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类心狠手辣,动了杀心之人,吞天一向杀伐果断。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与夏泽心念相通,极少做错事。
他并未过多停留,一拳轰碎那两柄飞剑,脚下一震,四周弥漫血气绽放如花开。
驹窗电逝间,他的身形一闪而至,早已来到阮河岳身前。
董慎言嘴角微挑,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落在六丈之外的桅杆之上。
下一瞬,吞天一击势大力沉的重拳,轰向阮河岳。
阮河岳嘴角轻挑,眼神示意其余人等不必出手,他自己一人便可轻松应对。
冯崩苦着脸,回头看向胸有成竹的阮河岳,有苦难言,自己公子这怕不是要吃大亏啊。
轰隆!果不其然,砰然巨响过后,船上的所有人惊奇的发现,堂堂太相府的长公子阮河岳,竟然被那个乳臭未干的红袍男孩一拳打的倒飞出去,最后重重的砸在船壁上。
阮河岳满脸错愕,面皮抽搐,有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想要用手擦去嘴角血迹,却发现双手不听使唤,定睛一看才发现双臂之上,多了两个拳头形状的小坑。
手臂颤抖,已然麻木,而他身下立足处已经出现了蜘蛛网般的塌陷,足以见得这一拳力道之大。
若非他八境炼气士的体魄,早已不是寻常的凡夫俗子可以媲美,这一拳下去,他的下场不会比先前被吞天一拳打烂身躯之人要好到哪里去。
恍惚间,吞天动如雷霆,再度一拳杀到。
只是这一次,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阮河岳,忽然身形一晃,如零散烟尘,杳杳冥冥,以至于吞天这力道沉重的一拳,竟然落入了空处。
吞天来不及收势,一拳将阮河岳依靠的船壁,打的粉碎。
猝不及防只见,阮河岳骤然出现在吞天背后三丈开外,袖袍一抖,一黑一白两颗浑圆之物夹杂着躁动的真火与雷光,激射而出,杀向吞天。
起初只有拇指节大小,瞬息之间已经来到了吞天脑后,变作拳头大小。
巨响过后,火光四溅,白雾蒙蒙。
阮河岳不禁放声大笑,这一黑一白两大棋子,乃是他的金之本命物,无形之中,金主杀伐,杀力甚至在他的飞剑之上,他做过最坏的打算,若是今日真的与董慎言动起手来,这个本命物至少能重伤董慎言,让他得以全身而退。
白色烟雾,陡然被一道极快的身影刺破,阮河岳脸色大变,吞天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前,这一次拳劲比此前几次要重得多。
千钧一发之际,轰隆一声,吞天这一拳未能触及阮河岳身躯,而是重重砸在一张遍布围棋棋盘纹路的壁垒之上。
吞天眼神轻蔑,并非他只有拳法这一个对敌手段,而是他身为大妖的许多神童,一旦在缥缈洲上动用,便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单单以拳法折磨消耗对手,很有意思不是么?
剩余六位剑修,陈洞幽和弥雅,各自对上三人。
原本那六位剑修以为这应该是一场单穿碾压的战斗,毕竟他们六人皆是剑修,飞剑之快,飞剑数量之多,许多修士武夫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飞剑摘下头颅。
这便是剑修的强大,蛮不讲理的强大。
可现实却是完全相反的,余下六人竟鲜少有人能够祭出飞剑。
每当有人妄图催动灵气,将飞剑从窍穴中唤出,陈洞幽便会忽然杀到,一扇子敲在上边,将那已经冒出剑锋的飞剑打回窍穴之中。
不消片刻,那几位剑修皆因灵气阻滞在关键窍穴,面色涨红,苦不堪言。看向陈洞幽的神情,也充满了怨毒。
趁着陈洞幽疲惫之余,终于有一人的飞剑顺利祭出,就在他
想要操纵飞剑杀敌之际,一道蓝色灵气从远处杀到,重重轰击在那人右胸,将他打得倒飞出去。
弥雅手挽长弓,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若不是她的修为被魏饮溪的钻心蛊封印,刚才那一箭应该能够直接要了那厮的性命,这几个杂碎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这灵气运行的方式,还有如此卓绝的箭术,那女子是鬼车王朝的人!终于有眼尖之人认出弥雅的身份,惊呼道。
人群一片哗然,鬼车王朝作为缥缈洲北部的大王朝,常常南下进犯,向来是与大齐大周两个王朝水火不容的,几乎到了见面就要大打出手,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女子怎敢来到这里,还堂而皇之的显露身份?
夏泽缓缓起身,捧着那颗头颅来到冯崩身前,神色淡然。
冯崩怔住了,就在刚刚,他甚至没有看清夏泽的动作,那人便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面前。
再说一遍,他是刺客?夏泽捧着那颗脑袋问道。
冯崩身抖如筛糠,面如死灰,半晌说不出话。
夏泽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暗暗发力,冯崩顿时疼得惨叫不止。
夏泽一字一顿道;说啊,他到底是不是刺客?
冯崩疼得拼命以手捶地,惨叫道:不是!不是!
夏泽冷笑道:哦?不是?那就是你们阮家栽赃嫁祸,污蔑好人咯?那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是谁?
他......他只是个可怜的农夫......阮......是阮公子想出了这个计谋,将他杀了,妄图给岁寒渡船找些麻烦......饶命,饶命。冯崩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夏泽的手,已经快要把他的头颅捏碎。
人群再次哗然,甚至有义愤填膺之辈已经打算对阮河岳群起而攻之。
这样啊。夏泽释然笑道。
混账!贪生怕死之辈,怎敢满口胡言,污人清白!阮河岳眼神阴鸷,勃然大怒,这厮虽然是他的心腹可是为了苟活供出了他,那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他屈指一弹,又有一黑一百两颗棋子飞出,分别杀向夏泽和冯崩。
冯崩三魂七魄已然吓得死去大半,闭上了眼睛等待死期降临。
未曾想,夏泽巍然不动,两柄飞剑从袖袍之中杀出。
剑光一闪,将那两颗棋子当空炸碎。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幡然醒悟:剑修?那少年竟也是一位剑修,难怪敢和阮河岳扳手腕,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几境的剑修。
夏泽自然将这些话语听了进去,不由得笑了笑。剑修?现如今她大概只能算得上是养了许多飞剑的纯粹武夫吧。
夏泽越过跪倒在地的冯崩,他今日要讨个公道,替那个冤死之人讨个公道。其实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若不是他夏泽没有那么多奇遇,这样的事情碰到他头上,他是管还是不管?管不管得了?怎么管?
但是现如今命运一步步将他堆砌成如今这副模样,那他便只会一步一步走到终点。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陡然间,有人大声提醒夏泽当心。
只见那看似已经无力出手,跪倒在地的冯崩,突然起身一手攥住一把匕首刺向夏泽背心。
他已经背叛过阮河岳一次,思前想后,冯崩惊出一身冷汗背叛阮家的代价,可不是他一个只会拍虚溜马的小厮能够承受的过来的。
唯一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便是趁夏泽不备,拿下他的人头,时候不管阮河岳信不信,就一口咬死自己是为了让夏泽麻痹大意,才假装投敌。
夏泽微微侧身一手握拳,反手向后一砸,那来势汹汹的冯崩门面顿时塌陷。
冯崩整颗头颅炸裂,倒在地上。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好重的拳劲,难道此人不是剑修,而是纯粹武夫?
而此时的阮河岳正不断与吞天苦苦缠斗,体内各处气府的灵气已经趋近枯竭,奈何眼前的红袍男孩,尤为缠人狡猾,屡次干扰他的心神不让他祭出飞剑,逼的他只能以咫尺物内的法器符箓与他对拼。
但是此***劲之中,在先前的厮杀过程中,已经毁去了他数十件珍贵法器,气的他直骂娘。
眼见冯崩殒命,他也顾不上面上无光,冲那其余六人叫道:速速解决其余人,那小子是剑修!
恍惚间,又是一拳砸到,这一次阮河岳为了通知其余人,这就露出了破绽,被吞天一拳轰飞!重重砸落在那尊巍然不动的搬山力士手掌,大口吐血。
其余六名剑修自然是不会不听他们的命令,只是此时他们与陈洞幽弥雅轮番捉对厮杀,早已是筋疲力竭,没有当场昏死过去已经是极为不易。
猝不及防间,两位武夫眼神对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出两道飞剑,迅速杀向夏泽。
夏泽身形微动,两条袖袍晃晃悠悠,相投退出数丈,然后猛然停步,一拍腰间朱红色葫芦,便有两把飞剑,应声飞出与那两把飞剑针尖对麦芒。
养剑葫芦!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有养剑葫芦,看来此人的来头可不小!有人眼馋道。
继续以飞剑围杀此人,他已经不能动了!阮河岳擦去脸上鲜血,蓦然大喊。
夏泽望向阮河岳,眼底里有了一丝赞叹的神色,此人果然不是平庸之辈,竟然只是观察他行步,便能洞察到玄机。
剩余四位剑修有些不明就里,不能动了是什么意思?不过阮河岳的话还是要听的,于是又有两人祭出飞剑。
这一次,夏泽果然没有后撤,而是再度拍向腰间养剑葫芦。
又有三把飞剑,嗖嗖嗖应声飞出。
人群哗然,有些人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一柄飞剑,一闪而至,瞬间贯穿其中一位剑修胸膛。
夏泽大步上前,杀向其余五人。
我飞剑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