“啥情况?”
姜道升还有马工法面面相觑,还他娘的啥情况?看他的样子,还挺意外,挺无辜啊?
紫衣书生惊恐的望向远处两人,后知后觉的将脚从昏死过去的元一丈身旁拿开,诚惶诚恐得说道:“失礼失礼,小生刚上船,一时之间,迷失了方向。。。。。。若是冒犯了几位,还请多多见谅,小生这就离开!”
说罢,扭头便走。
咚的一声,仓皇而逃的紫衣书生,不知怎么的就撞一堵墙上,额头一片淤青,摔得四仰八叉。
姜道升与马工法对视一眼,愈发觉得扑朔迷离。
还是姜道升率先反应过来,以心声言语道:“此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我隔绝开的天地,定然不是等闲之辈,马贤弟既然已经吃定了翠屏宫供奉的职位,何不亲自前去试试此人,哪下个投名状。”
马工法眼神晦暗,此时心中已然经过了数次天人交战,他没有以心声恢复姜道升,而是刻意沉声道:“若是此人身手不凡,还请姜道友驰援一番,我才好帮你摘下此人项上头颅。”
姜道升笑而不语,默默看着马工法演戏。
此人到底是信不过自己,不然也不会刻意向着那贸然闯入的紫衣书生透露自己的意图,还将他马工法摘得一干二净。
姜道升于是点了点头,笑道:“动手便是,马贤弟修道一百二十载,害怕一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不成,若是你十境炼气士的修为不够看,自然轮到我这个十一境修士出手。”
马工法点了点头,走出二三步,猛然驻足停步,自嘲笑笑,相比自己,姜道升这个老狐狸那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狡猾多了。m
电光火石之间,马工法脚下一震。
整个小天地宛如杯中之水,周遭的一切都在震颤,模糊,泛起涟漪。
紫衣书生满脸惊愕,看着飞向自己的马工法吓得哇哇大叫。
一瞬间,飞驰而来的马工法一掌劈出,一刀斩向紫衣书生脖颈。
顷刻间,人头落地,马工法有些愕然,身前没了头颅的身躯,血浆四溅,喷了马工法一脸。
就这?能够闯入姜道升隔绝小天地之人,就这点能耐?马工法回过头眼神询问姜道升,后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倏然间,马工法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定睛一看,只见无数的宛如细雪一般的碎屑,飘飘荡荡,眼看就要随风远去。
关键时刻,一直在场不曾出手的姜道升,冷哼一声,从口中吐出一股金色的清风,清风势头逐渐扩大,转眼间便将所有四散而逃的细雪碎屑聚拢到一处。
狂风散去,原地留下一个上半身赤条条,瑟瑟发抖的书生。
马工法大为骇然,明明先前已经将当场斩首,这眼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姜道升法眼眼力之狠辣,不然早让这小子跑了。
马工法大步上前,上下打量那缩在角落,哀求不止的书生,此人手中拿着一摞符箓,每一张符箓都随着风吹轻轻摆动亮起一道道金色光晕,想来符箓品秩差不了。
他冷声朝着书生问道:“你是符箓修士?难怪能够闯入这小天地。”
紫衣书生摇头好似拨浪鼓,哭丧着脸说道:“上仙误会了,小的只是一介穷酸书生,哪里是什么符箓修士,至于先前能够侥幸逃生,全都仰仗手中的这些符箓。”
马工法脸色铁青,一把抓住书生白皙的脖颈,沉声道:“还敢撒谎骗我!你既然不是符箓修士,哪里来的这些高等符箓!看打!”
书生吓得不轻,急得大喊道:“千真万确!上仙饶命!这些个符箓,是早些时候在外边摆摊卖字帖,一位远游到此的老神仙看中了我的字画,用自己的符箓跟我换的!饶命!上仙饶命啊!”
马工法眉毛微挑,但是脸色缓和不少,一手夺下所有符箓,继续逼问道:“撒谎!你一个穷书生,不去苦读考取功名,来这渡船上做什么,又是如何闯入这小天地之中的。”
此时的书生被马工法一只大手,掐的满脸通红,已经到了喘不过气的程度,再也顾不上太多惊恐,猛拍马工法手臂。
马工法随即将手一松,书生应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咳嗽不止,良久,才缓缓说道:“上仙有所不知,那位老神仙不仅仅送了我几张符箓,还送给我一本修炼雷法的仙家典籍,叮嘱我闲来无事就翻看,若是找对了修行路子,日后考取功名无望,也可以做个练气养生之人。”
此言一出,马工法旋即紧张起来,远处,姜道升眼眸微眯,显然也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书生端详着马工法的神色,愈发神情诚恳:“前几日翻到这本仙家典籍之中,记载的洞天福地,心生向往,登船之后小的偶然察觉到这艘船上某些角落与书中记载有些相似,便贸然闯入,打搅了三位老神仙修行,你二位宽宏大量,饶过小的这一次,小的一定永世铭记三位的大恩大德。。。。。。”
马工法看了书生惶恐的神色,阴森笑道:“知道世上什么人最安分老实吗?”
紫衣书生脸色难看,但还是摇了摇头。
姜道升闲庭信步,背着手来到两人身旁,笑道:“死人。”
书生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不由得向着身后的围栏缩了缩,如今这个场合,即便是他也明白,说再多的话也没用,他的生死掌握在这两人手中,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先前观察此人气府,空空荡荡,不像是练气修道之人。不如,饶他一命?”马工法忽然开口道。
姜道升嗤笑一声,心知马工法是让他来唱这个白脸,于是冷笑道:“斩草除根,不是更干脆利落一些?”
马工法点了点头,旋即意味深长的看向书生。
如此一来,即便书生再愚笨,也明白两人的意思,于是果断开口道:“若是两位神仙老爷愿意放过我,小生愿意将所有符箓和那本仙家典籍奉上,绝无怨言。”
话音刚落,姜道升和马工法旋即相视一笑。
姜道升想也没想,一把抓住那些符箓,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入囊中。
马工法心中暗自骂了一句,这家伙倒是十分的狡猾。
两人的分赃,早已在一瞬间就以心声协定完成。
书生点了点头,在裤裆内一番摸索,随后掏出一本古朴书页。
姜道升和马工法,在瞥见那本黄色典籍之时,脸色骤变。
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马工法在感叹自己挣大发的同时,也不由得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而姜道升则是眼神凶狠凌厉,心中默默盘算。
砰然一声,马工法一掌劈落,将书生的头颅打得如同西瓜一般炸裂开来,他默默捡起那本沾染了鲜血的典籍。
若不是身旁还有姜道升,他已经恨不得因狂喜而大叫出声了。
典籍之上,以小篆写着五个大字,“五雷天心正法”。
随着马工法翻动书页,那扉页甚至升起袅袅青烟,随后云气弥漫,雷声滚滚。
世上修行雷法者多如牛毛,但是鲜少有人能够完完整整修习道道家真正的雷法真传,甚至为此分化出多支雷法派系,而现如今马工法手中这本,气象不凡,极有可能是真正的遗世独立的雷法真传孤本。
姜道升默默无言,恶念横生,到底还是小看这书生了。
马工法忽然回过身笑道:“姜道友,我已经是翠屏宫的人,你可不要不顾同僚之情,对马某暗下杀手啊。”
姜道升风轻云淡说道:“马贤弟轻看姜某了不是,你我已经是自己人了,我若是为了一本雷法孤本翻脸,如何跟宫主交代。”
“所言极是。”
马工法心中暗自犯嘀咕,此番话语,是说他姜道升不是没有能力这么干,而是怕麻烦。只要他马工法一天身在翠屏宫,这本雷法跑不了,迟早是他囊中之物。
可刹那间,马工法忽的手中一空,原本那质感清凉的典籍,瞬间消失不见,他定睛一看,差点没当场吐血,身前哪还有那书生暴毙当场的惨状?
姜道升也后知后觉,将所有符箓从方寸物内取出,掌心处,所有符箓,悄然丧失所有光彩,风一吹,便化作满手的白灰,随风飘散。
而那紫衣书生,不知何时,已经抓起昏死过去的元一丈,拔腿就跑。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出好几十张了。
“岂有此理!”马工法勃然大怒,一瞬间自手中凝练出一把黑色长剑。
“此方小天地不比以往,用力过猛会引起船上之人的注意,小心点。”姜道升说道。
下一瞬,心念与这小天地融到一处。
几十丈开外,四面八方的一切,不分南北东西,全部朝着那紫衣书生和背上昏睡的元一丈涌去。
眼见四下逃无可逃,紫衣书生气的直跺脚,不想一回头,那黄袍老头已经杀到。
“你说话不算数!”紫衣书生又急又气。
马工法毫不犹豫,一剑递出,一道剑气挥洒而出,渐渐变作一道细如发丝的丝线,一晃而过。
才刚刚蹦跶没多久的书生,这会可就不是人头落地了,甚至是当场被拦腰截断。
姜道升身形杳杳冥冥,手中拎着个昏死的元一丈,他朝着马工法的背影说道:“若是这好不容易栽培的魔种也被你一剑腰斩,你马工法就干脆别去翠屏宫了,死这算了。”
马工法脊背发凉,只好装作没听到。
一个不留神,紫衣书生上半截身子不知何时已经爬到马工法脚边,双目垂下血泪,咿咿呀呀的哭喊道:“好惨啊,我要在你的身上写个惨字。。。。。”
说着,竟认真的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马工法的一角黄色道袍,在上边写一个歪斜着惨字。
见多识广如马工法,此时都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时之间竟忘了出手。
姜道升冷哼一声,灵气飙升,瞬息之间来到两人身前,一记重拳递出,将那垂死挣扎的书生一拳打的粉碎。
脚边立时燃起熊熊烈焰,焚烧掉所有书生身躯的残骸。
“那本典籍!别把它也烧咯!”马工法一时气急,顾不上对姜道升的畏惧,吹胡子瞪眼道。
姜道升撇了一眼马工法,后者立即噤若寒蝉,他收回目光死死盯着脚下。
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马工法蠢的无可救药,这紫衣少年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砰然一声巨响,脚下烈焰,炸开一朵血花。
马工法避之不及,定睛一看,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
这一幕有些眼熟。
只见所有血滴上,宛如开花结果一般,长满了紫衣书生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