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这一击轰拳,重重砸在晏乘兴脸颊上,拳劲之重,砰的一声炸响,甚至在拳峰与脸颊之间,荡起一道金色气机涟漪。
但这一拳,并未让他元气大伤,晏乘兴倒飞三丈,稳稳停住身形。
他意犹未尽的扭了扭脖子,左脸上的红色拳印,连带着不断流出的殷红鼻血,显得颇为滑稽,讪笑道:“小子,我好心留手,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夏泽一脸的无辜,挠头道:“哎呀,失礼,失礼,真是失礼,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晏兄要趁我不备,偷袭我呢。”
晏乘兴脸脸点头,擦去鼻血,一脸的坦然,拱手道:“贤弟,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我们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后会有期?”
“晏兄这等坦然大方,小弟感激涕零,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夏泽抱拳还礼。
至此,年纪相仿又都是身怀天道馈赠的两位少年,各自御风退行百丈,背身离去。
须臾后,天地之间,有两股截然不同的罡气,重重对轰。
一连连串雷鸣般的炸响过后,两颗微如芥子的黑点迅速暴退,各自落座于两座城外山峰,遥遥对望。
“贤弟可真不是个敞亮人啊,说一套做一套啊,有违江湖道义不是?”晏乘兴脸上又添新伤,而且重拳的力道犹胜上一拳,疼的嘴角直抽。
这小子方才脚上贴了两张符箓?速度快的跟霍闪似的,这他娘的还是个符箓修士?可此前观他气府,不说空空荡荡,就是想要找一滴灵气氤氲都得花好一番功夫,俨然是位卑贱的武夫没错了。
“彼此彼此,晏兄若是想打,直说便是,整这圈弯弯绕绕的,反倒指责小弟的不是了。”夏泽凝望远处山峰,强行咽下一口喉头瘀血,以心声回话。
这晏乘兴果然厉害,即便是他用上了两张神行甲马符,都未能占到太多便宜,被对方强行以伤换伤,硬抗下自己一击跋扈将军式。
夏泽隐隐约约猜得出,对面应该是位武夫或是以凶灵砥砺神魂的兵家修士,而且至少要比他多上两境。按照晏乘兴的说法,他也是所谓的天道馈赠者,麻烦就麻烦在这,那就是说对方应该还有一个与他不同的本命神通压箱底。
遗憾的是,除了何煦,他对所谓的天道馈赠者的了解,实在是不多。
“你的拳架底子打得不错,除去缥缈洲上那几个坐吃山空的拳法大家老不死,你的拳头是我见过打人最疼的。”
晏乘兴整理好状态,打量了一眼脚底下火光冲天的宿夜城,似乎是胸有成竹,收回视线,脚尖迈出山峰,一步一步踏空而来。
夏泽看在眼底,但身上那件法袍,灵气早已挥霍一空,再也难以维持,于是他颇为不甘的叹息一声,将其散去。然后将饱风。离火二剑收回掌中天地,缓缓绷直身躯,摆出一个天地两仪桩。
拳意似岩浆将迸未迸的火山,距离晏乘兴杀到,还有十丈的距离。
晏乘兴嘴角一挑:“那件法袍对他来说终归是暂时难以驾驭,这会已然是强弩之末了,竟然沦落到以拳法与我交手,可惜啊,没了这件法袍你便不能御风,看你的拳招如何远攻。”
他冷笑一声,五指如狗,旋即便有一道旖旎白气在掌心汇聚,且发出如同鸟雀争鸣的嘈杂声响,然后用力向着山峰上的夏泽投掷。
杀招未到,远处山峰上,早已因为那股滔天的威压,震得山石不断崩塌,而深处顶峰的夏泽,颇为反常的纹丝不动。
灵气凝聚的龙行法相,重重砸落在山峰之上,虽为使其彻底坍塌,但是整座山峰三分之二的峰顶,被彻底削去。
山峰被烟尘滚滚弥漫,飘忽而至的晏乘兴,悬浮在山峰上空三丈,凝望着脚底下的烟尘。
他嗤笑一声,雕虫小技,无非是想要骗我近身。
果不其然,滚滚尘埃之中,赫然飞出一道霹雳。
晏乘兴压根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有,以他六境兵家修士横练的体魄,甚至要更胜寻常武夫。那一击掌中雷,劈在他的身上,最后一点电光消散后,他毫发无伤。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金色光芒,陡然射出,速度之快,即便是他早有准备却仍是差一点没能躲开。
那道金光贴着晏乘兴的耳朵,迅速飞过,晏乘兴猜测,这一件多半是夏泽炼化的本命物,用作佯攻,以掩饰接下来夏泽真正的一击拳法杀招。
他猛然转身,萦绕周身的其余三道灵气,各自化作兽影,暴掠而去。
那座平顶山峰,烟雾散去,夏泽一身青衫破破烂烂,眼神坚毅,却依旧保持着那个积蓄拳意的动作。
晏乘兴眼神意味深长,毫发无伤?看来只有一件品质不俗的法器防身,于是开口嘲弄道:“在等你的本命物穿透我的术法,好让拳法能够近身?”
身后三只灵气所化猛兽,张牙舞爪,口吐烈焰飓风,与那道金光相互碰撞,声势如雷。
晏乘兴忽然皱眉,那道金色光芒,接连撞碎三道兽影之后,虽然势头稍稍放缓,但那股怪异的灵气,终于叫他觉察出一丝端倪。
他迅速向后退出两丈,掐着诀,一双妖媚眸子迅速被血红色覆盖,顷刻间,气府内阴暗的灵气迅速汇聚到左手,连带着那件袖袍一同包裹。
袖子仿若游动的长蛇,迅速卷起一颗巨大的山石,砸向那道不断飞驰而来的金色光芒。
夏泽嘴角挑起弧度,就算你知道又如何?
巨石之阻挡了片刻,便轰然破碎,一道如瀑布般雄浑的雷电长河,轰然杀至,悉数冲刷在晏乘兴身躯之上。
在那一刹那,有一连串炸响,从晏乘兴身上响起,若是若是耳朵再好使一些,就依稀能够听到,在那一连串的响动之前,许多哀嚎声,连绵不绝。
凭借着这莫名的术法,晏乘兴得以在某到灵气炸破洗剑雷神通后,远远遁去。
不曾想那道还有不小距离的金色光芒,骤然加速,瞬间杀到他的身前。顷刻间,晏乘兴愕然怔住,一只金色手掌,迅速按住他的额头。
金光之中,人影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个与夏泽样貌如出一辙的少年,只是双眼空洞,当手掌按住他额头的那一刻,气府内葱葱郁郁的灵气,好似一刹那过后与他再无瓜葛。
一道人影,踩着一柄火光熠熠的长剑,迅速杀来。
拳罡如暴风骤雨一般,不断落在晏乘兴的身上,起初之时寻常武夫拳劲,但是随着拳术叠加,那股霸道的拳罡,一层叠着一层,每一拳砸落的地方,都会留下让神魂都为此疼痛哀嚎的伤害。
短短几息,七十四拳,晏乘兴哀嚎连连,仿佛满天星斗,日升月落了三次,若是一味地挨打,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然大喝一声,凭着不俗的体魄,一拳砸向金光面门,怎料对方纹丝不动,并且转换双手企图锁住他的手臂。晏乘兴他只好匆忙摸出一把挂在腰间的月刃匕首,往他脸上一划。
金光无暇的面容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痕,虽然伤口不大,但是令那尊阴神都忌惮不已,只是这片刻的破绽,晏乘兴得以断断续续念出某个聚气法诀。
轰然一声巨响,一股磅礴的灵气自晏乘兴气府炸出,将夏泽和他的阴神,重重的轰飞出去。
星星点点,悉数返回夏泽眼眸之内。
费了这么大功夫,闹半天天只打出了八十九拳,也并未重伤他,可再想要和他近身搏斗,就难了。
晏乘兴脱离束缚,生怕夏泽故技重施,迅速御风攀升至更高处,骂骂咧咧的撕去那件伪装成寻常衣物的法袍,本来品质不俗的一件召军破阵袍,愣是被那不讲理的拳罡打得符阵破碎,俨然和一块破布没什么区别了。
“你压箱底的大杀器,就只是这个?不过这双眼眸倒也算得上是玄妙至宝,比我的,逊色多了。”晏乘兴沉吟一声,双目紧闭,全身气机下沉。
夏泽隐隐察觉不对劲,地面之上,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晏乘兴所牵引,与此同时,晏乘兴六境修士的修为,也在水涨船高。
晏乘兴猛然睁眼,一身阴沉气质愈发醒目,不知何时,一张青色符箓被他捻在掌心。
夏泽眉头紧锁,这家伙果然了不得。
“走的急,就带了一张壶公符,强者厮杀,也别踩坏了庄稼人的农田不是。”晏乘兴阴森一笑,手中青色符,陡然飞掠至天空。
瞬息之间,天地仿佛被隔绝一般,才刚刚破晓不久的天空,经开始呈现出犹如哥窑瓷器一般的皲裂花纹,四处一片青光夺目。
“壶中天地?”夏泽啧啧道。
“大齐的那个太子魏饮溪,和你的拳风有些相像,不过相较之下,还是你狠辣一些,我刚才差点就被你给打死了。”
夏泽骤然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晏乘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拳轰出,正中夏泽眼窝。
立足的山峰,从顶峰至山脚,彻底塌陷。
城中哀嚎哭声一片,百姓四散奔逃,有一只三十丈高的巨猿,全身遍布蓝色火焰,面目狰狞,獠牙突出,每一次挥拳擂地,宛如地牛翻身一般,必定会有成片的房屋塌陷。
不仅如此,自从天空中开始呈现出那诡异的图案,旭日开始被遮掩,不分昼夜,分不清南北东西。
城中房屋,一栋连着一栋,开始不断升空,人们惊恐的看着头顶房屋,一片一片黑压压的,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掉下来了,天上的房屋竟果真开始不断坠落,街道上有行人躲闪不急,被坠落下的房屋砸到,很快便没了生息。
簇拥在城西门的百姓,开始不受控制,悬挂在头顶的那成片成片的房屋,眼看就要砸落,负责导引的官兵,面面相觑。聂月明躲在人群之中,用斗笠遮掩面容,望向天空。
“熟悉,太熟悉了,一定是那个人没错,那个泥腿子,一遇上他准没好事。”
苏纤和宁知暖啊,不知何时,立在高处,手中各执一把护身法器。
头顶那片房屋,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从高空中重砸落,眼看就要殃及底下的人群,宁知暖率先出手,掌心处一张菱形符纸飞出,霎时间燃起熊熊烈焰,房屋在下落之时,已然焚烧成为飞灰。
宁知暖脸色有些苍白,向着远处的女子示意,苏纤点了点头,手中长鞭,快若奔雷,鞭子迅速延长,打出一道更为雄浑的鞭影,将几栋房屋,砸成齑粉。
但相较于漫天遮掩天光的无数房屋,这两位的出手,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阿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修竹一剑挥出,将头顶砸落的一栋房屋一分为二,转头呐喊道,“得麻烦你去拖延一下,不然这宿夜城的百姓就遭殃了。”
阿玉皓腕一抖,将一只蛇妖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望向身后的城隍庙,冷哼一声,原本丰腴的身姿,开始一点一点长出绒毛。
宿夜城中央,一只三丈高的六尾狐妖,六条毛茸茸的长尾不断飘荡,仰天作咆哮状,口中喷吐出无数青色火光。
每一刻颗火球炸裂,便有一栋坠落的房屋焚毁。
另一头,白吕早已率先一步与那头现出法相真身的通臂猿圣战至一处,虽然境界相差悬殊,但胜在蛟龙天生对于五行灵气掌控,有着得天独厚的天分,而那只通臂猿圣此刻并没有神志,因此并吃亏太多。
可依旧有不下十位武夫、修士,死在了他的拳下。
晏乘兴悬浮于高空,感受着脚下宿夜城内每多出一只哀嚎的冤魂,他脸上的笑意就张狂一份,这便是专属于他的天道馈赠,八门主死。
只要这座城池之中的死魂鬼物多出一丝,那他的修为便会增长一分,而且那些死于非命的魂灵,会不受控制的为他所用,这对于本就是兵家修士的他来说,简直是再契合不过了。
要知道,大部分兵家修士都会刻意去寻找那种古战场,借用修士、武夫战死魂灵的杀气来砥砺道心。但是古战场这种地方,就好比文玩字画,这世上不乏眼光独到狠辣之人,早早就将各处战场遗址据为己有,或是干脆做出那种杀鸡取卵的蠢事,偶然有人大眼遗留下来的,自然也是被无数方兵家势力盯着。
倒也不是忌惮有同行群起而杀之,就是觉得麻烦。除了寻觅一处古战场,以战养战,以濒临绝境的厮杀来增长修为,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收获越大的同时伴随着的便是更高的风险,谁都有说不准阴沟里翻船的时候,除却某些老天爷赏饭吃的天之骄子,鲜少有兵家修士会选择这条道路。
如今这座城市的劫难,是他用了宗门内一把品质不俗的剑胚,与大齐那位太子爷换的,可以孕育飞剑的剑胚固然是珍贵,可这玩意就和山下某些地方用来谋取暴利的赌石一样,属于看天吃饭的那一类。cascoo
他想了想,以那位气运冠绝一洲的太子以往的经历,没准真能开出一把凤毛麟角的飞剑,不过也不至于让他后悔就是了,毕竟彻底吞食一座城池的百姓,连带着三只实力不俗的八境妖物,怎么看都是赚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夏泽,还有一个身为天道馈赠者而不自知的何煦。
说到底,他还是很期待的,很想看看那个和他一样都是天道馈赠者的夏泽,究竟能够顽强到什么程度,最好是能够再负隅顽抗一下。与之对应的,他也会收获颇丰。
这天底下怎么竟是稳赚不赔的好事呢,果然是祖上积德啊。
他眉头微皱,动用某种远观神通,双眼泛白,讥讽道:“我说怎么人死的这么少,原来是有几个废物在那做无用功。”
头顶那道青色符箓,微微振动,青色光芒荡起波纹。
一股泰山压顶般的重压,再度向着下方砸去。
现出妖身的阿玉,望向头顶下落的无形重压,恨得牙根痒痒,奈何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只得弓起身子,硬抗那道重压。
轰隆一声,阿玉的背部,仿佛被一座山岳压住,重压还在不断剧增,口鼻处,不断有鲜血溢出,但望着身下的宿夜城,阿玉非但没有撒手,反而是强撑着弓起身子。
不算有渗透的锋利灵气,从阿玉身躯旁边滑落,将阿玉的身躯磨的血肉模糊。
徐修竹望向头顶遍体鳞伤的阿玉,满脸愧疚,已经有些后悔,让阿玉去帮忙抵挡着这恐怖的天灾了。
陷入狂暴的通臂猿圣,血盆大口一张,一道蓝色火焰迅速填满空旷的街道,几位前来助阵的修士和武夫,仓皇逃离。
须臾后,一道周身裹挟着雷电的白龙,一闪而逝,轰击在巨兽胸膛。
一阵金石声响不绝于耳,未能一头冲破通臂猿圣庞大身躯的白吕,骤然现出人形,早已是头破血流,他咆哮着丢出两道灼热阳雷。
青色符箓下方,陡然飘来一道光芒,城隍爷孟灯舟,悬立与天际,不断结印,须臾后,有一道金色屏障,覆盖百里,将不断坠落的漫天房屋,与下边的宿夜城彻底隔绝开来。
阿玉两眼一黑,再也无法维持如此庞大的妖身,仿若房屋塌陷一般,变回了女子模样,颤抖着缩在角落,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她转过头一看,竟是白吕。
“别动,你受了重伤,不要说话,我先把你安置到安全的地方。”白吕凝望着晏乘兴,轻声道。
晏乘兴看着施展出隔绝天地神通的孟灯舟,嗤笑道:“这么能挡,今天若是被你这金身都腐朽的城隍爷,拦住了我的大道,传出去岂不是让同行耻笑?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就再给你上点难度!”
晏乘兴深处一指,捻着诀,不出片刻,便有一头黑色阴风构成的黑狮虚影,从头到脚,迅速成型,伴随着他大手一挥。
那头庞大如山岳的狮子,怒吼一声,无数的房屋,巨石,伴随着势不可挡的怒风。
铺天盖地,轰击在屏障之上。
城隍爷孟灯舟耗尽最后那点残存灵气,凝聚而出的屏障,只支撑了不到三个呼吸,便土崩瓦解。
孟灯舟看着漫天破碎,缓缓叹气。
晏乘兴双手环胸,揶揄道:“怎么,你这副熊样,像是惋惜不能亲自砍我两刀似的,你放心,等这的人都死了,你的金身我也一样不会放过的。”
接着,他便听到了两声让他极为不爽的嘲笑声,孟灯舟冷笑道:“后生,说到底,你就是天赋太高,没受过什么大风大浪,捧着一点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资,便牛气哄哄的觉得整个世界都要为你所掌控,且容我说一句,你这样的人,走不长远,迟早会有人好好教教你失败的滋味。”
晏乘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中已经有了杀意,咬着牙笑道:“你能阻止我吗?”
孟灯舟大笑着摇头,身形逐渐虚幻,几乎要消散一般:“同为天道馈赠者,别的我不敢断言,但我孟灯舟从未看错人,那位少年,将来一定会远远超过你,而你却只能望尘莫及。”
晏乘兴本想一掌将其拍死,却不料他先一步消散,一股本能的不安充斥他的脑海。
远处,那位本该身受重伤的少年,不知何时,再度杀出。
“拳法?剑术?两境之差,我的境界仍在不断攀升,就好比是这方天地内的圣人,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与我厮杀。”
一团红色雾气,悄然出现在半空中,就像是水面上的漩涡,不断牵引着满天的碎石,断木,房屋。
“这......这是.....”晏乘兴满脸错愕。
神格,拳法,符法,剑术,现在又多了一只不知名的凶兽,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难不成这次的宿夜城围杀,当真是他被魏饮溪摆了一道。
夏泽眼眸之中,不断有幻象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