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有道走上前来,把桌上放着的一个漆盒打开。
掀开盖子后,这盒子里顿时有一股檀香散出,这里面放着的是供香,从气味与品相便能看出,这不是凡品。
这些个供香也是不多,不过就只剩下七八根的样子,羊有道脸上表露出一丝不舍,伸手去拿。
羊有道从中抽出了一根供香,拿着他刚刚从下人那里要过来的火折子引燃后,就是跪到了牌位前,将供香合在双手之间,闭上双目,开始念念有词。
在念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后,羊有道才说道:“……劳阴神通融,请裕县羊文昌前来一叙,神香可分于阴神一半。”
话说完后,羊有道便是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香很快便是燃烧过半。
羊有道在见此状况后,不惊反喜,连忙将手上只剩下了半截的香插进了香炉里。
不一会儿,那柱香产生的青烟便是幻化出了一个清晰的人脸,羊有道在见到这脸后,便是欣喜地叫出了声。
“爹!”
原来这神香竟有连通地府的能力,使得在阳间的羊有道可以与已是身在阴间的羊文昌取得短暂的联系。
羊文昌没有与自家儿子嘘寒问暖,而是露出不豫地斥责道:“有道,去年不是刚说过话吗?这么短的时间,怎又来找我?请神香怎经得起这般浪费?!”
这请神香确实是宝贵至极,先前羊有道只是分了半根给了那不知其名的阴神,那阴神便是行了方便,使得他们取得了联系。
还有,那木盒里没剩下多少的请神香,羊文昌也是知道的,每动用一根他都心疼,如此情况,他又如何能不训斥羊有道。
“爹,儿子没办法啊!儿子也不愿意啊,可这回是遇上难事……”
羊有道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那般嚣张跋扈,在自家老子面前变得乖巧无比,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麻的,就这半截的香火,有屁还不快放!”
见到羊有道还在诉苦,不直截了当的说正事,羊文昌便骂了他一句,以作提醒。
“哦。爹,事情是这样,那席家……”
得了提醒的羊有道也是很快醒悟,连忙向羊文昌说起了昨日自家茶楼受席家父子派人搅停生意的事情。
羊有道将刘掌柜所言的那件子虚乌有之事,描述的绘声绘色,好似他亲身经历了一般,煞有其事。
“……爹,你说这我哪有办法啊?”
羊有道一脸无奈道。
听了整件事后,羊文昌也是感叹道:“这事确实是不好办啊……”
羊文昌的感慨,羊有道自是听得分明,他神情立马变得失魂落魄。
“这可如何是好?我羊家又要再受席家的欺负了吗?”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只是说了句不好办,你就垂头丧气了?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一点羊家家主的样子?”
看见自家儿子的窝囊样,羊文昌很是来气,又是一顿数落。
“这么说,爹你有办法?”羊有道的眼神亮了起来,满是希冀。
“对付席家的方法自然是有,对付那个妖道的法子……”羊文昌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见老爹这幅模样,羊有道自是明悟。
“如果对付那个妖人,妖人能再次得周老相助,那就会扯上阴司的,毕竟周老是城隍帐下之人……”羊有道自言自语道。
“正是如此啊……你若要报复,就只能将矛头对准席家了,那妖道就别想了。”
“那就只针对席家!那个妖人只是他们手里的刀子而已,席家父子才是幕后黑手。爹,说说你的法子吧。”
羊有道很是急迫地向羊文昌问起了应对之法。
“席廉既然做了初一,那我们就做十五。他请得来妖道,我也是请得了阴神。他断我家财路,那就休怪我谋他性命了。
你回头要多烧些纸钱过来,我要请阴神来吹散席廉的阳气,这事若是能成,那席廉定在这个月内暴毙而亡!
让那席方平多活几天,品尝一下丧父之痛,待到明年开春,我再请阴神谋他性命!”
羊文昌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说道。
阴司也是与阳间一般,都是要靠钱来开道。而他羊家家缠万贯,钱是不缺的。所以,席廉命不久矣。
“爹,这也就是说,席廉最多只能再活十来天?”羊有道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精光,急忙问道。
“当然!你老子我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的水。怎么,你不信?”
羊文昌一副不容置疑样子,还反问了一句。
羊有道陪着笑脸回道:“爹的话,孩儿自然是信得过的。当年爹您还在世时,那席廉就斗不过爹您,更何论现在?他只怕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不过这半截香的时间,他们父子二人就是定下了席廉的死期。
“请神香要灭了,记住,多烧纸钱来,越快……”
话还未说全,羊有道他爹的人脸便是消散,而他现在的脸色已是从容至极,没了先前进来时的那般阴沉。
羊有道起身,掸了掸膝上的灰,将火折子拿在手上,笑眯眯地走出了这处小院。
刘掌柜与徐管事没有随意走动,一直是在前院的院落里等待着羊有道,在羊有道的身影已出现,他们两人便是围上前来。
“老爷这是做什么去了,席家那边咱们如何对付?”刘掌柜很是上心,连忙问道。
“怎么?你还管起我来了?”羊有道眼神变得很是不善。
刘掌柜不知自己随口一问,为何引起羊有道这么大反应,只是连声回道:“不敢不敢……”
“现在莫要管席家了。听我令,安排下人去把裕城内的所有纸钱都买来!”
听得羊有道如此胡话,刘掌柜与徐管事面面相觑,不敢反驳,只得唯唯诺诺。
另一边。
杨奕一行正在一处厢房内坐着,桌上是放着不少空碗空碟,显然是填饱了肚子,这会儿坐在位上未动,像是正在消食。
过了些时间,坐在杨奕对面的周老问道:“杨先生,差不多了吧?”
“哦,对对对,咱们快走吧,莫要让城隍爷等着急了。”杨奕的思绪也好似被其从美食的世界里拉了回来,连忙点头起身。
杨奕把躺在桌上的舒可儿放进胸前,与周老一同出了翠香阁,往城隍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