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沙漠。


    安清律和尤瑞轮流消耗体力值赶路，要么安清律利用终焉之翼带着尤瑞在天空中疾驰，要么尤瑞生成冰面，像是滑冰那样地带着安清律无碍前行。


    这会两人的体力值都在缓慢回复，所以暂且选择了步行。


    “地狱灯塔全员的尸体，在神户监狱的地下室被找到。”安清律顿了一下说，“这是国家攻略组公布的最新信息，他们声称地狱灯塔全灭，并且给出了照片。”


    “你这也信？”尤瑞面无表情地问。


    “我认为可能性接近零，应该是漆原凛的障眼法。”安清律平静地说，“但是他们的名字，都消失在了全球等级排行榜上，这一点很奇怪。”


    尤瑞思考了半秒，随口回道：“有个叫浅川英一的人，他的机体天赋其中一项效果，可以将自己的名字从排行榜上抹除。”


    “他们全员的名字都没了。”安清律看着等级排行榜。


    尤瑞说：“也许随着等级提升，他的能力可以作用于其他人了。”


    “就当是这样，国家攻略组似乎控制了艾尔·帕西诺。”安清律看了眼手机。


    国家攻略组宣布控制住艾尔·帕西诺，并且用某种手段让艾尔·帕西诺彻底服从于国家一方。


    “不需要说，”尤瑞玩着手机上的扫雷，随口说，“我不在意。”


    “我知道，只是你有了解的权利。”安清律收起手机。


    “比起这个....”尤瑞说，“我最近在练习。”


    “练习？”安清律问。


    尤瑞说：“你可以试着说一些侮辱性词汇。”


    安清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白痴。”


    “笨蛋。”尤瑞说。


    “蠢货。”安清律说。


    “傻子。”


    “低能。”


    “混蛋。”尤瑞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着什么。


    安清律沉默半秒，开口说道：


    “白痴。”


    尤瑞同样沉默半秒，“重复用词，看来你的词汇量就这样了。”


    “所以....”


    安清律可以听见15号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他轻叹一声，淡淡地问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可以感受到‘不爽’，”尤瑞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说，“所以在尝试，能不能利用这种情绪，延伸出‘难过’、‘悲伤’、‘沮丧’之类的。”


    安清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脸庞，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地问：


    “结果呢？”


    “结果.....”尤瑞向安清律伸出手。


    “还是，只有不爽。”


    她的手停顿半秒，轻轻一拳打在安清律的肩膀上。


    ..........


    ..........


    夜晚，安清律在沙漠上搭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帐篷，在帐篷里铺了两张床。


    尤瑞坐在帐篷内，借着月光，翻着一本游戏杂志，杂志介绍着ps4上的游戏。


    安清律则是遮蔽住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眺望向沙漠的远处，就像是在测试着视力。


    “这是什么？”尤瑞问。


    “我的视力下降了很多，而且是持续性地下降。”安清律说。


    “为什么？”


    “因为.....那条鲸鱼。”


    “鲸鱼....”


    尤瑞回想起，安清律那时释放出来的巨鲸幻影。


    “对，鲸鱼。”


    安清律换了一只眼睛，倒映在眼瞳中的事物更加模糊，他觉得自己的状况，类似于三四百度的近视症，或许还要更眼中一些。


    “你还好？”尤瑞问。


    “估计快瞎了，我得多吞噬一些新的东西，来把那只鲸鱼变成什么别的生物。”安清律放下手，平静说道。


    “怪不得要去英国。”尤瑞说。


    “如果我真的瞎了，估计得拜托你照顾我一段时间。”安清律打趣道。


    “当然，”尤瑞沉默了片刻，漫不经心地问：


    “你为什么要带上我？”


    安清律浑身乏力地躺到床上，就像是开玩笑一般地说：“因为你从病床上把我带走了。”


    “病床？”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走，待在地狱灯塔里，不好吗？”


    “我累了.....”


    “我也是，我很累的时候，只有你对我说.....”安清律闭上双眼，随口说道：


    “说我可以什么都不是，只是安清律，不是鲸鱼，不是龙类，不是实验品，不是怪物，不是救世主，不是好人，不是坏人，只是我自己。”


    “你真的.....”尤瑞低垂眼帘，浅白色的发缕随风飘动，“非常莫名其妙。”


    “我只是.....”安清律说，“有些累了，不用在意。”


    他很快入睡，意识下潜入15号的精神空间之中。


    15号这次搭建的空间是，安清律初中学校的教室，15号拍着黑板，不止地大笑着。


    安清律随手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开口问道：


    “有这么好笑？”


    15号扶着黑板，拍着大腿说：“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被你们逗笑了，他妈的也太好笑了，两个人凑起来硬是没一个完整人样。”


    安清律讽刺道：“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可能吧，就当我是五十步笑百步吧，你们两个面瘫性冷淡还搁这谈恋爱，简直笑掉人大牙了。”15号耸了耸肩膀，无奈地摊着手：


    “我可真是佩服你们，直接点不好么，非要那么含蓄克制，永远保持着距离感，地球人要是都像你们这样，世界早就毁灭了。”


    “有这么容易毁灭就好了。”安清律转动着手中那根圆珠笔，他的动作过于生僻，笔从他手中落出，砸在地面上。


    笔头。


    迸裂开来。


    零散的部件洒落满地。


    “所以呢，你接下来怎么想？”15号随口问。


    “保护好她，”安清律说，“光是保护好一个人，我就足够精疲力竭了。”


    “你终于认清自己了，不想着做什么救世主么？”15号微笑。


    “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安清律说，“但我得变得足够强，强到不会失去她为止。”


    “好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行么，现在外面的大怪兽可多着呢。”15号说，“布洛克里机体可是恨死你了，恨不得赶紧找到你，把你咬成两半。”


    “所以，”安清律说，“我会做到比她更强。”


    “可没那么容易，人家现在稳住全球等级排行榜第一，身边还有国家攻略组的忠实走狗，”15号讽刺道，“说起来，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么，看看地狱灯塔现在的样子，像是一群丧家之犬，”他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说：


    “算了.....晚安吧，律，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