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霞遮满天。
仨人江醒来后出了厅堂,走到庭院,罗青与敬修远顿下脚步。
敬修远抬头环顾四周这一进院落,廊道之外的庭院艾蒿杂生。
罗青笑道:“咱们所在的这废旧遗址,其余建筑统统做了古,成了瓦砾尘土,唯有这一片院落保存完好,而且在此处又恰好碰上了那只狐魅子,恐怕此处是那狐魅子的地盘。
既然其已死,咱是不是去探索一番,指不定那只狐魅子巢穴里头藏了甚么宝贝!”
两人颇为意动,背负宽刀的屠永安直接道:“那一同去找巢穴。”
昨日来到此处还拜了拜的敬修远也没反对。
仨人分头行动。
罗青有知物眼傍身,不一会儿就在一间杂物房找到了地窖入口。
另外两人凑过来,屠永安举着火把,咧咧道:“我先进去看看!”
屠永安与敬修远两人一起,屠永安是不惧事儿的,对敬修远极为照顾,向来是顶在前头,投桃报李,两人相处,敬修远虑事更为周全,分明能为二人之首,但并没有,反而隐隐间以屠永安为首。
屠永安的决定,他也极少反对。
罗青自无不可,老神站在地窖入口等待。
“我跟在你后头。”敬修远紧紧跟上。
地窖入口颇狭,只容一人,无法并行,只能串肉似地一个个进。
而罗青落在队尾。
见二人无碍,罗青才爬着梯子下来。
地窖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花花绿绿的衣裳,看得出来狐魅子是个爱美的人儿。
视线往下,有灰色狼皮制成的毯子铺在地上,而且有数层人皮制成的衾被。
狐魅子的窝啊。
除此之外,还有两摞堆积的木桶,屠永安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桶盖,只见里面是一毛发、骸骨。
那头颅毛发形象极为清晰。
屠永安退了两步,面容不至于惊悚。
祀世大地,这没见血没见肉的,只是芝麻大的小场面,吓不倒他。
屠永安可是记得,当初在‘乱冢’时,碰上一些景象,比这厉害多了。
屠永安不信邪,跑到另外一处酒桶,掀开盖子,一股酒香钻入鼻间。伸手掬来一捧酒水,探查一番,饮下尝个鲜,他眼前一亮,“今个运气不错,这酒是好东西。”
“百年负子酒:此处宅院之主为本地祀神之子,天生无灵根,但颇受‘负子爷’宠爱,负子爷常赐好物,其家完好,多有所赐予的符箓之功。
百年负子酒为负子爷为防其子生病,特意酿造,常饮有延年益寿之效,有百邪病疾不近身之效,对于天地阴秽脏物有一定抵抗,洗儿境之人常饮,可在一定程度洗秽,可作洗儿素材,只是非洗儿专用,效果有限。
百年酒对防病效果加成。”
说白了,此酒主用是来防病的,只是小方面上具备了洗儿素材的作用,因此可勉强当作洗儿素材。
这里有酒的酒桶还剩下三桶,屠永安搬走一桶,余下两桶,罗青荷囊之中的位置不大,硬塞勉强能够装下。
螭吻荷囊终究还是小了点。
地窖之中,除了衣物、酒桶外,还有一堆杂物,是狐魅子从行人身上搜刮来的,甚么胭脂水粉,甚么簪子手镯……
“这只狐魅子果然是个穷光蛋,家里一穷二白,比脸都干净。”
屠永安抱着一桶酒,“没啥好东西了,上去赶紧赶路罢。”
一桶可不少,敬修远没贪婪地再去抱,拿不下啊。
罗青落在二人之后,在两人相继上去后,将两酒桶费了老鼻子劲才硬生生塞进荷囊中。
这酒水可是上好的治病酒,没有不都拿走的道理。
待罗青出了地窖,敬修远将地窖门掩上,并盖上些东西掩人耳目。
“若是从违豫镇回来路经此地,咱们三人可再前来搬走。
此酒水品秩上佳,能防治病疾。”
罗青眼观鼻鼻观心,面容不变,仿佛底下两桶酒水的消失与他没半点干系。
“屠兄,这桶酒水,你要搬着上路?”
“那是自然,正好背着锤炼气血体魄了。”
“……”
罗青与敬修远水囊中盛满了酒水,离了那处宅院,继续前行。
屠永安背着重达三四百斤的酒桶,脚步稳健,恍然如无物。
这才背上起步,自然轻松,但等到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再看看,估摸着就要闹着歇息了。
“屠兄,好气力!”
罗青赞赏一声,开口问道:“我虽学了气血,但对气血实力和祀修实力没个衡量概念,不知以当下屠兄实力,可与压胆高人斗上一斗?”
背着屠永安摇摇头,笑道:“能打上一会儿,但出了二十招,必败。
除非是那等空有境界,身上没诡巧祀器,斗法经验又不足的压胆,才有胜之的可能。”
“至于说气血武者实力的衡量标准,天地间并没有确切的法子,因为每一套气血修行法的根底都不同,有些锤炼的是这儿,有些是那……根本无法衡量。
曾经有人试图以气血最根本的气力作为绳墨规矩,但其中问题也极大,因为有些气血武者的修行法并不是先练的气力,有些是一瞬的爆发力,有些是气息绵延长度……
总之无法衡量。”
“唯一的战力评估,还是非得真刀真枪地与祀修干过一场才算数。”
背后位置给酒桶占了去,宽刀被挤下地盘,只好老实待在屠永安手中。
屠永安暴呵一声,挥了挥大刀,用上一套自家师傅曾经传授的刀法,边走边打,与罗青倒是有着很多相同处。
他天赋一般,筋骨差劲,只好用勤勉砥砺前行。
而天赋根骨更好,气血祀力双修,彼此进步的罗青有着相同的勤奋,实力进境飞快。
罗青饮下一口以负子命名的百年酒。
一股浓郁热流顺着咽喉滚滚而下,渐入肺腑,渐入血肉,渐入骨髓。
只是至骨髓的热气已小之又小。
热气洗涤阴秽,如冲龄稚童手持笤帚打扫房屋上上下下,边边角角许多尘埃无法触及。
这百年负子酒洗涤效果一般,罗青只是将其当作自己暂时素材,往后若是得了更好的洗儿素材物,定会再进行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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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境的素材锤炼锻造,只嫌少,以他当下的贫穷程度,达不到嫌锤炼嫌多的程度。
罗青咕咕饮下几大口酒,面色泛出潮红之色,走桩行拳,拳头哗啦啦而下,如昨日硕大的雨滴。
这百年酒不愧是酝酿多年的上佳酒,以罗青海量,竟都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开始朝着头上蹿。
屠永安瞥了一眼罗青拳法,感受着其气血,心下大动,停下动作,问道:“单兄,你我二人切磋一番如何?”
罗青喝出一口气,一拳砸出后收拳,戏谑道:“屠兄,你是看我气血弱,好欺负不成?”
罗青祀力气血双修,实力不弱,莫说屠永安,连带着另外的敬修远上场,罗青胜面仍不小,甚至占了大半。
但若单论气血,罗青当真不好说。
他天赋不差,可修行时日尚短,满打满算三四个月罢了。
屠永安咧嘴道:“气血近战武者,需常实战,而且多与各式对手比拼角逐,不仅是锤炼自家技艺,还能纳他人拳法剑术为己用,起借鉴之用。
我看你拳法颇为玄妙,因此手痒,若是单兄不愿,那就算了。”
罗青摆摆手,“单兄与我切磋,想必也是想教我些格斗法,断然没有轻易拒绝的道理。”
屠永安所言甚是,罗青恰好也确实想要动动筋骨,不用祀力,只用气血,探探自己底子。
敬修远瞧着两人,饮下一口酒,抚掌笑道:“正寻思着有酒无菜,你们俩相敌,恰做我下酒菜。”
屠永安大刀一旋,甩出一个漂亮刀花后插在地上,道:“你赤手空拳,那我也不用刀。
试试我拳法如何!”
罗青摆出一个拳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