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他浩气宗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魏饮溪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掌将身前横梁拍的粉碎。
“太子息怒,那乡野泥腿子迄今为止所展现的实力,不过只是一个稍微有些拳脚的武夫罢了,真正要是我们警惕的是深藏在他背后的那些人。”曹兵上前拱手道。
“你是说那个什么吴骓?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原本落魄的和山中精魅称兄道弟的小土地神,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上五境的五岳正神。”
曹兵犹豫了片刻,正了正神色:“举本人可靠线报,这吴骓的来头可不小,他本就是千年前天在目洞天那场人神仙魔妖各族大战过后,一位远古仙人留下的仙人遗蜕,恰好被某个渺小的精魅所占据,经过了数千年的时间长河洗礼,灵气早已损耗的差不多了。但是在机缘巧合下与那个天道馈赠者缔结了契约,所以才会在那个泥腿子得到神格之后,一举重回上五境。”看书喇
魏饮溪面色凝重道,低头看向曹兵:“这么说,他也是旧神的代表,或者说他能够一举获得神格的裙带关系,也是天目洞天那个老不死的安排?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曹兵点头道:“远古神灵的想法,自然不用过多推敲,万年前,人族本就是神族为了遵循大道极致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的,他们以人间香火和信仰为食,奴役人族。若非万年前那场不为人知的变故,远古神灵纷纷转世寻求生机,何来今日太平盛世。”
迟疑一番,又说道:“按理说转世神灵,在找寻到继承神格之人之后,不会完完全全将自己的神格送出去,而是会像寄宿于螃蟹身上的蟹奴,在一点点吃掉螃蟹器官之后,彻底掌控这具身体,最后登天之人,还是不是最初那位,很难说。但是出乎意料,掌管着天目洞天的那位旧神,在赠出神格之后,竟然没有要夺舍的念头,就此散道于天地。以我对那位旧神的了解,他并不是那一类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神灵,相反,他还是一位颇有人情味的神灵,那......”
魏饮溪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兵点点头:“他选出来的那一位继任者,还是所谓的天道馈赠者,臣以为,与其与他大动干戈,斗得两败俱伤,不如干脆与他讲和,寻一个两全其美之法,皆是他可以安稳的为我大齐所用,甚至能够在大齐与大周两国交战之时,为我大齐开疆扩土......”
曹兵仔细打量着魏饮溪的神色,突然停住了话头。
魏饮溪眯眼笑道:“曹将军,有些话我憋在心底很久了,现如今我父皇将死未死,得位者尚且不知,你这样临阵倒戈,也未免有太多的疑点了。早就听说曹将军你有诸多绰号,那个什么儒虎,听着挺唬人的,但是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变成没牙的老虎,你信不信。”
曹兵点点头,笑道:“我自然是信的。”
魏饮溪走到楼台边上,“我连你这个收收复了燕云十四州的曹周王都不信,你现在让我信一个穷乡僻壤的泥腿子?”
“大齐需要的不是委曲求全,是征服!”
“是!”曹兵大步上前,微微颔首。
魏饮溪望向远处江水中的那个少年,一身气机如日中天,他朗声道:“大齐十万精兵何在!”
几乎是一瞬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涌出数万兵马,皆是身穿铁甲,骑着高头大马,杀气腾腾。
“在!”
百姓开始慌乱,四处奔逃,更令他们不解的是,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会让大齐动用十万精兵。
街道上的陈洞幽和陈坛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刚要动用遁术逃遁,结果身后忽然有一人牵着他们的手,走向别处。
一道道彩色披帛,从云端飞向楼台,魏饮溪飞身一跃,落在彩色披帛汇聚而成的莲花之上,大袖飘摇,一件精致的龙袍瞬息之间附着于身上,他拨开垂挂于额前的玉冠珠子。
“新王登基!万民还不速速下拜,更待何时!”曹兵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
此言一出,百姓们顿时面面相觑。新王登基?大齐皇帝魏佶这是驾崩了?是留下了遗诏让魏饮溪继位?还是说是这位太子魏饮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反了?但是迫于皇威,纷纷下拜。
战马的铁蹄声,由远到近,不出片刻,便挤满了所有的街道。
现在位于夏泽等人对面的航船,只剩一艘了,但是那艘航船中的人,迟迟不肯现身。
展颜摇头道:“那艘航船中的人,我们也不曾知晓,但是隐约能猜到修为不在上五境之下,你要当心,我们是大齐洞京动用那点香火拉拢而来的壮声势的,不便出手,只会远远观望。但是如若你身陷险境,我也会出手。”
夏泽拱手笑道:“谢过展兄了,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魏饮溪架着那多彩色莲台,缓缓飞掠至十万兵马上空,寒风吹得衣袖猎猎作响,他身形本就高大,总算衬托出一丝帝王的威仪了。
他脸色阴寒得能滴出水来,笑道:“说实在的我真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敢一个人洞京。我们大齐是被那个吕纯阳一剑砍服了,但不是服你。”
夏泽点点头:“你就是那狗日的大齐太子?你居然能够动用这么庞大的兵马?大齐的皇帝老儿死了?”
此言一出,虽然无人敢吭气,但十万铁甲御林军人人面面相觑,铁甲碰着铁甲发出一阵阵铿锵之声。就连躲藏在远处的百姓们,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就算有这天大的本事,敢在大齐的皇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不要命了吧。
夏泽心念一动,从脚底开始,有银色的火焰开始慢慢燃起:“我本来以为继位之人,应该是魏鱼寒呢,那小子虽然二了一点,至少不会是一位心胸狭隘的帝王。”
魏饮溪看着眼前发生异象,脸色有些难看,笑道:“本来是磕个头就能相安无事的,现如今恶心人的话说了这么多,不掉个脑袋,说不过去。”
他指了指位于那几艘小船之上的几位,“陵烟宗的几位,还有剑仙展颜,卢娘子,我大齐可曾有负于你们,今日请你们诸位来为我大齐平叛扬我国威,几位为何迟迟不肯动手,莫非是早已与这贼人串通一气,就不怕寡人秋后算账吗?”
宁知暖和余火刚辩解,却看到展颜和卢玉娘携手相望,满脸坚毅,显然是铁了心要与夏泽站在一起,于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毅然决然立在夏泽身旁。
“堂堂一个大齐王朝,竟然将自己的子民视作随时被人宰割的牲畜,魏饮溪,魏佶,你大齐与好几处宗门串通一气,打散我的命盘,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我夏泽就要来此讨个公道!”
夏泽悄然升空,那件银色法袍熠熠生辉,两气交相辉映,然后各自化作两道颜色各异的霞光游向两袖,红色的符文开始沿着眼睛向着脸颊蔓延,此刻的他,神情淡漠,獠牙狭长,比起神灵,更像是一头为了复仇而来的恶鬼。
“拭目以待,希望近日你能让整个大齐朝堂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错了!”魏饮溪仰天大笑,然后高声道,“诸位,现在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刹那间,数十道身影,拔地而起,迅速杀来。
“醉月山,金甲宗,屏风山,能来的都来了,大齐今日看来真的是下了血本啊......”卢玉娘喃喃道。
“黄口小儿,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今日我卫雄剑就就替天行道,诛杀此等逆贼!”一位白袍老者踏风而来,杀气腾腾,接连几次踏在江面航船之上,将那一艘艘航船悉数踏的粉碎,全然不顾落于水中的不断挣扎的人。
“当心,是追月山的供奉,八境武夫卫剑雄,一双铁爪可开山碎石。”宁知暖提醒道。
林露清有些嗤之以鼻,但是想到她是有心提醒夏泽,便没有表现的过分刻意。
那老武夫一掌按下,航船上的几人迅速御风而起,作鸟兽散,而后砰然巨响,身下那艘航船炸的粉碎。
卫雄剑眼见一击不成,瞬间脚下一震,身形如经天白虹,迅速抓向夏泽。
千钧一发之际,夏泽嘴角微挑,气府大震,一身气机化作满身潋滟,将其彻底包裹。
只听天地间一声怒吼,云霞退去,一身璀璨法袍的少年,面目再也难以窥见,因为此刻他的面容被那一道道红色的符文覆盖。
卫雄剑一爪轰出,夹杂着磅礴的罡气,悉数倾泻而出,结果这股力道在触及那件法袍之后,宛如泥牛入海,荡然无存。
他脸色骤变,心说不好,迅速退去,
结果下一刻,一只遍布猩红色烈焰的骨爪瞬间洞穿那个老武夫的胸膛,他满脸恐惧和痛苦,语无伦次的哀求着身前的这个恶鬼。
砰的一声,夏泽将那颗心脏彻底碾碎,然后将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随手丢到江水之中。
“下一个。”
魏饮溪不由觉得心口一疼,强壮镇定,大喊道:“还等什么!给我宰了这个狂妄之徒!”
顷刻间,江水岸上,万箭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