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怀疑自己得病了。
这次是真的。
不是躁郁症,而是幻想症,又或者是精神分裂症。
离高考结束已经过了快六年,可在他的印象里,那段时间好像有很多不同的记忆。他被困在那段时间里,不停、不停地过着重复的生活。
有他一个人过的。
也有跟一个女孩子一起度过的……
但她叫什么名字呢?
沈听不记得了。
偶尔午夜梦回,那些事情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却又让沈听怀疑,梦里的人,与现在的他,是否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他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人的记忆?
高考成绩出来后,他的成绩很不错,甚至可以进了京大的校门。
但沈听没报任何一所国内大学,他就那么又平白无故的gap了一年,然后出国念书了。
明明有一副极其好看的东方面孔,在学校里大受欢迎,从大学到研究生期间,他身边却没有出现过任何关系暧昧的男女。
甚至他回国一年,也没有看上任何人。
好几次,他发现自己莫名地把车开到了附中、又或是一个叫‘幸福嘉园’的小区门口。
前者是他的高中母校,后者是他母亲现在的住处。
他年少时跟母亲的关系闹掰后,沈母没有再跟那个男人有来往,但也另寻得了知心人,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新生儿。
一开始,沈听还会偷偷去窥探沈母的新生活,因为心有不甘,但他后来就放下了。
他们的生活,都与他无关。
沈听勾着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半倚在车边懒懒地嚼着嘴里的薄荷糖,看着对面来往进人的小区。
目光似乎落在那处,又似乎是望着空虚,沈听难以言说他这时都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有所归的平静。
所以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他总是时不时来这里待上一会儿。
沈听这么放空着,裤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接通:“喂?”
宋钦文的声音一贯的咋呼,“沈哥,不,沈总,你知道我们新的合伙人是谁吗?”
“谁?”
沈听走过去,把糖纸扔进垃圾桶里。他的眉眼微敛,漫不经心的,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这个消息会有多么的劲爆!
“萧泽!”
见沈听没反应,宋钦文接着说:“就是那个高中三年一直全校第一的学霸!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人家没惹着你,你还看他特别不顺眼来着……”
“是吗?”
沈听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室里,摇下车窗轻飘飘的说:“我不记得了。”
他默了几秒,皱眉问道:“全校第一一直是他吗?我怎么记得是一个女生……”
“哪来的女生?”
宋钦文嘿嘿的笑着,不正经的说:“沈哥,你是不是想女人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啊?”
见沈听不说话,宋钦文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别成天把你那雕塑当女神!我承认你刻得是挺好看的,但现实里的妹纸她才是香饽饽啊!就算你再怎么宝贝,它也不会成真的……”
“……”
沈听短暂的失神了一瞬,随即没耐心的回:“滚,别烦老子。”
宋钦文痛心疾首的说:“你这样是不招女人疼的……就是白浪费你这张脸!”
“呵呵。”
沈听毫不留情的讽刺回去,“比你前女友多到喝喜酒能凑一桌强。”
提到这个,宋钦文就头痛,换了话题:“好了,不说我的事了。对了,萧泽还特意给我们送了俩张他结婚的喜帖,那个新娘子好像也是跟我们一个高中的,叫……江菀来着!”
“哦。”
沈听不冷不淡地应一声,“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等等……”宋钦文赶忙问,“今晚的高中同学聚会,你真的不去?”
“不去。”
“为什么?多热闹啊!”
沈听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对面的小区,慢声说:“……因为没有想见的人。”
所以再热闹,也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