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救救我……”女子哽咽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乞求,仿佛章知源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章知源有点慌,“我怎么救你?你爹卖的你,我也没办法啊。”
“公子!”女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膝行几步,双手还往前够着,看样子是想去抱章知源的腿。
章知源反应也是快,立刻跳了起来,往后又退了几步,然后低头对上了女子抬起的眼。
圆溜溜水汪汪,还带着一股子我见犹怜的悲凄和绝望,特别能引起男子的保护欲!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女子的眼睛像极了刚才唱曲的那姑娘,长相差别很大,但眼睛却都水润水润的,仿佛藏着无限的情丝。
章知源显然也有所触动,恍惚了一瞬,但还是强自忍耐,没有应声。
只是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热闹,将章知源等人都围在了中间,他想离开反倒是不能了。
章知源觉得很冤枉,这都关他什么事啊?现在被人指指点点的,好像他不拿银子将人给赎了,就是没有同情心的恶人!
若有认识他的人在场,没准儿还会连累章家的名声也说不定。
章知源很犹豫,脸上尽是为难,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却只摸出了二两银子,他委屈的道:“我没有钱啊!实在是帮不了你……”
女子的眼睛瞬间睁大,仿佛不敢置信,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无声的哭却更加触动人心。
那几个壮汉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将眼神投向了章知源腰间挂着的玉佩上。
章知源非常敏锐的察觉了,手立刻就捂紧了玉佩,“这是信物,不能给人的!”“公子!”女子柔柔的唤了一声,随后就连连给章知源磕头,“公子帮我这一次,必将做牛做马的报答公子,求求公子了……”
章知源满脸的慌张,想躲开,却被人群挤着,躲不了,他带的小厮都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但可能因他脸上的稚气,或是他慌张无措的表现,四周围观的人倒也不是一面倒的讨伐他,反而有人帮他说话。
“人家孩子虽然穿得不错,但毕竟年纪小,家里也不一定就会多给银钱,再说了,他跟这姑娘又不认识,凭啥花钱救她啊?”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姑娘陷入火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
那几个壮汉对视一眼,一同上前,去抓那个磕头的姑娘。
姑娘尖叫一声,就跳了起来,直接藏到了章知源的身后,还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袍不放。
章知源都快哭了,他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背字啊?这种事怎么偏偏被他给遇上了。
“这位公子,您若是拿不出两百两,就别挡了兄弟们的路了。”壮汉口气越发强硬了几分,目光还是贪婪的扫过章知源腰间的玉佩。
“我,我……”章知源想说‘我没挡路,我就是甩不开她’,话还没出口呢,就听到旁边有人朗声道:“你们这是做了个圈套,来套小兄弟的银钱吧?!”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是懵的,见说话的人往里圈走,周围的人就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颜青一身带着暗纹的纯白锦袍,手里拿着一柄扇子,扇坠是水滴状的白玉,发髻上缠的是金丝冠,腰间的玉佩看起来比章知源的那一块更加通透几分。
眉眼精致,斯文俊逸,长身玉立,淡淡目光往周围一扫,上位者的气质表露无疑。
周围的人不自禁的都往后退了半步。
看热闹也得分是什么人的热闹,章知源那种打扮的,一看家里就挺富裕,但京城嘛,家里富裕的多了,但这位公子一出来,民众就能判断出来了,最起码是个高官子弟。
兴许还是皇家宗室的也说不定。
要么说身在京城的百姓,眼光都差不了呢,主要是见得多了!
“你,你们,应该是一伙的吧?!”颜青拿着扇子先指了下藏在章知源身后的姑娘,然后又指了指那几个壮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等他们回答,一扭头便对章知源道:“小兄弟,你今儿是不是露财了?惹来了这些贪得无厌的?!”
章知源脸上一片茫然,被问道了,才讷讷的道:“我,对,我给了一点打赏。”说完又急忙解释道:“但也没多少银子啊!”
颜青一笑,用扇子一指他腰间的玉佩道:“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章知源紧紧抓着玉佩,飞快的摇头,“这个不能给他们,这是订婚的信物。”
“小兄弟原来订婚了啊!”颜青侧了下头,从他身后便走出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这伙子人肯定不是头一次这么干了,不如我帮小兄弟处理了吧?!”
章知源一脸的感激,施了一礼,道:“那就多谢这位兄台了!”
几个侍卫上前,立刻将人给扣住了,包括那个姑娘也被揪了出来,她还想求饶,却被堵住了嘴,侍卫押着人,直接去了衙门。
周围看热闹的都不敢作声,只默默的散开了,有些胆大的还一路跟着侍卫,想看看衙门到底怎么判,然后跟朋友吹牛也就有了谈资了!
“今日碰上小兄弟也是有缘,不如一起喝杯茶?”颜青伸手邀请。
“应该的,应该的,我请兄台……”章知源连连点头,跟着颜青就走了。
付甘楚收回目光,琢磨着颜青这个人,他安排的这个女子若说没什么目的,她是不信的,只是章知源并不接受,他才会自己出现来帮忙解围,顺势两人也就认识了。
这若是章知源是个怜香惜玉的,那他肯定就会让那姑娘跟着章知源回府,也就在他身边扎下了一根钉子。
反正无论章知源是什么反应,他总是能达到目的。
好聪明的一个人!
付甘楚咬了咬唇,觉得与此人的相识还得再计划一番,若是让这人发现自己是故意的,升起了戒备心,那之后的事就不好办了。
…
夜色渐浓,少年吹熄了灯,将贴身伺候的都打发了,才来到了窗前,站了一会儿,便翻身而去,飞快而纯熟的跑到了府里的马厩附近。
刚刚站定,墙那边就翻过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