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章,尽量大)
屠永安拎着他那把莫大的宽刀,在路旁砍伐数颗粗壮巨木,扔进水中,罗青敬修远二人各自一颗足矣,而身上背着酒桶的屠永安多伐了两颗,用藤条勒在一起。
皆是修行中人,安稳如山地站于圆木上,拎着一把粗制滥造的木桨渡过河水,不费事儿。
罗青立于粗壮大树树干上,低头去看河水,极为清澈,不见游鱼。
知物眼之下,罗青知晓祀君时代受封于此地的祀神做了法,使得此河之水极纯,不含病菌、杂质、阴秽等物的水可称为‘纯水’,素材造物时,有些素材对水质要求颇为严苛,便是需要这等纯水。
此水可用以沐浴,清涤污秽,但不可轻饮。
罗青俯下身子,舀来一点,盛入水壶中。
他褡裢里放了两只水壶,拿出一只盛水,并无甚么不妥。
纯水既然是能够涤荡肉身脏污,那自是能用来对罗青洗儿境起到一定作用,若是知晓甚么方子,可以尝试素材造物。
区区十丈上下宽的河水,没一会儿便横渡过去。
敬修远上了岸,从自己背后藤箧中拎出来那只狐魅子尸首,递给罗青。
罗青笑了笑,并未拒绝,从荷囊中取出两件啸爷遗留下的家当,权且当作补偿。
两件皆为精神类的诡巧祀器,不入品阶,登不上台面,罗青压根不缺这等凡品物什,恰好拿来。
而这俩人面对狐魅子时,没丁点抵挡,对于精神手段是极缺乏,当得知罗青所赠之物功用后,先是客套一番,之后罗青说自己不缺此物,俩人才感恩戴德地收下,并许了承诺,大包大揽地说日后罗青若是有需,尽管开口。
并且还说了淫风城的一处酒肆,言说要寻他们,可往那去。
虽留了个心眼,没告诉罗青具体住址,但能留下那甚么‘痛风酒肆’,可见罗青已基本取得二人信任。
敬修远二人,一人为气血武者,一人为祀力修士,与二人数日相处,罗青榨干了二人身上的情报,关于气血修行、关于祀修之事,体系补充了不少。
与二人作别后,罗青随手将狐魅尸体仍进了荷囊中。
这条狐魅子没那所谓的遗蜕析出,否则罗青寻思着再养一条五大仙最擅攻伐的柳仙,或者最擅治病救疾的白仙,而这只灰鼠,也就是能吃能喝能睡,入室行梁上君子的勾当了。
至于其他吹得厉害的能力,没瞧见啊。
灰鼠似有所感,自罗青怀中爬出来,一双小腿跑到地面,伸个懒腰。
这数日它都一直不曾露面,生怕被发现,憋屈坏了。
却不知它在夺魄爷那的地位,正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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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风之地西北边,违豫镇以及其下辖的三村皆列于边境之地,成一条绵延长线。
边境线上自西南向东北,村镇分别为痼疾村、违豫镇、沉疴村、负薪村。
其中与欢喜地‘云雨镇’隔着边境而望的违豫镇为主战之地,其两边的痼疾村、沉疴村、负薪村也都有相对应的敌方村镇抗衡。
向两人询问打听之下,罗青知晓了负薪村的状况。
负薪村因位置与疫病之地较近,欢喜娘不敢去触霉头,极少从那边去攻淫风,所以争斗相对而言较少。
争斗较少,再加负薪村毗邻疫病之地,疫病之地的商贾倘若西行,需要经负薪,因此其地势得天独厚,常有商贾汇聚,为淫风这片地最为繁华的地方,甚至盛于违豫镇本镇。
违豫镇那座镇子专用于边防武备,常年征战,双方祀修颇为强横,商贾较少前往,而相对平和的负薪村,祀修实力差了些,商贾行走有祀修防备,较为安全些。
毕竟有些祀修可不顾任多,为了资源而劫掠商贾的事儿时有发生。
罗青先前碰上的那伙‘商且众’,从淫风西南‘二竖镇’前来,其目的地大抵便是违豫镇的负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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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商且众,有几个身上有气血,不过不强,而且胤胎铜牌也不见有任何反应,若是用得到那伙人,罗青不介意戴上画皮,前去与他们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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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四处壁垒如城的负薪村熙熙攘攘,过往行人如织。
罗青行至所谓村,实则高墙环绕如城池无二的村大门前,抬头望了望。
负薪村的墙壁高三四丈,比于据说有数十丈高的大城大镇相差甚多,不过在淫风、欢喜这般的小地方,已足够使用了。
负薪村防备依仗的并不是高壁深垒,更多的是村镇四周的阵法。
回煞镇祀神庙中有一张天师道法的豁落符箓,落于罗青手中。若是以祀力催发,豁落能形成防御。
回煞伯个穷鬼都能得来一张豁落,更别提背靠淫风侯的负薪之地了。
负薪村大门之下,有一位年岁三十许的门子,查验过往之人的关牒。
罗青身有犬马尹亲手所赋关牒,自是不惧,排着队走去,拿出关牒,递给了那名体内只有稍稍丁点祀力的门子。
门子经过祀神的卷徒仪式,得了点祀神祀力,但是因其祀神赋予的祀力极浅极薄,比于罗青体内回煞伯所赐的祀力都不如,所以门子极弱,也就勉强拿着罗青手持的关牒,探查出其中祀力为犬马村犬马尹那人的。
向敬修远询问卷徒相关之事,罗青知晓了并不是每一位祀修皆能有卷徒,非得是承得香火,有一封之地的祀神不可。
罗青、敬修远这等祀修,没那资格。
当然,万事无绝对,世间有无卷徒类的诡巧祀器,也说不准。
而五大仙所属,出马香童,乃是其天生自得的能力,与人又有所不同。
中年门子掀开关牒,将祀力运转至犬马尹那印章上,确认无误后,上下读了读关牒,拿出纸笔,抬头反问道:“单汉?”
罗青点点头。
关牒之上书写着名姓,罗青纵是想换个名也不行。
门子挥笔在纸上写下相关讯息后,将关牒递去返还给罗青道:“兄台,入村后需遵守村中规矩即可。”
罗青笑着点头应允,自‘怀中’取出小小一钱的金子,顺手塞给了门子道:“小弟初来乍到,对咱们负薪地并不熟悉,不知城……村中客栈在何处?”
门子左瞥右看,见周边没人,接过来笑道:“兄台,进了村沿着道直行,直到看到村中‘望楼’,之后左转,走个五六十丈,即可达‘敕病街’,那片地方有多家客栈,专为如你这般的散修居住。
敕病街走到头,没多远是坊市,乃是过往商贾或者野修贩卖素材诡祀之物的地方……”
罗青拱手称谢,径直入村。
祀世之地,行政划分就是这般,城镇村,有些地方还有乡,如罗透过知物眼曾知晓的先蚕乡、草绳乡。
一乡之地,通常包含着一至三个镇,数个村,其划分颇为模湖。
祀君时代,并无乡地,存在州郡城镇村的说法,一州之地,常为王、公之爵封地,之下四等,各自对应。
时随境迁,祀世大地上下数万里江山,各自分据,州郡那等颇大的概念,小地方鲜少提及。
罗青过了不算矮的‘城墙’,走进负薪村。
入得村中,见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砖房,没半点村子的模样,罗青遵照门子所言,沿着路直行。
走了一会儿,果然瞧见一处颇为高耸的四角塔楼。
塔楼之上站着人,勘察村中四方,若哪里引起火灾或有强人杀人越货,能第一时间瞧见,及时反应。
罗青走过塔楼,转身往左侧巷子走去。
不多久果然到了敕病街。
罗青找了一家名为‘淫卧’的客栈,其门前幌子迎风而动,以五彩之色绘就,颇为吸睛。
之所以选择此家客栈,可不是因其客栈中带淫字,有欢喜地‘鸡鸭鱼肉’的买卖,而是因这家客栈有专为祀修而建的地下室,可供修行,可供进行祀仪、可供素材造物。
地下室有张贴的符箓禁制,隔绝气机,不易为人察觉。
价格是贵了点,但正合罗青心意。
他来到此地,可是只为修行,而且荷囊中有炉,炼丹、素材造物等诸事,千头万绪,极为忙碌,那甚么禁制符箓,为他遮掩气机,恰好。
在客栈中要了一间房后,罗青再次出门,走到坊市。
说起来罗青自从到淫风之地后,还从未去过任何一处坊市。
他经过村镇时,为防自己在村镇中留下足迹,数过村镇之门而不入,只在旷野行走,自是没去过坊市。
不过他所经之地,也没甚么繁华的村镇坊市,或者说都不如负薪此地繁盛。
从疫病之地,从东面而来的许多货品,运往违豫镇其他的一镇两村,都需经负薪,尔后再由路子更广的负薪本地商贾转运;而违豫镇祀修、气血武者猎杀欢喜地之人得来的诸多素材,也汇聚到此,转手贩卖于不想空手归疫病等地的商且众与过山客。
正是如此,造就了这里的繁华。
罗青此次前来,是为了买些自己所需的洗儿境的素材,并且用知物眼窥探,察出坊市中的一些丹药、诡物的方子。
天底下的诡祀造物的方子,大都捂得严实,不会轻易泄露。
但对罗青而言,那些方子制成的诡物便如穿着琉璃透明衣的小娘,遮不住那曼妙啊。
罗青有知物眼,看看哪家货物紧俏,将其方子窃来,然后尝试炼制,最后再拿出去贩卖,积累自己的资源……
罗青眼前一亮。
他来到此处,正是如鱼得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