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劫起,整个大梁国的民间便是有人外流了不少的道经与邪法,站在杨奕面前的这个书生,所学的便是王荣师门的炼僵之术。
这些个术法的流通带来了许多的问题,那就是练习此术的人根本不知其危害,还有就是一点也不掩人耳目,他这被杨奕发现了竟没有一点被撞破的害怕。
杨奕沉默不语,这下书生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道:“你究竟是何人?”
看到他终于是有了害怕,杨奕的心情反而是放松了,看来这些习得了邪法的常人还是知道要躲避凡人耳目的。
另外,看这书生态度的转变,杨奕觉得他大概是先前把自己错认成了其他人了,故此来从方才的无所谓转变成了现在的害怕。
杨奕冷笑了一声,道:“我乃泰安城隍庙的庙祝,奉阴司之命,专门捉拿像你这样捣乱阴阳秩序的人。”
听到了杨奕所言后,书生是脸如死灰,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任由杨奕推搡着往城隍庙走去。
在看到杨奕带着一个面色难看的书生回来,城隍庙里的庙祝们都是明白发生了什么,故此全当看不见,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杨奕在往小院走时还在想着待会儿要将泰安城隍招来,可等到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时,才发现泰安城隍就在院子里等着他呢。
在看到杨奕与这书生之后,泰安城隍也是明白过来,笑道:“杨道友这是放着阴司的事不做,反而自己在找事忙活?”
“回到城中偶然发现的,城隍爷啊,现在泰安城里的形势很严峻啊,这些术法传播的太快了。”
杨奕将自己是如何发现这个练习术法的书生一事讲给了泰安城隍听,然后是向泰安城隍问到,可有解决之策。
泰安城隍听了以后是直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只要背后故意传法之人不捉住,那么这种事情就会屡禁不止。咱们只能是多注意点,一有苗头就去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听到了泰安城隍如此说后,杨奕的脸上不免有了失落的表情,他也是没有再去想这些事情,转而问起泰安城隍为何而来。
泰安城隍却是笑道:“见你刚回来没几天便是又出去了,我实在是心里挂念着道友,故此来这里睹物思人了。”
见泰安城隍说得不像是假话,杨奕也是放松了下来,他就怕自己又是要忙活起来,还好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虽然杨奕是知道了泰安城隍是来随意逛逛的,但他没有与泰安城隍聊些平常事,这都是因为被杨奕抓来的书生还在场,有些话不好叫他知道。
杨奕也只好是将话题放到了这个书生身上,道:“这个书生在城中炼僵尸,他说那尸首是他从城外乱坟岗里捡回来的,非他所害,我正准备回来拿善恶镜一试,现在城隍爷在场,不如就请城隍爷在评断吧?”
听到杨奕这话后,泰安城隍的脸上是有了些意动的神色,见他是有点这想法后,杨奕又是不断怂恿,泰安城隍招架不住,只得是点头同意了。
杨奕将先前贴在书生身上的定魂符撕下来后,原本萎靡的书生是立马有了精神,他在四处张望后,将目光定在了杨奕与泰安城隍的身上。
“这里可不是阴司吧?若不是你想勒索我?说吧,你想要什么?”书生见杨奕并没有将自己给带到阴司,他的眼睛里是立马燃起了希望之光,向杨奕问到放了自己的条件。
杨奕知道书生是不晓得在其跟前的是泰安城隍,故而敢大言不惭,他是起了戏弄的心思向书生问道:“你可认识在你面前的这人是哪个?”
书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泰安城隍,然后不耐烦地说道:“不认识,管他是哪个,反正和你是一伙的。你们不把我带到阴司,不就是想捞一笔吗?我答应了,快把我放了吧。”
泰安城隍在听到书生如此妄言后,整个人的脸都是变得铁青,眼神里是有着止不住怒火。
杨奕是皮笑肉不笑的与书生说道:“在你面前的是泰安阴司的主人,泰安城隍。你在城隍爷面前尽然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敢讲城隍爷是吃拿卡要的不法阴差?你是别想好过了。”
在听到杨奕将泰安城隍的身份披露后,书生是彻底傻眼了,他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是颤巍巍地说道:“不知是城隍爷当面,还请城隍爷原谅小人的信口雌黄。”
泰安城隍没有在意书生所言,而是转身与杨奕说道:“本官这就给杨道友露一手,这是我在数百年前,任武判官时所练得一手搜魂大法,可知晓人生前一切罪恶。许久不用,手大概会生疏,还请杨道友不要在意。”
说罢后,泰安城隍便是伸出左手,一股鬼气从他的掌心散发出来,然后便是扣在了早就被吓得面无血色的书生头上,鬼气进入书生体内,书生疼痛难忍,被激得泛起了白眼。
泰安城隍闭目仔细翻越着书生的记忆,过了许久他才松了手,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神中尽是可惜的神色。
他转过身来对杨奕说道:“可惜了,这书生说的是实情。”
杨奕在听到这话后,也是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这书生所做的事也是有损阴德,他死后来到阴司只怕是要先受几年的牢狱之灾。”
泰安城隍又是补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杨奕不知泰安城隍为何如此说,一脸诧异地问道:“城隍爷此话怎讲?”
泰安城隍含笑地说道“这小子靠着去乱葬岗搬尸,已然是制作了五具僵尸,他还将这些僵尸给转手卖给了旁人。能做下这种事情,可不是没有阴德吗?”
杨奕也是恍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泰安城隍所言。
而后,杨奕又是问到对于这书生的处理方法,道:“既然这书生还有阳寿,那么这事的处理结果应该怎么办呢?”
泰安城隍说道:“这简单,封了他的记忆,让他过几年自由日子,这些都记在簿上,到时候再加刑罚就是了。”
杨奕想了想,这书生还有阳寿,如此处理事最稳妥的方法了,他对泰安城隍点头,表达了自己的同意。
随后,杨奕便是按照泰安城隍所言对书生实施了封禁记忆,然后是让人来将昏死过去的书生给扔到城隍庙外,接着就是与泰安城隍闲聊了起来。
又是谈了一晚上的风花雪月、人间嬉事,泰安城隍这才满意的回去,杨奕在送走了泰安城隍后,才有了空闲时间,他是连忙趁机勤修苦练。
随后的几天里,杨奕好似是醒悟过来,不再是一副咸鱼状态,一直是没有离开小院,在屋子里刻苦修炼。
直到半个月过去了,泰安城隍再度来临时,杨奕才走出了屋子。
“城隍爷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城隍爷想要聊些什么?”
杨奕还当泰安城隍是来找他随意聊聊,没有注意到泰安城隍的面容严肃,很是随意地问道。
泰安城隍叹了一口气,道:“杨道友,我此番来寻你不是随意走动,而是又有事情要交给你做了。”
杨奕原本带着笑容的脸是怔住了,但他也是立马就恢复了正常。
杨奕自从京城回来也就处理了一些阴司积留下来的小案件,这之后他便是一直处于空闲的状态,而现在终于是有任务要交给他了。
杨奕也是知道自己不会一直闲着,他时刻在做好这准备,故此他向泰安城隍问到情况。
“是什么事要交给我来做,城隍爷请直说吧。”
泰安城隍见杨奕没有抵触情绪也是放下心来,他与杨奕说道:“这事不是我安排的,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要去哪。”
听到泰安城隍如此说后,杨奕是想到了先前京城一事,他若有所思,小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是阎君们又有事情交给行走来做?”
泰安城隍摇了摇头,道:“非是阎君们,而是泰山王。”
杨奕在听到这话后,眼睛是向泰安城隍看去,无声的用眼神向他问,为何如此肯定。
泰安城隍也是读懂了杨奕的眼神,向杨奕传音道:“若是十殿阎君一同下旨,那么绝不会是用口头传旨,只有阎君单独有事安排下来,才会如此不讲排场的做事。”
杨奕又是知道了一点内幕,他是认真的记下了。
“那么,泰山王是要我去哪里?”杨奕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问道。
“安州,北郭县。”泰安城隍回答道。
安州在青州的西南面,江州的西边,离得不是很远。
杨奕又是问道:“泰山王要我几时动身?”
“就这两天,越早越好。”
泰安城隍又是补了一句,“这是泰山王原话。”
杨奕听了这话后,对于泰山王的行事态度有了一丝了解,他也是连忙点头,道:“我明白了,明日一早,我便动身。”
泰安城隍是一脸感慨地与杨奕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祝杨道友一帆风顺了。”
杨奕点头道:“杨某就借城隍爷的吉言了。”
话已然是带到了,泰安城隍也是没有多逗留,与杨奕说道:“既然是杨道友打算明日一早就动身,那我就不打扰杨道友了,你就抓紧收拾行囊吧。”
杨奕也是没有挽留,将泰安城隍送走了之后,就立马回屋收拾着行囊了。
懒成猪的舒克儿半睁着眼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向杨奕问道:“杨哥儿这是又要去哪儿?”
杨奕简短地回答道:“安州。”
一听是自己没去过的地方,舒克儿稍微有了些精神,问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有什么好吃吗?”
舒克儿的问题让杨奕无法回答,他没好气道:“我又没去过,我怎么会知道!”
“你若是不想去,那就留在庙里吧,反正你也不怎么能帮上忙了。”
杨奕这话是激起了舒克儿的自尊心,它很是不快道:“杨哥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再怎么说,也是可以帮上忙的,比如…比如……”
舒克儿这脑瓜子一转,立马就记起自己是有许久不曾帮助到杨奕了,它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舒克儿很是失落地坐在了床上,看着杨奕在收拾着东西,它有心想要恳求杨奕带上自己,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过了片刻后,杨奕终于是收拾好行囊了,他是注意到了舒克儿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是不想陪我去安州吗?”杨奕突然向舒克儿问道。
舒克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先是茫然地点了点头,而后才听清杨奕说的是什么,然后便是疯狂地摇头,还与杨奕在不停地解释。
“啊,不!没有,我要去,我要去。我刚刚只是在发愣,那个点头不算的!”
舒克儿很是心急,它是不断地发出了鼠叫。
杨奕也是能够明白它的意思,连忙是回应道:“好好好,我明白了,你是要一起去,对吧?”
舒克儿疯狂地点头。
“那就一起去呗,反正多你一口饭不多。”杨奕如此说道。
舒克儿本以为自己是要被杨奕丢在泰安,在听到杨奕愿意带上自己后,它是高兴地在床上蹦蹦跳跳的,鼠叫更是停不下来了。
杨奕是连续制止了多次,舒克儿这才抑制住了兴奋,等到晚上睡下时,杨奕还能够听见舒克儿在睡梦中的兴奋地鼠叫。
翌日,天才刚刚亮,杨奕便是全副武装地走出了门。
在他衣兜里是还在睡觉得舒克儿,杨奕是没有把他叫醒,直接是带着还在睡梦中的舒克儿就出门了。
这时的城隍庙里已是有不少庙祝已然起来了,他们在见到杨奕又是要出门,纷纷是上前祝福。
杨奕与他们一一回礼,耽搁了片刻时间,然后才走出了城隍庙。
在出了城后,杨奕在密林之中是放出了飞剑,他是御剑乘风往西南方向飞去,片刻后整个人便是成了一个细点,然后是完全看不见。
三四个时辰后,杨奕的双脚已然是踩在了安州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