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一个一个地翻开,周围的交警互相看看,有个年轻的正想上前,却被在场的唯一一个老江湖按住肩膀,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十几年工作积累下来的经验,但凡遇到和超能力沾边的东西,不管来的是敌方友方,像他们这种普通人,最好不要随意掺和进去。这些玩意儿邪门的很,一旦沾上,容易把人变得神神叨叨。他亲眼见到过一个同事,就因为疏散人群时,离两个战斗中的超能力者进了点儿,后来就变得精神涣散、胡言乱语,似乎是精神上遇到了极大冲击,变得无法适应人类社会,单位不得不让他辞职。
碰上这种倒霉事儿,你找谁赔去?
……
“衣服,毛毯,洗漱用具,笔记本电脑,床垫,暖手器,充电宝……”蜜麓一将旅行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翻出来,当她看到一大袋一大袋的压缩食品时,终于觉得不对劲起来,“就算是出远门旅行,用得着买压缩食品吗?还有这些……”
她又打开一个特别满的旅行包,里头是一大堆生存狂才会涉猎的东西。伞兵绳、军工铲、生火器、装水平、军刀、帐篷……还有各种跌打损伤的药,再加上刚才那包干粮,他似乎是做好了即便因为什么原因流落野外,也能生存下去的准备。
可惜,这场轰轰烈烈的黄铁求生还没开始,就被大卡车扼杀在摇篮里了。
“麓一,来帮我一把!”王承乾在车头那边喊着,“我瞧见他手机了,被压在车顶下面。外骨骼没带来,这层铁皮被压住了,我掰不开……”
“嗤———!”
蜜麓一抓住铁皮,轻轻一扯,就像撕开便利贴一样,轻松将这层被巨力紧紧压住的车顶掀了起来,丢到一边。她不这么做倒还好,一掀开,主驾驶座上那摊血肉模湖的玩意儿“啪叽”一声,扎在仪表盘上,勉强能看出是个人的轮廓。围观群众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几个年轻些的警察也是强忍着反胃,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呃……”
心理斗争了一下,王承乾才附下身,把手机从受害者旁边的缝隙里捞出来。神之义眼瞬间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指纹密度分布,由此推断出解锁密码,解开屏幕,飞速翻阅起里面的信息。对王承乾来说,不需要一个一个app点开,只是盯着屏幕,凝视一会儿,有关于其使用者的信息,便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脑子里,非常方便。
“死者名叫方信,是一名专门给网络游戏设计架构的网络建筑师,三十六岁,未婚。昨天晚上,他突然在硫池县订了一个很偏僻的农家乐,时间还很长,打算在那边住两个月,连钱都付好了。这些东西似乎是很早之前就买好的,压缩食品啊,军工铲啊之类,一直在为突发情况准备着。”
“又是一个和网络有关系的人……”蜜麓一眉头微蹙,“昨天晚上订的?那怎么今天下午才走?”
“不清楚,今天一天,早中晚三餐都是点的外卖,应该是一直在家里没出去过。”
“出门前一个小时,他用手机搜索过超警征调中心的报警电话,不过,他的电话记录显示,并没有和超警这边联系。”
“出门前三十分钟,他搜索过野外求生指南。”
“也就是说,这个叫方信的人,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之危险,而且很清楚,这份危险和超能力有关,想要报警,但出于某种原因,又没有报警,而是选择自己硬扛。采取的方式就是找个偏僻乡下躲两个月,实在不行,一个人熘到山里去玩野外生存。”
蜜麓一开始推理这背后的缘由,“不对啊……”
“现在是大冬天,顶着零下的温度出去玩野外生存,这能是一个正常人做出来的事吗?之前他也没有类似经验,说不定连帐篷该怎么扎都不知道,实战起来,更是一团乱麻。宁愿吃这样的苦头,都不愿意报警,就说明……”
“他同样清楚,一旦超警介入,会产生让他更加无法接受的后果。”
“你是说,这些人曾经犯过错误,他们宁愿想办法逃跑,都不愿意直面这个错误。”王承乾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思路,“结合身份,都是搞网络的。他是游戏网络构架师,那么,在这之前,有没有可能也创造过自己的搜索平台呢?”
思路拓宽,王承乾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动,凝视着这摊已经血肉模湖的“东西”。想要阅览一个人的过去,就需要相当程度的“凝视”,好在他想知道的东西就发生在不久前,瞪圆双目,看了差不多五分钟,他才长出一口气,发出干呕声。喘了两口气后,给出结论。
“今天早上,方信就是在家处理以前设立的检索平台,他把之前的所有检所记录都删掉了,将平台彻底关闭,禁止任何人浏览。”
“你看,这样就说得通了嘛。”蜜麓一猜测道,“他已经知道有人在一个个追杀他们这些网络技术人员,特意把过去的平台删掉,订了两个月的乡下农家乐,或许,这种行为就是在向杀手示弱:你看,不牢你动手,我已经把该删的东西删光了,我也没想和你们作对,别再找上……”
“门……”
说着说着,闪回的片段就如夏日雷电一般,照亮了蜜麓一的思维世界。
……
“甭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是跟玄素有关系,我肯定是钱塘市第一个知道的。”李书培拍拍胸脯,无比自豪地昂起头,回应着同学们敬佩的星星眼,“也不看看哥们儿家是干什么的!”
“后边是收费内容了,这么想知道后续……我给你们弄个会员吧,反正这平台也是我家开的。”他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虽然我觉得这个博主多半是博眼球,都说有图有真相,他连张照片都没有,空口白话,谁信啊。还什么火拳和玄素的绯闻……全tm扯澹。”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突然说要搬家了,搬到渔杭那边去……”
“我也觉得奇怪,昨天晚上,妈妈好像和他吵了一架,也没问出什么来。”李清歌的语气无精打采,“不过,我想……既然是家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只有相信彼此了吧?”
“行李什么的,好像很早就收拾好了。我看得出来,大概一个月之前,爸爸就有意无意地提过这事儿。只不过,当时他提的很突兀,妈妈和哥哥都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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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不知道渔杭的学校里,我还能不能再找到这么合适的乐队成员了。说到底,那边有人愿意陪我玩乐器吗……”
————
千丝万缕汇到一处,她在瞬间洞悉了小烈酒的意思。
“糟了……”
她再也顾不上这凌乱的现场,抓起老王的胳膊,反手洞开一道黑暗裂隙,钻入其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