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明白归不明白,李长歌这里催得正急,范钟文也只好忍住不问,赶忙按他所说,很快便将他要的东西都备齐了。
李长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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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前辈,劳烦您帮我研墨。”
到了这个程度,范钟文也不多问了,拿起砚台开始研起墨来。
只见李长歌从怀中拿出一把精美之至的一把小刀,拿起那木块,先看了看,然后运刀飞快,雕刻起来,只见木屑四散而下,只一会儿工夫,便刻出了几个大字。
李长歌吹了吹木块上的碎屑,又仔细看了看,放在了一旁。这时范钟文也研好了墨,李长歌从搁山上拿起笔来,略加思索,一蹴而就,在纸上写下了数行字。
写完后,用刚才刻好的木块,按了按朱漆印泥,看好位置,盖在了纸上。
忙完这些,李长歌对范钟文说道:
“范前辈,在下学艺不精,内力不足,请范前辈运内功烘透墨迹,我们就可以去前面教训那个谴查使了。”
范钟文凑上前来,真气一出,墨迹尽干。他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神威浩荡,天下太平。今特差武道阁巡查特使李逍遥至神威朝武道阁中巡视访查,特使所到之处,如神威帝亲临,各地官员做好准备,查访一切事宜由特使决断。”
下面朱漆印记盖的也是四个大字,神威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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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写得太好了!
范钟文闲时也写写字,可他看了李长歌的字后,觉得自己写的得意之作,相比之下,全都是蚯蚓爬!
范钟文看得呆了,还要细问,李长歌道:
“范前辈,走吧,去前面看戏。”
说着将那个木块揣入怀中,拿着刚写好的这张纸,向前面走去。
范钟文缓过神来,跟着李长歌便来到了前院。
前院中,于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还以为真让手下说中了,那个满口胡言的小子肯定是跑了,刚想吩咐手下进去搜,结果便看见那年轻的小伙子和范钟文一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不会真的是旨令吧?
于晋突然有些吃不准了。
李长歌走到院中,站定身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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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查使是吧?来,你要看的旨令,我给你拿来了,我就不读了,你自己看吧。”
于晋半信半疑,向着胡哈六一使眼色,胡哈六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双手接过李长歌手中的纸张,走了回来,交给于晋。
于晋展开纸张,仔细观看,上面字迹苍劲,力透纸背,再看内容,巡查使!如神威帝亲临!一切由巡查使决断!神威盛世的朱漆印记!
坏了,真的碰到石头了!
于晋冷汗都下来了,手有些抖,不过他还是强行稳住心神,开口问道:
“这…这旨令是何人颁发?我如何不知?”
言语中再也没有了嚣张跋扈的意思。
李长歌却板起了脸,冷哼一声说道:
“于谴查使,听你的意思,这旨令是何人所下,还得先让你知晓,是吗?读书之人都临过凤鸣帖,那是一代书法大家,文宗阁大学士白冬大人所书,读书之人都以白大人字迹为模板,你没读过书,你便问问你身旁的先生,看他认不认得此字!”
还没等于晋说话,那胡哈六便已是满脸惶恐,对于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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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查使大人,这笔迹确为白冬大人亲笔字迹,不会错的!只是这印记还未干透,仿似才写下不久。”
李长歌道:
“北域冬季寒气太重,这旨令一直放在包袱内,室内有火盆,烤得缓和了一些,这印记才会如此模样。你管这些做甚?认真的看,仔细的看!看清楚了仔细回禀于大人得知,敢胡说半个字,有甚么后果,我希望你能承担得住!”
寒冬天气,冰雪未消,胡哈六竟是满头大汗,急忙道:
“小人不敢!禀谴查使大人,这是朝廷下发的旨令,由白冬大人亲自执笔所书,不会有差,不会有差!”
于晋心里一阵慌乱,这下真的糟糕了,这是自己顶头上司啊!自己是个谴查使,人家是巡查使,自己刚才竟在他面前趾高气昂,若是这大人追究,自己挨罚不打紧,自己哥哥也得受牵连,搞不好要降职啊!如帝王亲临,可还了得?
于晋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腿软,想说两句服软的话,可是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听见自己牙齿相撞,咯咯作响。
李长歌笑道:
“于大人,天冷啊,得多穿点儿,你这冻得直咬牙,恐怕人在后院都能听到了,要不你去加件衣裳,回头再聊聊如何?”
于晋只是原地连连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想离开,脚像是生了根一样,迈不动步子。身后的人也不敢来扶,只能尴尬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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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钟文回头看了眼许白竹,许白竹冲他眨了眨眼,范钟文虽是亲眼所见李长歌写下这假旨令,可自己都有点迷茫,若不是许白竹这一眨眼,他都要以为李长歌真的是甚么巡查使了。
只听李长歌接着说道:
“这位先生,你把范阁主贪污的罪证全部交予我,过目后若是实情,我也要严办。”
胡哈六磕头如捣蒜一般,痛哭流涕,口中喊道:
“大人啊!小人是受了谴查使要挟,不敢不伪造账目,范阁主清正廉洁,哪有一丝一毫的贪污之事啊!都是他让我写的啊,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李长歌面色一冷,斥道:
“身为武道阁管账之人,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留你何用?来人!”
他这一叫来人,倒是于晋的那些手下立刻应了声是!
“将这墙头草的东西,掌嘴八十,双手打断,赶出马王镇,从今后不得以此为生!”
这群人呼啦啦走上前来,也不管胡哈六哭嚎连天,拉了过去,拿了个窄木板便开始抽嘴巴!胡哈六一点武功也不会,根本没有真气护体,最开始还能喊叫出声,随着清脆的抽打之声,他一边甩头一边喷血一边吐牙齿,二十多个嘴巴抽下去,想喊都喊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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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个嘴巴抽完,胡哈六已然昏迷不醒,这期间范钟文曾想阻止,却被李长歌用手势拦住了,李长歌知道这人跟了范钟文几年,他心里有些不舍,可这种人品若是还要心慈,留在身边迟早会生出祸端,还不如一次就让他不能翻身,不能害自己,也不能放他再害别人。
李长歌见胡哈六已然昏迷,便对那几个于晋的手下说道:
“打断他双手,扔出镇外!”
这些人不敢不从,偷眼看自家大人,于晋已经彻底瘫坐在地,这巡查使真个是言出必行啊!是自己让这胡哈六搞的鬼,他都如此下场,自己哪还能好的得了?那些人见于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顾不上他们了,他们也就只好照办,生生砸断了胡哈六双手!胡哈六昏迷中痛醒,惨嚎一声,彻底昏死过去,几人抬着他,扔出镇外,生死不知。
此事办完,李长歌没再看于晋一眼,而是招呼众人去吃饭了。于晋眼看着一群人走去后厅,自己半晌才得起身,这时身上才恢复了知觉,冷汗浸透衣衫,觉得冰冷难耐,赶快回屋中换了衣服,慌慌忙忙跑到后厅。见众人在厅内饮酒,他便站在外面守着,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外面过来上菜的仆人见了他,要打个招呼,被他急急忙忙制止了,他真的不敢因为自己的缘故扰了巡查使大人酒兴,就这样默默低着头站着,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知大人会如何责罚。同时心里也有点怨自己的哥哥于悟,还有比自己更大的官员来巡检,怎地都不告诉自己一声呢?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难以收场。
外面冷风吹着,于晋站得腿都麻了,也不知是太久还是冻的,忽听厅内一声喊:
“于大人,怎地不进来坐坐啊?来多久了?”
听声音是那年轻的巡查使大人,于晋应了一声,迈腿往里走,心里暗道,说得轻巧,进去坐坐?哪有那个胆子啊!
进得后厅之内,见酒席已然近了尾声,一众人在高谈阔论,李长歌见到他,起身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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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人,来来来,坐下吃一口。”
于晋低着头,余光扫了扫桌面之上,不说杯盘狼藉,也是所剩无几了,自己虽然又冷又饿,也不敢坐下吃饭,忙鞠躬回道:
“禀大人,下官…在下不饿,不敢与大人同桌用膳。”
李长歌笑道:
“于大人有些刻意的客气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方才那种大义凛然的样子,既然不是来用饭,敢问于大人有何事啊?”
于晋心里把李长歌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儿朝天,明知过问啊,来此有何事?
不敢不答,弯腰低头说道:
“李大人,下官自知做了错事,前来向大人请罪,也向范阁主告罪,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求范阁主原谅,求李大人饶过在下。”
几句话说得卑微至极,怀里揣着的旨令再也没有勇气拿出来了。
李长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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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问你,你可知朝廷三月初三召开武极风云会,命所有武道阁阁主全部进云都参加?”
于晋道:
“李大人,在下知道此事。”
李长歌重重一拍桌子,喝道:
“既然知道此事,为何还要刁难范阁主,你就不怕误了正事,朝廷怪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