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俯视着郕王,神色漠然:“这么多年了,你在这个位置也待待够久了。”
这种审判的语气让郕王很不舒服,皇帝生涯让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被太子这么漠视,郕王张了张嘴:“你,你大胆。”
太子伸出手帮郕王的被子盖好:“叔叔放心,你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郕王不懂太子的意思,直到太子离开后,郕王才知道太子多意思,他被人抬进了一处宫殿,这里正是先皇帝先皇帝的寝宫,里面还有他们的画像跟灵位,郕王被摁在地上跪着,面对兄长的灵侮位,郕王心里不敢看,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给兄长上过香,因为他心里有鬼。
当年是他骗了兄长的行军图给敌方,他出卖了兄长,兄长被救回来也没有质问他,他只说了一句话,你想要皇位可以告诉哥哥,哥哥都会给你,但是你别卖国。
这句话这么多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午夜时分惊醒。
他是尊贵帝王,却也是卖国贼,害死兄长的小人。
郕王被绑在先帝灵位前,三日后才去世,郕王死后,太子即位。
少年天子铁血手腕,开始清理朝堂,这些年因为郕王的放纵,朝堂出了很多蛀虫,年轻的帝王不像他的父亲温和,也不像他的叔叔昏庸自卑,他的手腕才智让满朝文武明白了,新帝是明君,是胸有大志的明君。
妲己又被接回了宫中,冷宫被修缮一新,当初破败的外墙也被修缮好了,冷宫不再叫冷宫,叫珍宝阁。
宫人们都知道太子的遭遇,对妲己很尊敬。
“万嬷嬷,陛下说让您等他过来吃饭。”
妲己正躺在贵妃椅上看陆零玖钓鱼,听见宫人的传话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宫人看着妲己没有动静有些迟疑:“您不准备一下吗?”
“准备什么?”妲己抬起头,宫人是这两年新入宫的,看见妲己抬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早就听说新帝是被冷宫的宫女养大的,估摸着也三十多岁了,却不想这么年轻,通身有种说不上的贵气,比他见过的主子们都有气魄。
宫人有些怀疑,这真是宫女吗?
“准备,准备膳食。”宫人也是好意的提醒,按照他想的,陛下特意吩咐,那就是想吃嬷嬷亲手做的饭。
妲己淡笑:“你回去问问他,想吃我亲手做的吗?”
宫人一头雾水的回去复命,朱见深听见宫人的话,正在批阅奏折的手停住:“你叫她什么?”
宫人战战兢兢道:“嬷嬷。”
宫里头,主子的乳娘都是称为嬷嬷的,妲己是宫女,养大太子有功,尊称嬷嬷是很正常的。
朱见深放下笔,声音带着几分莫名:“叫她夫人。”
“啊?”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跪下来认罪,朱见深没有怪罪他的失言,起身离开,宫人赶紧跟上。
朱见深过来的时候,妲己也行礼,宫人在心里诧异,就听见妲己说道:“陆零玖没用,钓了了半天就钓了一条小鱼,就这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这般随意的口吻,让人一听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不像是新帝跟宫女,也不像是嬷嬷跟主子。
宫人心里正奇怪,就看见他的主子脱下龙袍挽起袖子拿起鱼竿:“等会。”
只是两个字,却是他没见过的温柔,嗯,对待养大自己的宫女,新帝还是很温柔的。
宫人刚这么想着,新帝就弯腰亲了妲己一下:“先睡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宫人呆住了。
这这这,他没看错吧,宫人揉了揉眼睛,便看见妲己把脚搁在新帝双腿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这姿态,绝不会是什么主子跟宫女,更不会是什么嬷嬷跟新帝,这明明就是宠妃跟皇帝,啊不,宠妃也没这么大胆的。
宫人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事实,少年帝王爱上照顾他长大的宫女。
新帝钓了鱼就开始下厨,宫人看着新帝在厨房游刃有余的模样,更加深刻的认知到,这两人才不是简单的宠妃跟皇后,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完美契合的一半。
宫人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觉得两人比普通夫妻还融洽。
做饭,剥橘子,读孤本,新帝在面对妲己时,眉宇间都是一种没见过的柔和。
新帝登基,十六岁的少年风华正茂,朝臣们提出立后。
年轻的帝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道:“朕欲立万氏贞儿为后。”
朝堂之上炸开了锅,万贞儿不就是一个照顾皇上长大的宫女,不仅身份卑微,年纪更是大了陛下十七岁,这都可以当陛下的娘了,陛下是犯了什么浑。
朝臣们纷纷反对,老臣们更是以死相逼,众人怒骂万贞儿是妖妇,这妖妇定是给皇上下了什么咒。
朝野上下一片震荡,后宫里也是闲言碎语不断,妲己还是重复着以前的生活,直到姐姐进宫求见。
“贞儿,你可知,陛下丽你为后?”
妲己点了点头:“我知道。”
姐姐一脸的纠结,当初她以为太子对妹妹这么粘,只是因为年幼时失去母亲,把妹妹当作母亲一样依赖,哪知道居然是这样。
“陛下是不是太冲动了,他对你可能是依赖。”姐姐一番劝说,见妲己无动于衷,说道:”要是陛下实在对你,封妃就够了,立后乃国之大事,非议太大了。“
妲己点了点表示赞同,要真是当皇后管的事太多了,她又不能拒绝,实在是太麻烦了。
当天晚上,妲己见到朱见深就提出了不入后宫,继续过着以前的日子。
“贞儿,外面的风言风语我会处理好。”朱见深以为妲己是听了闲言闲语才这样,安慰道:“在深儿心里,你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是妻子是伴侣是爱人。”
朱见深紧紧抱着妲己,声音越来越低:“贞儿,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有一点,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当初妲己一句要走,朱见深害怕了很久。
妲己沉默了,朱见深以为她不同意,激动道:“不许,你不许离开,你要是离开了,我也会跟着你离开,不管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