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膳,秦枫带着蓝凝霜离开了秦府。
后者已经突破到了神武六品聚力境,也不用一直待在重渊阵法中修炼了。
“姑爷,我们去哪?”蓝凝霜问道。
秦枫低头沉吟。
宝医堂暂时先不去,虽然医治病人可以获得文气,但医治的多是一些常见病症,获得的文气也有限。
望月居有段时间不去了,今天得去一趟,找彭掌柜把最近酒楼的利润给拿了。
至于听雨轩.
“先去听雨轩吧。”秦枫开口说道。
一日不见苍姑娘,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走在街道上,两边的摊贩吆喝声不断,昨日下着大雨,很多人都未开张,好不容易天晴了,自然要赶紧出来摆摊。
秦枫随意打量着四周,迎面与一位男子擦肩而过。
也不知是对方没注意,还是他自己不小心。
两个人的肩头碰撞到了一起。
秦枫只以为是自己没看路导致,刚想道歉,可那身穿麻布衣,面容呆滞的男子,却是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姑爷,没事吧?”蓝凝霜关切道。
秦枫望着男子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感觉有些生疼,好似撞到了铁板。
莫不是修行的神武道统,不然身体怎么这么硬实?
他也没有过多纠结,继续前进。
而晋阳城中,类似这样的男子不止一人,他们皆是面容呆滞,走路不看人。
到了无人的巷道时,这些人便会融入地底,莫名地消失不见。
来到听雨轩外,倒是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拄着拐杖的老李正在与那个糟老头子交谈。
奇怪的是,虽然距离不远,却只能看见他们动嘴,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秦枫走近,打了一声招呼:“李前辈。”
老李瞥了一眼秦枫,微微颔首,然后便与糟老头告别。
只是走的时候,他还留下了一句:“火锅的味道不错。”
秦枫先是一愣,接而明白,李前辈在这段时间里确实有去过望月居。
“怎么?知道与那个家伙打招呼,却不知道与我打招呼?”躺在藤椅上的百里老人冷哼了一声。
额,这个糟老头子.
秦枫心里骂了一句,面上还是恭敬地说了一句:“前辈。”
谁知,打完招呼之后,这糟老头子竟是根本不理会,反而撇头望向一旁的蓝凝霜道了一句:“如此年纪,就踏入了神武六品境界,还算不错。”
此话一出,秦枫面露诧异。
蓝凝霜前不久才踏入六品境界,这个糟老头子如何能够一眼看出?
一般而言,想要看穿他人的品阶修为,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亦或者实力远超对方。
那这个糟老头子会是属于哪种情况?
其实到现在,秦枫对于老者的真实身份依旧十分好奇。
而他也一直想借老头子的口,确认老李的身份,询问有关镇灵关一战的事情。
毕竟这个糟老头子虽然嘴巴毒,但确实见多识广。
“百里前辈,你可知李前辈的身份?”秦枫轻声试探道。
“你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又何必明知故问。”老者瞥了一眼,这一次倒未藏着掖着。
糟老头都这么说了,看来李前辈果真是镇灵关一战中从存活下来的将士秦枫这般想到。
“可我一直有个疑问,大乾将士基本是修行的神武道统,为何李前辈修的却是百鬼道统?
而且他的品阶,还不低”秦枫开口问道。
诸多道统中,神武虽无神异,但若是同为低品阶的情况,武夫战力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所以,大乾培养将士,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修行神武道统!
毕竟军中将士人数众多,想要全部修行到高品阶无异于痴人所梦,所以,培养武夫的性价比是最高的,踏入九品即可化为战力!
百里老人眯了眯眼,陷入沉默。
正当秦枫以为,这个问题又要没有答案的时候,老者却缓缓开口:“谁说他没修神武道统?”
此话一出,秦枫懵了,蓝凝霜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当初的拘魂手段,统御阴灵的能力,武夫是做不到这些的,唯有百鬼道者才能做到。
可为什么老者又说李前辈修的是神武道统?
等等,难道李前辈是神武与百鬼双修?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就被秦枫否掉。
不同道统修行的法门根本不同,一个人无法在修行劲气的同时,吸收阴气,这是常识。
老者眼中划过一丝悲色,补充道:“他不过是散去了浑身劲气,重修了百鬼道统罢了。”
“什么?”秦枫二人同时诧异出声。
重修道统所需承受的痛苦,远非常人可以想象,这一点尤其对于武夫而言。
武夫的修行是将血气化为劲气,然后不断打磨肉身。
若想散掉武夫修为,需要经历宛若烈火焚烧肉身、千刀万剐之苦。
试问,这种痛苦谁能忍受?
“李前辈,为何要这么做?”蓝凝霜不解道。
秦枫想到了一种可能,眼中亦是划过了悲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百鬼可以辩鬼识魂,与阴灵沟通,或许李前辈他,之所以散尽修为,转修百鬼道统,只是为了和逝去的将士,再见一面罢了。”
蓝凝霜闻言双目睁大。
藤椅上的老人闭上双眼,摇晃着藤椅,陷入沉默。
秦枫想到了那个简陋的屋舍,想到了李前辈独自一人的身影,昔日的战友都已离他而去,或许活着对他来说,本就是一种煎熬。
就在秦枫伤感之时,老者忽然怼了一句:“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里面的书都看完了?
这么几天没来,还不知道要抓紧时间?”
“我”秦枫一愣。
“快滚,快滚,莫要在这里碍我的眼。”老者摆手打发。
这个糟老头,简直莫名其妙!
袖袍下的右拳不自觉地紧握,秦枫强压下了想揍对方一拳的冲动,愤懑地踏入了听雨轩内。
另外一边,老李重回了简陋的屋舍。
院中桌上的酒杯已经斟满了酒水,他走近举起酒杯,喝了一半,又洒了一半。
拐杖敲了敲地,地窖再次开启。
沿着楼梯向下走去,酒坛的数量又增多了,灵牌的数量倒是未变。
他轻抚过摆放灵牌的石台,手指上纤尘不染。
“老伙计们”老李抿了抿嘴,打量着四周的灵牌,红了眼眶。
他慢慢走到地窖的最里面,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块令牌,手掌抹过其表明。
这牌子与其他的不同,上面还未刻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