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吕雉联合朝廷重臣反对，加上刘邦年纪大了，这江山定会落入戚姬母子手中。


    吕雉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丈夫、儿子、权力。


    丈夫被戚姬抢走，儿子被戚姬吓死，最后权力也受到戚姬威胁。


    戚姬不死，吕雉不会舒心。


    妲己不慌不忙的侧目，嘴角挂起温和的笑，轻飘飘的说道：“汉高祖在时，曾免了臣妾的跪拜礼，姐姐不会忘了吧？”


    戚姬受宠时，刘邦就让她不要行礼，皇帝都不用行礼了，吕雉一个皇后就更担不起跪拜礼，妲己这话，又在吕雉心上捅了一刀，她看妲己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


    吕雉跟戚姬的恩怨纠葛，整个长安谁人不知。


    一年前刘邦刚死，成了太后的吕雉就对戚姬下了毒手，好在上天垂爱，救回了戚姬。


    这吕雉的狠辣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朝中有些大臣颇有微词，好在吕雉只是这戚姬行了这残酷的刑法，加上刘盈无能，朝中吕雉一手遮天，大臣们都忍着。


    “姐姐见谅，妹妹不是不懂礼数之人，只是妹妹怕百年以后，先帝见到臣妾，责怪臣妾。”


    妲己提起先帝，眼里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来，熟悉的表情让吕雉仿佛回到戚姬专宠的时候，眼里的妒意跟怒火掩饰不住的冒出来。


    吕雉当了一年的太后，权力滔天，不是喜形于色之人，可面对妲己，还是掩饰不了自己的表情，面上就带了几分出来。


    妲己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吕雉像比看见鬼还怕，身体颤抖不停，旁边的刘如意担忧道：“母亲，你怎么了？”


    妲己战战兢兢的跪下，当着朝臣跟藩王的面，眼含泪水，声音颤抖：“太后，你若不喜我行礼便是，莫要再把我做成人彘。”


    “那哑药就像刀子一般割着我的喉咙，我痛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耳朵被堵住，听不见任何声音，还有手脚断开的剧痛，让我生不如死，眼珠子被你挖下来的瞬间，全世界都变成了虚无，连黑色都没有，太后，我错了，求求你别把我变成人彘，你要看不顺眼，你杀了我都可以。”


    妲己的声音悲痛欲绝，字字啼血，加上情绪的渲染跟文字的描述，在场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更有胆小的宫人全身都在颤抖。


    对啊，实在容不下代王母子，杀了就是，何尝这么折磨人。


    妲己这招以退为进，成功激起了众人对妲己母子的不忍之心，以及对吕雉的怨怼。


    吕雉厉声喝道：“够了！”


    看着妲己完全无缺的模样，吕雉多多少少对天降神迹有些忌惮，不敢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太过分的事，让妲己赶紧起来，开宴。


    因为妲己这一闹，全场都很安静，连平日客套寒暄都没有，他们可不想哪句话得罪吕雉那个毒妇，变成人彘。


    吕雉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恨毒妲己，又不能开口解释什么。


    当初她以为戚夫人变成人彘活不了几天，又得意自己的杰作，才把人送回赵如意那，让赵如意看看他母亲的下场，最后能吓病。


    可惜，吓病的却是自己儿子刘盈，而戚姬却被老天眷顾恢复如初，不仅如此，还带着刘如意在她眼皮子底下逃回封地。


    一年后，唯一的儿子刘盈死了，视为心头大患的妲己带着儿子回来，身后还有兵强马壮的赵国，吕雉气的心肝疼。


    吕雉本想当着大臣跟藩王的面，好好发作一番妲己母子，却不想先是被妲己一阵刺，后看似求饶实则挑衅的一番话，获得众人的怜悯。


    吕雉没心思在继续宫宴，扶着宫女的手匆匆离开。


    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拿刀杀了戚姬母子。


    因为神迹的事，民间已经有诸多流言蜚语，吕雉虽然打压下去，可若再明目张胆的做这种的事，势必会激起民愤跟朝臣的反对。


    戚姬可是老天爷都庇护的人，吕雉敢得罪，天若降下神罚，遭殃的可是老百姓。


    吕雉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不能也不敢。


    她必须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铲除妲己母子。


    吕雉离开后，宫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虽没有明目张胆的议论吕雉，可大家言谈之间，颇是对吕雉此番行为的不满跟忌惮。


    刘如意悄声问妲己：“母亲，你没事吧？”


    妲己冲他使了个眼色，刘如意立刻明白了，妲己是装的。


    这一年的相处，刘如意也跟着妲己学会了什么叫博取同情，当即举起酒像模像样的挨个敬朝臣跟藩王。


    “承蒙诸位叔叔伯伯的照顾，如意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日后叔叔伯伯有需要如意的地方，如意愿尽全力帮忙。”


    赵如意的高帽子一戴，哪怕是冷眼旁观的人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代王才十一岁，羽翼未满，又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确实可怜。


    赵如意遗传了母亲的好外表，小小年纪就仪表堂堂，举手投足优雅又不失真诚，跟刚死的刘盈一比，不知强了多少。


    扪心自问，自己若有这么个讨喜的儿子，也会考虑把家业交给他。


    刘盈死了，这新帝之位，除了传亲子就是亲兄弟。


    刘盈亲子刘弘还在襁褓，能不能活还另说，刘邦的儿子被吕雉害死的如今只有刘肥跟刘如意，刘肥胆小怕事，刘如意年纪小却少年英才。


    有不少人在心里嘀咕，这新帝之位当给刘如意。


    刘盈丧礼后，立新帝事宜便提上日程，吕雉先开口提立旁支刘恭为新帝，朝臣沉默没有说话。


    吕雉沉声道：“刘恭为人敦厚，他为新帝，尔等有何不满？”


    谏大夫出列，委婉说道：“先帝还有亲子跟手足在，刘恭虽为人敦厚，但不是嫡系。”


    吕雉：“谏大夫说的有理，只是弘儿还小，哀家的意思是先让刘恭继位，等弘儿长大后，这帝位再传给弘儿，可保血统纯正。”


    众臣在心里嘀咕，太后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吕太后虽以年过半百，可身体康健，刘恭继续为傀儡，吕太后继续掌握朝政，等十几年后，身体不好退下朝堂时，亲孙子刘弘刚好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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