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听雨轩吗？”
秦枫摇了摇头：“酒水就快用完了，得要找老李去补充一些，顺便将这月的酒水利润分与他。”
蓝凝霜微微颔首，眉宇间不知为何，挂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秦枫撇过脑袋问道。
“姑爷，那雅安公子右臂的经脉损伤，你有几成把握可以修复？”
原来是在担忧这事，是因为柳剑璃吧......秦枫了然：“虽然我很想说有七八成的把握，但实际上，我只有五成。”
一半对一半，这已经是他最乐观的估计。
天元内经虽给出了医治经脉的方案，但说到底那只是个不成型的想法，并没有人成功过。
他敢说五成把握，也是因为拥有一双奇异双瞳。
见蓝凝霜眼中的忧愁并未褪去，秦枫又笑着说道：“我只说医治雅安的右臂只有五成把握，却又没说医治你家小姐的把握是几分。
你何必如此愁眉苦脸？”
“姑爷不用安慰我，小姐的伤势比雅安公子严重的多。
若是连雅安公子的伤都只有五成把握可以医好，更何况我家小姐？”这才是让蓝凝霜忧愁的最主要原因。
“非也，非也，治病救人最需要的便是经验，修复经脉为何会这么难？还不是因为先前从未有医师成功过。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可以先拿雅安练练手，若是将其成功医治，那你家小姐的经脉损伤岂不也是手到擒来？”
蓝凝霜闻言，似乎觉得很有道理，眼睛明亮了许多，但她仍有担忧：“可若是雅安公子那边失败了，又该怎么办？”
“这有什么，失败乃成功之母，既然失败了一次，我自然会总结出失败的原因，对医治手法做出改进。
这样一来，我的把握不也随之提高了。”秦枫振振有词。
蓝凝霜被这番话说动，眉头缓缓舒展：“这样，会不会有些对不起雅安公子？”
秦枫神色一僵，假装没听到一般，忽的加快了脚步：“快走吧，早去早回。”
另外一边，正在回秦府的雅安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一旁的王绪关心道：“公子，可是受凉了，需不需要添一件外袍？”
“不必了。”雅安秀眉微蹙，她身上的衣服是帝都毓秀坊用天蚕丝缝制的，冬暖夏凉，如何会着凉？
有意无意间，她瞥了一眼自己垂落的右臂，眼中一抹黯然闪过。
虽然她时常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但一条手臂废去，又有谁能坦然接受？
“柳剑璃，当时的你，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雅安失神自语。
......
秦枫二人来到老李的住所，一眼望去，依旧如先前一般，破旧却干净。
老李正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着酒水，不时还会往地上撒上一些。
秦枫见此，眼皮直跳，浪费，真是浪费！
听闻动静地老李望向大门：“怎么了，小子，酒水卖完了？”
“是的，前辈，酿好的酒水放在哪里，晚辈需要取走。”秦枫恭敬道。
“等着。”老李打了个酒嗝，拐杖敲了敲地，院子的角落，地面开裂。
秦枫好奇望去，不多时，只见无数酒坛从地窖中漂浮而出，整整齐齐排列在了院中。
“姑爷，这是......”蓝凝霜瞪大双目，轻声低呼。
秦枫也是神色诧异，这一诡异手段可不是百鬼六品可以施展的。
但五品的傀影境界，亦是没有听说过拥有隔空取物的能力。
“蓝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手段？”秦枫贴近问道。
由于天气渐凉，蓝凝霜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鼻息的温热，她脸色微红，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具体的我也不知，只是听说百鬼四品境界，拥有招引控制阴灵的能力。
这手段倒是与那能力颇为相似。”
百鬼四品？！
秦枫张了张嘴，他虽不知道百鬼四品的具体能力是什么，但是能够拥有这等实力，老李当年在镇灵军中绝对拥有不小的军衔。
他忽然想到什么，施展开瞳术，只见每个漂浮在空中的酒坛旁，都有一道莹绿色的模糊人影。
盯得越仔细，那模糊人影便愈加清晰，身穿戎服，披着盔甲，头戴红笠军帽。
这分明就是冲敌杀阵的士兵装束！
这些阴灵，都是士兵，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士兵的阴灵？
秦枫瞪大双目，一个想法在他脑中诞生，接而挥之不去。
李前辈是镇灵军中的将士，他存活了下来，却没有选择回到帝都，而是定居在了晋阳城中，当了一个落魄的酿酒翁。
晋阳城是个小城，根本没有军队，地志中也没有相关军士的记述，可这里却有士兵的阴灵。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士兵阴灵正是当年镇灵军的阴灵，而那些被迦楼罗咒火焚尽的士兵余烬，也洒落在了这里！
“姑爷，你怎么了？”蓝凝霜瞥见秦枫神情，轻声问道。
与此同时，那些阴灵齐刷刷望了过来，吓了秦枫一跳。
“没......没什么，我只是惊叹这景象罢了。”
没过多久，三百坛酒齐齐摆放在了院中，老李饮了一口擦去嘴角酒渍说道：“拿走吧。”
秦枫收回视线，不再望向那些阴灵，然后右手一挥，三百坛酒尽数收入须弥戒中。
“这是这段时间酒水的利润。”秦枫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到了院子的桌上。
“嗯。”老李应了一声，却是看也不看，好像根本不在乎里面有多少钱。
“没别的事，你小子就走吧，不要打搅我喝酒的兴致。”
秦枫脸皮一抽，还没到晚上，就喝成这样，是在麻痹自己？
“那晚辈就先走了。”走到大门处，秦枫又补充了一句：“李前辈若是闲来无事，大可以去望月居坐坐，美酒还需佳肴配。
您老一直坐在这院子中一个人喝闷酒，难道就不觉得枯燥吗？”
见对方不予理会，秦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刚欲离去之时，那放在桌上的钱袋却掠到了他的手中。
秦枫一脸诧异，转头望去，只见桌子上剩下了一些钱袋中的碎银。
“前辈，这是何意？”
“吃饭难道不用给钱？那些银子便当是饭钱了，我想去的时候，自然会去。”老李这般说道。
秦枫本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那前辈可要经常来，不然这些钱，你想吃回本，要到猴年马月。”
“去去去，臭小子，我还能让你赚到我的便宜。”老李挥手打发着。
秦枫抱了抱拳带着蓝凝霜离去。
哒哒！
拐杖再次敲了敲地面，那桌上的碎银漂浮而起，又被分配到了周围百姓的家中。
老李仰着脑袋，哼着小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