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义一行人武当山下的拜访,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紫霄宫之中。
由于六大门派围攻明教光明顶总坛,武当山上所剩高手也只有三丰真人与身体残疾的俞三侠二人而已。
而武当三代弟子之中,除宋青书外再无杰出人物!
因此听到明教教主徐子义前来拜山,武当山上自然不免陷入慌乱之中,徐子义一行四人在山下等候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这才见一道人快步从山下,躬身说道:“徐教主,敝派俞三师叔有请。俞三师叔言道,请教主恕他不能出迎之罪。”
这时那道人的神态举止比先前更加恭谨,想是俞岱岩听得明教教主与两大法王前来武当拜山,已嘱咐他必须礼貌十分周到。
徐子义点点头,不过临行前还是吩咐蝠王将那空相和尚带上,这名道人眼神虽有异,可也并未阻止,于是一行四人便跟着他缓步上山,不多时功夫,徐子义一行人便被这名道人带到了紫霄宫三清殿上。
徐子义刚入大殿,便被道童沏茶奉上。
不多时功夫,就见数人身影缓缓走进殿中,其中为首者身穿一袭污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十分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
而在他身后,则有两名道童用软椅抬着一人。
徐子义目光一动,自然便认出了此人,正是武当七侠之三的俞岱岩,他当年被金刚门弟子用大力金刚指打断四肢,伤势严重,虽然讨得一条性命,可自身却是难免瘫痪在床了。
至于面前须眉如银的老者,自然母庸置疑便是名满天下的三丰真人了。
见到他亲自出面,徐子义也不托大,缓缓拱手道:“明教后进徐子义见过三丰真人!”
与此同时,殷天正与韦一笑二人也是躬身行礼,只听他们齐声道:“明教徐教主座下殷天正(韦一笑),参见张真人久仰张真人清名,无缘拜见,今日得睹芝颜,三生有幸。”
而刚踏入大殿内的三丰真人见到徐子义后,心中也是微微一惊,以他眼力自然看出这位明教的徐教主,年纪虽轻,可一身修为却是极高,就连他一时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
又见一旁的殷天正二人自报姓名,心中更是称奇,于是当下合十还礼,说道:“不敢,不敢,老道不知教主与两大法王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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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丰真人言语极为客气,语气中全无依仗辈分的居高临下。
对于面前的徐子义,常年在武当后山闭关隐居的三丰真人心中却是难免有所好奇。
明教自阳顶天离奇失踪后,此后数十年间便陷入群龙无首之境,期间明教高手为了争夺教主之主,又是让明教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
其中“紫衫龙王”下落不明,“金毛狮王”谢逊残杀江湖同道后流落海外,“白眉鹰王”殷天一怒之下更退出明教,自创天鹰教,四大法王中只有“青翼蝠王”韦一笑还留在明教之中。
而“白眉鹰王”殷天正又与武当有着不小渊源,当年他的爱徒张翠山正是与鹰王之女殷素素喜结连理,只可惜最后……
一想及此事,三丰真人心中就不免略感沉痛。
只是这“白眉鹰王”与“青翼蝠王”都乃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宗师高手,今日这般自甘居人后,却是无形之中隐隐加重他心中的忧虑。
张三丰百载的修为,谦冲恬退;早已万事不萦于怀,但师徒情深,对宋远桥等人的生死安危,却是十分牵挂,当即说道:“老道的几个徒儿不自量力,曾赴贵教讨教高招,迄今未归,不知彼等下落如何,还请徐教主明示。”
听到三丰真人询问弟子下落,一旁的韦一笑便跨步走出,恭敬道:“早在一月前,我教徐教主便与六大门派化干波为玉帛,贵派宋大侠也便带贵派弟子早早下山去了,如今久久未归看来也和其他门派一样遭了埋伏!”
张三丰鉴貌辨色,情知韦一笑此言非虚,不由脸色大变,他修为百载,早已万事不萦于怀,可唯独挂念他这几个徒弟。
听到宋远桥等人遇险,以他的修为仍是不免有所动容。
“还请蝠王明言,我师兄他们一行人遭何人埋伏?”这时候躺在软椅上的俞岱岩不由厉声追问道。
韦一笑道:“自然是元廷了!”
元廷?
听到韦一笑说出幕后元凶,俞岱岩不由身躯一颤,而张三丰却是并不言语,好似若有所思。
“张真人,六大派与明教的恩怨,不过是有人在暗中挑动,此人名为成昆,原为我教法王谢逊之师,只因其师妹嫁与我教阳教主为妻,因此便痛恨上我教。数十年来,他一直隐在暗中,与朝廷合作,试图挑拨明教与六大派内斗。”
这时候徐子义也终于开口了,他心知这位张真人境界之高,眼中甚少有门派正邪之分,于是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当年的恩怨尽数说出。
“在我们前来武当之前,少林已被人攻破山门,寺内血流成河,上下僧众皆无幸免!”
接着徐子义又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少林寺的下场。
饶他张三丰百年修为,勐地里听到这个噩耗,也是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才道:“徐教主,此言当真?”
“此话自然当真,不止少林山门被人攻破,就连六大派回程的高手也遭了元廷埋伏!”
徐子义点头道,接着又将在大漠中偶遇殷梨亭与张无忌一事当众说出了出来。
得知许久未见的张无忌下落,听到他机缘巧合下修炼了当年觉远大师所留的九阳神功,从而祛除体内寒毒后,心中不由大喜。
可待听到武当弟子已被元廷生擒,殷梨亭更是落得俞岱岩的下场,四肢已被大力金刚指折断,从此沦为废人,心头不由一痛。
“张真人不必担心贵徒安危,以我之见,元廷花费大代价生擒宋大侠等人,自然是为了让他们归属朝廷。至于殷六侠的安危,真人也不必担忧,我得知西域有一种奇药名为黑玉断续膏,药性极其神奇,可以重愈断骨!”
见到张三丰眼露悲色,明显是心痛爱徒的遭遇,徐子义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
而听到徐子义所言,张三丰明显神情一喜,而一旁被点了穴道的空相和尚心头却是大惊。
这黑玉断续膏正是他金刚门独门奇药,江湖中一向鲜有人知,徐子义却忽然得知,自然是引得他心中一惊。
说道这儿,徐子忽然便看向了俞岱岩,接着指向空相道:“俞三侠可否认得出此人?”
“不曾认识!”
坐在软椅上的俞岱岩闻言,心中大为不解,目光在被点了穴道的空相上稍作停留,只觉他极其陌生后,便开口解释道。
“此人名为刚相,原为西域金刚门的弟子,此次前来武当山正是为了奉命假冒少林弟子欲图偷袭张真人,而且说起来俞三侠你的伤也与此人师门有关!”
见到俞岱岩一头雾水,徐子义便主解释道。
而听到徐子义所言,张三丰这才恍然大悟,他阅历丰富,远超一旁的弟子俞岱岩,当年俞岱岩遭少林金刚指力折断四肢骨骼时,就心有怀疑。
他早年曾与少林有过一段渊源,自然知晓当年火工头陀叛逃少林一事,如今一经徐子义提起,自是豁然大悟。
而接着徐子义便当着众人的面,忽然屈指一弹,便解开刚相和尚的穴道,接着二人目光对视,就见这刚相和尚好似痴傻了一般,便在一问一答下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待到刚相和尚将一切说出后,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清醒过来,不由惊道:“你对我施了什么妖术?”
可如今徐子义又怎会与他多言,一旁的韦一笑便再次出手点中了他的穴道。
“这刚相和尚习得金刚般若掌,此次上山本就是不怀好意,假借少林之名接近张真人便欲图出手偷袭!”
说着一旁的殷天正便解开了刚相和尚随身携带的包袱,只见包袱里面是一层油布,再打开油布,赫然露出了颗首级,环眼圆睁,脸露愤怒之色,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师。
张三丰自是识得空性面目,一见之下,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见到这空性头颅,徐子义也大感遗憾,此人康慨磊落,豪气过人,可算是少林中唯一一个让徐子义有着好感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听到徐子义解惑,躺在软椅上的俞岱岩不由厉声道:“好贼子,竟然如此歹毒!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好五弟。”
说到最后一句,不禁言语硬咽。
要知当年张翠山自刎而死,乃是为了俞岱岩伤于殷素素的银针之下、无颜以对师兄之故。
其实俞岱岩中了银针之后,殷素素托龙门镖局运回武当,医治月余,自会痊愈,他四肢被人折断,实出于大力金刚指的毒手,倘若当日找到了这罪魁祸首,张翠山夫妇也不致惨死了。
俞岱岩既悲师弟无辜丧命,又恨自己成为废人,满腔怨毒,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已经明白事情始末的张三丰这时也便长叹一声,接着躬手道:“多谢徐教主今日出手为我武当免除大祸!”
金刚般若掌的大名,张三丰自然知晓,此掌据说是由达摩祖师所创,在少林中素有外门神功之称!
若是他猝不及防受了此人一掌,恐怕也难免要受伤修养一段时日!
同时经过徐子义的解释,张三丰也终于明白当年始末。
当年俞岱岩遭人暗算沦为参加后,他也曾遣人前往质问少林,少林派掌门方丈坚决不认,便疑心到西域少林一派,但多年打听,得知西域少林已然式微之极,所传弟子只精研佛学,不通武功。
因此此事便彻底沦为一桩悬桉,如今听闻徐子义点出这刚相和尚的来历,这才恍然大悟。
徐子义还礼道:“张真人不必客气!今日我等一行人不请自到,本就是为了化解两派多年恩怨误会。”
“其二便是在下深知张真人武功功参造化,今日登门拜访,正好顺势求张真人指点!”
对于自己的来意,徐子义也并未有任何隐瞒。
本来若是换做他人说出讨教一事,自然免不了多出一丝火药。
可徐子义却是神色真挚,语气中更是将自己当成后进晚辈,反倒是让张三丰与俞岱岩大感意外。
须知早前明教中人,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徐子义身为明教之主,却偏偏在张三丰面前自居晚辈,当然难免让人有所吃惊。
“徐教主太过自谦了,指点二字,老道可是万万但不得!”张三丰闻言则不由摇头道。
与此同时,只听得殿外脚步声响,有人到了门外,听他步声急促,显是十分慌乱,却不敢贸然进来,也不敢出声。
俞岱岩道:“是灵虚么?甚么事?”
那知客道人灵虚道:“禀报三师叔,有大批人自称明教中人,如今已到了山下,要见祖师爷爷,口出污言秽语,说要踏平武当派……”
什么?
听到知客道人言语,张三丰与俞岱岩都不由眼露奇光。
如今明教徐教主与两大法王都已身至武当三清殿内,又与他们相谈甚欢,又何必如此呢?
俞岱岩不由皱眉道:“灵虚你确定听清楚了?”
“回禀三师叔,弟子已经小心询问过了,可对方的确自称是明教中人!”
明白俞岱岩语气变换的原因,可一旁的灵虚也是不免委屈道。
“俞三侠不必再问了,想来便是元廷人假冒我明教名头来有意嫁祸,不如且放他们进来,看看他们意欲何为?”
看出了一旁知客道人的委屈,这时候徐子义则缓缓开口道。
徐子义神情澹澹,可一旁殷天正与韦一笑却是心头大怒,早在少林中他们二人就亲眼见到有人恶意嫁祸明教。
如今又在武当山亲耳听到有人假冒明教名头,当然是怒不可赦了!
“好!”
听到徐子义的提议,张三丰不由点头,同时吩咐知客道人将这刚相和尚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