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废墟之中，唯一完好的那面桌子边上，还坐着两道人影。


    “我需要和一个看破生活真相的大哲学家对话。”15号扶着下巴说，“像你们这样的傻逼，永远理解不了我的思想。”


    “我就是他妈的大哲学家，”蓝文面无表情地叼起一根烟，随口问道：“抽一根？”


    “不了。”15号瘪嘴，“妈妈说好孩子不能抽烟。”


    “行。”蓝文回道。


    15号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操，你知道吗，过去的十年，每一天我都得待在那个狗屎幻境里，我可以模拟出任何我想要的事物，但我清楚这不是真的，我要的是真实的事物，所以我绝不会沉浸入其中，


    但人就是很可悲很卑贱的生物，他明明拥有着现实那么多年，最后却躲到这样一个狗屎都不是的梦境里，并且乐在其中，这简直令我感到恶心。”


    “你恶心什么？”蓝文吸了口烟，“反正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我来比喻下我的心情，”15号用食指轻敲餐桌，满满不爽的说：


    “这就好比你花了十年脱离了一个粪坑，好不容易来到乌托邦，结果你发现那头一直生活在乌托邦的猪，回过头竟然在粪坑里他妈的兴奋打滚。”


    “我能理解那头猪，”蓝文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笑意，他自嘲地说道：


    “因为现实真的太过操蛋了，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个粪坑，我也想钻进去。”


    “哎，所以你们是猪，我是北海道第一哲学家。”15号叹气，“知道么，我的感觉很纠结，特别是看着那头猪在粪坑里越陷越深，我感觉自己快断气了。”


    “得了，等你被现实折磨个几顿，我估计你也想回到粪坑里打滚了。”蓝文讽刺道，“可惜了，只有一个坑位。”


    15号呵呵一笑，“人，果然永远不会反思自我。”


    “是你还没理解人间的残酷，”蓝文注视着15号说，“你有真正在意过谁么，或者真正失去过谁？”


    “事实上，我只在意那头在粪坑打滚的猪。”15号耸了耸肩膀。


    “我还以为你很恨他。”蓝文说，“那如果失去这头猪，你会痛苦吗？”


    “你似乎在帮助我理解这头猪现在的感受，”15号不屑地眯起眼睛，缓缓说道：


    “但是你听着，如果他嗝屁了，那基本我也嗝屁了，所以我没时间不会有时间去痛苦反思，然后再来搞一两套黑化，或者自暴自弃，跟他妈的智障中二病动漫一样。”


    “哎.....”蓝文长舒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问道：“所以，能不能帮忙把那头猪从粪坑里拖出来？”


    “哈哈，”15号摆了摆手，“下一个。”


    “真是他妈的见鬼。”


    蓝文掐灭烟头，骂骂咧咧地从椅子上起身。


    .........


    .........


    “听着，我是一个大哲学家，”15号冷冷地说，“你们必须抱着对我的敬畏，和我进行交流，如果态度不端正就赶紧滚。”


    “理解了，”雨宫真理沏茶，平静问道：


    “喝茶吗？”


    “不了。”15号冷哼，“妈妈说喝茶会染黄牙齿，我一般只喝纯牛奶。”


    “好的。”雨宫真理回道。


    “哎，好好笑，真的，”15号扶着下巴，满脸不爽地说：


    “一个人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幻觉的情况下，依旧沉浸于其中，那是什么，是囚犯，是傀儡，是懦夫。”


    雨宫真理说：“他......只是个正常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这样。”


    “是的，安清律只是个正常人，而我是一个被正常人迫害的伟大高傲灵魂，”15号盯着雨宫真理说：


    “那么，问题来了，雨宫真理同学，为什么上帝选择了那个懦夫，而不是选择我，为什么他妈的是我被关了十年？”


    雨宫真理文绉绉地说道：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他妈想说什么？”15号微笑着问。


    “上天想让你帮忙拯救人类，所以就先锻炼你的意志。”雨宫真理声音深沉地说道：“加入我们，一同致力于........”


    “下一个。”15号作呕吐状。


    “为什么？”雨宫真理皱眉。


    “老子听不懂文言文，”15号拿起手机，“我是哲学家，不是文学家，你能不能快滚，别恶心我。”


    ...........


    ...........


    穿着一身黑裙的路缨，眸光冰冷地注视着15号，她沉默了片刻说：“你应该认识楚启谟......他。”


    “下一个。”15号说。


    “哈？”路缨怒了。


    “我有异性恐惧症，纸片人除外。”15号面无表情地玩着十八禁游戏。


    ............


    ............


    “为什么又是你？”15号问。


    “他们一致认为，只有我能和你交流长一些的时间，”蓝文坐到15号的对面，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平静问道：


    “如果安清律真的就那样沉浸在梦境里出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周游世界，好好地体验人生，感悟哲学。”15号一本正经。


    “你知道现在世界的处境，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去对付英国部队，否则诺亚·威廉斯或许真的会支配这个世界。”蓝文深深地看了一眼15号。


    “我说了，”15号打了个呵欠，“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所以跟我提也没用。”


    “那就算了。”蓝文彻底打消念头，他沉默了片刻问：


    “所以，安清律现在怎么样了？”


    “哈哈，他正忙着体验青春呢，哪管世界毁灭不毁灭的，”15号笑了，“你们要是指望他，还不如去指望诺亚·威廉斯迷途知返，浪子回头。”


    “这是两百万金币。”


    蓝文使用指令唤出与15号的交易面板，在自己这一边的交易筹码上添加了两百万金币。


    “说吧，做什么？”


    15号收下金币，收起了手机，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蓝文。


    “陪我们干掉登别地狱谷的boss，等级在48级这里，难度系数不是很高。”蓝文叼起一根烟说。


    “成交，不过你们的人员配置和战术策略得多动点脑子，毕竟你们现在可没有神代琉璃来提供容错率了。”15号不屑地说：


    “我只是个打手，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