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只要一出现,黄锦元就靠边站,让黄慎又重新记起这个狠人,这才有让黄远信拜入黄裳的门下的想法。
黄裳拒绝,黄远信是个草包,黄慎还真不敢让黄远信轻易开口。
黄锦元重视黄慎,黄慎同样重视黄锦元,两个黄氏属于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而且现在造大船的技术全在延平黄氏手中,真掰了,泉州黄氏损失更大。
泉州黄氏一直都是海外贸易的主力,远早于延平黄氏,所以大船一出,黄慎就果断联络黄锦元,哪怕付出再大的价钱,也必须使自己拥有这种大船,维持住自己在海外贸易中的霸主地位,实际黄慎在这大船上所获利润远没有黄锦元高。
黄锦元要实惠,黄慎要名头,直到现在,黄慎手中的船队依旧是最大的。
黄慎不糊涂,不会轻易和延平黄氏翻脸,更不会因为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
黄慎微笑道:“有晟仲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远信这就留下来,晟仲看着安排吧。”
黄裳一愣,以为自己的话黄慎就算不翻脸,也该领着儿子离去,却真能这么委曲求全,实在出乎意料。
看黄远信想说话,却被黄慎一瞪眼给憋了回去,有些想笑,也有些佩服。
黄慎此举看似折了面子,实际绝不吃亏,自己过去小看他了。
黄裳道:“这里是我三哥的地方,由他做主。能来这里的黄氏子弟,练武都是必修科目,和延平那边上学堂是一样的,机会多的是。再者我三哥和你们也最熟,相信他能安排好,世叔放心就是。”
说完看了黄锦元一眼。
黄锦元还没摸清黄裳的心思,但口头上答应的极快,道:“交给我了。”
黄慎这才领着儿子离开。
黄锦元问黄裳:“九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让黄远信来咱们这里学武?”
李沧海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黄裳。
黄裳道:“他想学就学呗,就怕他吃不了这份苦。”
黄锦元问道:“那教他什么?”
黄裳道:“你们练什么就教他什么,不必藏着掖着。他要真是那块料,我亲自指点指点他也没什么。”
李沧海讶异道:“你就不怕绝学外传?”
黄裳道:“没有资质,有绝学也无用,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祸。我们不是江湖人,不必把这些看得太重。他们家要是真有人能把这些武功发扬光大,也不是坏事。”
李沧海问道:“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黄裳笑道:“生意人不会把恩怨看得太重,有利益就是朋友,没利益也不用就是仇人,不会把江湖那套带进来。再者如果养成虎就是患,那还是我们自己不争气。真到了那种程度,不用自己养的虎,外面的虎也会吃了我们。我们不要当被老虎吃的猪,而是要当主宰一切的狮子王。”
黄裳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霸气的话,让黄锦元精神也为之一振,原来黄裳心里什么都有,只是从来不说。
黄锦元兴奋道:“九弟,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黄裳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做,你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怎么做?”
黄裳的话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把黄锦元高涨的情绪扑灭,说的这么热闹,原来还是得靠自己,黄裳依旧是不出力。
李沧海失笑,这才对,这才是她认识的黄裳。听了黄裳刚才的话,她都以为自己误解黄裳了,原来黄裳还是那个黄裳。他但凡肯出点力,认认真真地参加科举,对家族的帮助都远比出海贸易对家族的帮助大。
可是他遇事就躲,不像生意人,也不是江湖人,像个隐士,比逍遥派的人还像隐士,更像一个谜。
黄裳对黄锦元笑道:“三哥就放心大胆地干,没人能吃了我们。”
黄锦元顿了顿,明白黄裳的意思。黄裳虽然什么都不管,却绝不会看着家族陷入陷境,真有事了,他是一定会出手的。现在的黄家任由自己折腾,出事了他兜底。
黄远信果真上门学武,不知道黄慎是怎么跟他说的,来了之后既没有纠缠黄裳,也没有再说怪话,真的就混在黄家子弟当中学武。
他什么基础都没有,必须从头练起,整个黄家谁都有能力指点他几下。
黄锦元当然不能只是让普通的黄氏子弟教导他,看在黄慎的面子上,也必须亲自出马。
黄锦元和黄裳习武最久,近二十年了,可以说是黄家武功最高的一位,而且他的身份和黄慎也对等,由他亲自教授黄远信最适合。
黄远信不计前嫌,登门学艺倒是把乔峰整不好意思了。他性格朴实,恩怨分明,本来他不理亏,可是经过黄远信的一番操作,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过乔峰年纪虽小,又不姓黄,却非常具有主人翁意识,这一点上远胜黄裳。
乔峰来到黄远信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冲黄远信一抱拳,道:“黄兄,过去是乔峰鲁莽,这里跟你赔罪了。”
黄远信比乔峰略微年长。
乔峰在黄家的重要性远胜其他姓黄的子弟,在这里没有不熟悉他的,加上性格好,人又热情,都喜欢他,比他古怪、孤僻的黄姓师父人缘好。
乔峰虽然不是本家,又格外受重视,人却极少犯错,更不用说跟人道歉了,他这上来就向一个外人道歉,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黄远信也没想到乔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道歉,说实在的,他心里还记恨着乔峰,只是想到父亲的告诫,再看自己身处别人的地盘,联想乔峰的身手,这个时候嘴硬,只会自讨苦吃,还会坏了父亲的苦心。
黄远信虽然纨绔,还好智商在线,没蠢到连审时度势都不会,勉强道:“乔兄严重了,都过去了,怪我心浮气躁,口无遮拦。”
乔峰大笑摆手道:“黄兄雅量,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今天我请黄兄喝酒,略尽地主之谊。”
乔峰绝对是把感情和心意都放在酒里的人,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