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与远远的就嗅到了淡淡妖气。


    看见对方为她挑选弟子的盛大场面，棠祝唇角勾起一抹古怪又兴味的笑。


    她慢慢悠悠的摇着手中的玉骨扇，姿态闲适慵懒，对着他微微挑了挑下巴，面上是笑着的，清冷凤眸里却没有半分情绪。


    “不是要替本尊收徒么？”她淡淡道，“这么惊讶作甚？”


    容青与倒不是看到她惊讶。


    他看见出现在棠祝身边的宋青顾，神色一下子就哀怨起来了，他侧过眸，皱着眉指着宋青顾：“他出现在这里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尊偏要他陪同，怎么，师弟可有不服？”


    她面无表情：“不服打死，本尊的决定还轮不到你质疑。”


    站在她身侧的宋青顾低敛眉目，垂着的修长指尖松开。


    他知道的，容青与和棠祝一直不对付。


    也就只有在折辱他的时候，他们之间才会提起可笑至极的师姐弟情。


    他瞥眸，望向高座之下难掩崇敬的众人。


    多可笑。


    以往他只有在底下跪着的戏份。


    “……”


    青云峰道君绝色美貌，如冰如玉，天下人对她又敬又怕属于情理之中。


    这般高高在上的人，在座的众人中没有一个不幻想自己能成为她的座下徒。


    所以在今天的筛选大会上，各位可算是铆足了劲。


    好好一场收徒仪式，整的跟孔雀开屏似的。


    宋青顾无声地盯着单手撑额的棠祝。


    对方看起来很有兴趣。


    其实爪子掩在宽大衣袖里偷偷盘玉佩。


    那枚玉佩静静躺在她冷白如玉的掌心，时不时泛下红光。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皱着眉，在识海里给她传音：“不要玩玉佩。”


    棠祝闻言，慢吞吞的抬起眼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很直白。


    要你管，姐叛逆。


    宋青顾：“……”


    趁人不注意，她的爪子被人拍了一下。


    还来不及收回去，他的手指便被棠祝反应极快的抓住。


    这下她是不玩玉佩了。


    她开始揉揉捏捏他的手了。


    她温热柔软的指腹落在他骨感分明的指节，而后是指尖，掌心。


    最后顺着他的腕骨往上，摸到了那道蜿蜒狰狞的疤。


    宋青顾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动作顿了下。


    然后他就听到自己识海内响起她的声音。


    慵懒，清冷，温和。


    像是贴着他耳边灌进去的。


    少年白净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薄红。


    “怎么弄的，”他听到她语气幽幽，吐槽似的，“多影响美观，要不我给你把它弄下去吧。”


    “不用。”


    他垂下眼睛，顿了顿，声音低冷又磁性，含着温润笑意。


    “师尊留在我身上的印记，徒儿当然要完整留住。”


    棠祝：“……”来了来了，这家伙又在阴阳怪气了。


    她撇撇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极其破碎的画面。


    她看到水牢内，沉重冰冷的锁链束缚着少年苍白的手腕踝骨。


    那锁链上附着些澄澈的金色仙力，随着他挣脱的动作，腕骨上的禁锢便愈发收紧，直至最后，几乎要嵌入他的骨血。


    而原主负手而立，冷眼垂眸望着痛苦的宋青顾。


    他疼得想死，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那双清透的桃花眼凶狠的盯着她——


    那次他的眼睛差点被她戳瞎。


    雪白剑尖即将触碰到他的琉璃眸时忽然换了个方向，最后狠狠在他的小臂上刻下了这道痕迹。


    她说，这是教训，她要让他记一辈子。


    “……”


    他听了。


    因为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