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瑞轩置若罔闻，只是深坐在椅子上，穿着军靴的双腿翘起了二郎腿，他对着一旁的医务小机器人吩咐道：“放一首歌，让我想想·····放什么好呢！”一双冷酷的双眼，也随着姿态的变化，带上了几分邪肆的感觉，嘴角擒着一抹恶意的弧度，“童谣······怎么样？英迦尔克帝国传统的童谣，那一首——依塔塔！”


    助手的双眼中只有了震惊，脱口而出的质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依塔塔是英迦尔克帝国的传统童谣，传统到这个历史悠久的帝国都无法溯源的程度，也是每一个英迦尔克帝国人成长中，母亲都会为孩子唱的一首童谣，里面的发音据说还是英迦尔克帝国的古语发音，歌词大致的意思是对孩子的祝福，不过曲调温柔缱绻，也是哄小孩子睡觉必唱的歌曲。


    曲瑞轩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助手浑身被冷汗打湿的样子，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脑门上滑落过眼睛，无力咬合的嘴巴微微张开，一丝晶莹饿口水挂落在嘴角，形象变得十分狼狈不堪。


    如低声细语般的歌曲从医务小机器人的身体里缓缓的流出，回荡在静谧的房间里，沉默让氛围变得很适合······睡觉。


    收敛了全身气势的曲瑞轩，突然开口说道：“原来你是四十年前的那批特训出来的精英间谍啊！你在华尚星际共和国呆的时间都比你在英迦尔克帝国呆得久了，还真是忠诚！”


    和英迦尔克帝国打了快十年仗的曲瑞轩，对于英迦尔克帝国的间谍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了，这个国家的间谍培训有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在每一批间谍毕业前会让催眠大师给他们埋下一道催眠，引子就是歌曲，原本用来做引子的歌曲是专门来谱写的，但有一批却用的是英迦尔克帝国耳熟能详的童谣。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而这一批精英却也在毕业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除了每每在关键时刻传递信息出来，从来都不见人的。


    “呵······呵······哈哈······你······你什么······都知道······”助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现在只想自杀，他活着其他人就危险了。


    曲瑞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简短的童谣已经是重复了第五遍了，这人却没有一丝一毫有被催眠的迹象，只不过看上去更痛苦了些，到底是童谣的播放方式错了，还是这人的意志力顽强到超乎了他的意料。


    “一场大一新生的期末考试就让你潜伏多年的你暴露了，后悔吗？”曲瑞轩语气有着一丝的幸灾乐祸，“以你现在的资历，跟在梅里·山德拉的身边，进入第一军校的高层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不管是作为华尚星际共和国的居民也好，还是作为英迦尔克帝国的间谍也罢，到那个时候你的”未来必定不是像此刻这般狼狈了！”


    “呵呵······你······你不必······挑拨······”


    “替你不值而已，你们费尽心思闹这么一出，学生也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反而你自己还被抓了，下这种命令的上司可不像是个聪明人啊！”曲瑞轩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他是不是在挑拨，就看这人能不能被挑动了。


    助手再次比上双眼低下头去，颤动着的眼睑和双唇出卖了他的心绪不宁，明知道曲瑞轩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偏偏戳中了他心底的抱怨，四十年的辛苦一朝泡汤，他能不怨吗？他深吸一口气，就这么一直低着头，不想让对面的曲瑞轩看清他所有的情绪。


    舒缓的音乐此刻成了紧绷的神经最好的舒缓剂，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平复了下来，朦胧的睡意侵蚀着他的意识。


    不好！


    助手猛的抬起头摆脱了童谣的催眠作用，他心惊胆战的看着曲瑞轩，体内的异能有些失控，双眼的瞳孔又有了变化，他眼中的曲瑞轩瞬间褪去外衣比肉，变成只有骨骼和血管的模样，不过是一瞬，异能褪去双眼又恢复了正尝。


    曲瑞轩姿势不变的一直看着助手，他陡然的清醒也看在眼里，很警觉的一个人，不过曲瑞轩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成功，观察下来，他倒是确定了歌曲对了，只不过使用的时机很苛刻。


    “你今年添了个双胞胎孙子！”曲瑞轩将他的个人资料投影到墙上，随意的说道：“结婚生子都是在华尚星际共和国，也不知道你的老婆、孩子、孙子是不是都是英迦尔克帝国的间谍啊！真可怜！”


    “哼！这样的······结局······我······能想到！”助手撇开眼不去看墙面上的投影。


    “别拿英迦尔克帝国的标准来看我的国家！”曲瑞轩万分嫌弃道，“他们查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平平安安的生活在华尚星际共和国是可以的，不过是少了些选择和自由罢了！相比英迦尔克帝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要好多了吧！”


    曲瑞轩点开视频投影到墙面上，欣喜若狂的笑声传了出来。


    “哈哈~我当爸爸了！哈哈！”助手的儿子一手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被傻愣愣的冲着镜头笑着，温暖的色调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助手就转头看向了墙面，看着儿子和孙子，助手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曲瑞轩渐渐调小了视频的音量，童谣一遍一遍的唱起。


    助手的瞳孔中染上了朦胧的水雾，微张的口中喃喃的念道：“不······不······不行······”


    曲瑞轩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视频一直持续着，血亲一个接着一个的登场，温馨的家庭生活看得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一边忍受着药剂和童谣催眠的折磨，一边是两种想法在脑海中不断的撕裂着，他······变得异常的混乱。


    “啊——”长吼一声，助手便毫无动静，仿若一尊木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