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罪犯姚虎,从实招来,你为何要伤了童生邵明义的胳膊?可是有人指使?!”
这话一问出来,邵明义和邵老爷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姚虎。
姚虎在地上趴着,身上被打了板子,疼得他直吸气,见大人问了,他稍稍抬起头,看了大人一眼,又侧过了头,看向了邵明义,眼中有恨意,也带着怨恨发泄后的痛快。
“没人指使,就是看他不顺眼。”姚虎虚弱的道。
“大人,我不相信!”邵明义吊着右手,脸色显得很是苍白,满目愤恨,“他一定在说谎。”
知府大人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扔下了一根签道:“再打二十大板!”
姚虎身体一僵,还来?二十大板就让他差点没命,再二十大板打下去,他就真的没命了。
他只不过是打断了邵明义的胳膊而已,用不着拿命来赔吧?!
挨了两板子,姚虎憋了一口气,喊道:“我招,招了!”
板子停了,姚虎趴在凳子上喘息着,“是我打的,也确实没人指使。”
知府大人挑了下眉,“你认识他吗?又为何要打他?!”
莫名的,他觉得这一次姚虎说的是真的。
邵明义还是不信,但他也想听听理由。
明明自己都没见过他,怎么就奔着自己来了?!
“小民心仪的女子,一门心思的要跟他过,哪怕做妾也情愿。”姚虎嘲讽的笑了一声,心中滋味难言,“她说他有学问,有前途,以后能当官。”
“我想着,只要他考不了科举,就当不了官,那么小民心仪的女子,就不会一心奔着他了。”
知府大人的嘴角抽了抽,还以为是童生之间的迫害,结果竟然是因为一个女子。
突然间,他觉得邵明义伤得有点冤。
邵明义也觉得自己冤,太冤了,他气得浑身颤抖,“谁?你到底心仪的是谁?!”
一心奔着他来的女子,他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出来,若是以前的话,还真挺多了,但近一个月来,几乎都跑光了。
哪怕心里对他有情,但因为家人的阻碍,那些女子也没有真的拼命来靠近他。
姚虎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道:“金娩儿!”
邵明仪呆住,“是她?!”
“你怎么会认识她?金娩儿一直都养在府中,你们怎么会相识?”邵老爷觉得有些不对。
他还是怀疑姚虎说的是借口,或者是早就编好的理由,只是为了应付大人的。
姚虎轻笑了两声,趴在凳子上缓了口气,才道:“我是在镇上认识她的,当时她怀着身孕。”
知府大人嘴角再次抽了抽,相识时对方就怀了孩子,这人到底是有多想不开?!
“她怀着身子,身边却只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没有其他人。”姚虎回忆着,脸上还露出一抹苦笑,道:“我们住隔壁,时间长了,就认识了,她命挺苦的,我很同情她,后来,就慢慢喜欢上了她,只是她不肯从邵府离开。”
说到这里姚虎满脸不愤,吼道:“明明她也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我没读书,当不了官,所以她就不愿嫁我,凭什么邵明义就能毫不费力的得到娩儿的心?让她怀了孩子,却连一个名份都不给她,连惦记着娶富商之女?我呸!”
邵明义涨红了脸,一半是气的,一半是难堪。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场祸事是金娩儿惹来的!
在他的印象中,金娩儿一直都是柔弱乖巧的,对他温柔体贴,恬静小意,是个再好不过的女子了,她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以后会当官才不计名分的跟着他呢?!
邵明义只觉得姚虎嘴里的金娩儿,好像就是一个陌生人!
知府大人眯了眯眼,想了想,让人将金娩儿也传唤过来。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跟金娩儿有关,但也无关,事情虽因她而起,但姚虎却不是被她指使才去伤害了邵明义。
姚虎就是罪犯,这一点毋庸置疑了,现在要查的,就是他说的原由是不是真的。
邵明义沉默着,微微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邵老爷,紧拧着眉头,时不时的瞪上姚虎一眼,然后有些焦灼的看了看邵明义的胳膊。
到底为什么伤的,其实现在追究也没什么用,他只希望儿子的手臂能养好,只要能养好,其他的事都好说。
没多久,金娩儿就被带到了大堂上。
金娩儿很慌,也很怕,衙门她从来都没来过,甚至都没有从衙门口经过过,突然来了差人,要带她上堂,真是把她吓掉了半条命。
一进来,金娩儿本能的就往邵明义身边靠,她慌乱的几步走到了邵明义身边,伸手就想拽他的袖子,却不防邵明义一甩手,直接就将人甩开了。
金娩儿愣了一下,抬头去看邵明义的脸,没想到她看到的却只是侧脸,她又伸手去扯他的袖子,这次邵明义更是冷哼一声,直接就推了她一把,“离我远点!”
金娩儿愕然,“义郎,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心里更慌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她却不知道。
更糟的是,这事儿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怎么了?你也好意思问!”邵老爷说话了,伸手一指还趴在凳子上的姚虎,“你认识他吧?!”
金娩儿顺着邵老爷的手指看了过去,第一眼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后背,她吓了一跳,捂了捂脸,并不敢再看。
但既然已经上了堂,做证肯定是要的,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道:“金氏,你仔细看看堂下之人,你是否认识?!”
大人下了令,金娩儿哪怕再害怕,也得去辨认。
她磨磨蹭蹭的走到姚虎的前面,弯下身,去看他的脸。
同时姚虎也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一眼,金娩儿当即吓得倒退了两步,“怎么是你?!”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明白了,两人确实认识,而这次的事,金娩儿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姚虎苦笑一声,趴在了凳子上,这会儿他心里尽是苦涩,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他只知道,蹲大狱是肯定的了,而金娩儿,离他越来越远。
无论她会嫁给谁,做妻还是做妾,都跟他一个犯人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