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宓微微一笑,颔首道:“不过是随处走走,不知娘娘寻妾身有何贵干?”
“是吗?”嘉辰妃神色异样,“方才我见你与晋王府二郎待在一处,见你们言笑晏晏相谈甚欢,还当是魏大人呢!”
温宓一怔。
嘉辰妃又道:“想必今夜你也看出来了,魏昀的心不在你身上。”
温宓略微一福身,轻声道:“魏郎英年俊才,心无所寄才是怪事,妾身并不想这些。”
“魏郎?”嘉辰妃悲凉地笑了,“你怎么敢叫他魏郎?哦——我想起来了,你们二人已经成婚,如今是恩爱夫妻了。”
“魏郎说他喜欢我这样叫他。”温宓垂眸道。
“哦?那你可知「魏郎」二字原本是给谁叫的?”
嘉辰妃见她不说话,便冷笑着补充,“后面的女子就是叫一千遍一万遍,也叫不到他心里去。”
“……”
“我与他指腹为婚两小无猜,陪他寒窗苦读陪他考取功名。若非陛下强纳我入宫,如今的魏夫人就该是我!”
她的声音蓦然低了下来,缓缓地,“你是我的影子,魏郎不过是借你这张脸想念我罢了…”
“……”
原本只是猜测,如今骤然成真。
温宓心中发凉、凉到极致。
天边冷月迸溅出几星寒意,落在温宓的眼中,沿着晶莹的肌肤滚落。
她闭上眼,强行抑制住身躯的颤抖,心中有无尽的苍凉在蔓延。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句冷冷清清的“站住”。
魏昀。这样一个人,她竟然草草地托付了终身,因为他,放弃了所思所念!
出嫁以后多日混沌的头脑,眼下终于清醒了。
温宓的心尖冻到发麻,却不得不忍住悲哀,拭去泪水,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陈年旧事罢了,娘娘还说这些做什么?没有缘分的有情人,终归是要放下的,不是吗?”
这话她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是吗?”嘉辰妃越过她,目光看向方才的小凉亭,“本宫也是女子,看得出你心不在魏郎。那倒是奇怪了,魏夫人的心——在何处呢?”
温宓微颤,典雅窈窕的身形有一瞬间的萧瑟。
心在何处?
心在何处?心在何处?
温宓心神惊颤,恍惚迷离。
她浑浑噩噩,不知怎么回到魏府,喜鹊在她耳边声声呼唤,心焦不已。
主儿?主儿?
主儿——
柔和的光晕缓缓凝成一点,在她瞳孔中汇聚起来。
喜鹊的声音逐渐放大清晰。
她骤然回神,对满脸焦急的喜鹊安抚地笑了笑。
“我无碍,不必忧心。”
“主儿,您可吓死我了!”
“许是今日穿得单薄了,现下身子有些发凉,你去给我取件褙子来吧。”
喜鹊赶紧去了。
美人立在月下,空茫望着天边,天边一片灰蒙,只有一轮弯月。
她的一生,难道就要如此了吗?
困在这小小的后院中,像只家雀等着主人饲养,这是多么痛苦的事!
喜鹊很快拿着褙子回来了,轻轻披在她身上。
“魏郎说什么没有?”
喜鹊摇了摇头,“姑爷醉了,让您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