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大营,耶律突此时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悲苦,仿佛苦行数十载的老僧。
老僧问道:“耶律突,你不听我的命令,导致损兵折将,该当何罪?”
耶律突挣扎着站起来,咆孝道:“你这个不懂带兵的老和尚,胡乱下令。我军走了百里路,早已没了力气,你让我怎么工攻城,分明是送死!这样的乱命我当然不听。周人的偷袭只不过是意外,非我之罪。”
老僧听到耶律突如此解释,冷笑道:“哼,凡夫俗子,如今早是修行者之争,你还以为是当初蝼蚁互抢地盘吗?我给你的这些妖兽本来就是用来消耗的,只要你赶到城下,让妖兽攻城,就能牵制云州城的修士。我便能在后方从容布置阵法,如今你损兵折将,却连城门都没摸到,真是废物。”
耶律突哪里听过这种歪理,他不懂什么是修行者之间的战争,只知道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行军打仗。用这种理由来处罚,他绝对不认。
然而,这位老僧却不管他认不认,直接让人将他拖下去斩首。
任凭耶律突如何谩骂,不一会儿,他血淋淋的人头就送到了老僧面前。
“传示三军,让他们知晓违抗军令是什么下场。”
一夜之间,军营之中再也没人敢对老僧的命令有任何违反。
因此,哪怕这老僧让士卒们大半夜在地上刻画繁复的阵法,连续三天不眠不休,也没人敢有半句怨言。
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被挖出来,大桶大桶的暗红色腥臭液体被灌入其中,整个军营都被这些腥臭之物包围,强烈的血气冲天而起。
如此异变,云州城也有所察觉。
城墙之上,杨业看着那隐隐可见的血光,心中无比担忧。
只可惜,派出去的几队斥候都没能探查出又有的消息,即使是他儿子杨延昭亲自带队,最后也差点回不来。
辽国萨满的手段隐蔽又阴损,几个咒术落下就能将人悄无声息地弄死。
要不是杨延昭武功高强,靠着一股意志力逃出咒术的范围,恐怕也要饮恨当场。
知秋一叶和燕赤霞也试过御剑飞行在高空侦查,没想到辽国军营之中强者甚多,刚靠近就被好几道强大法术轰击,也差点折在里面。
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布置阵法,也不知道这阵法究竟有什么效果。
“看来,唯有强攻一个办法了。”
知秋一叶如今也是城中要员,听到杨业这么说,连忙劝道:“元帅,虽然他们只是在平原扎营,但辽国十万大军,还有许多萨满与妖兽,强攻必定上万惨重。”
杨业却坚定地说:“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强攻,不可将性命交到敌人的手中。”
杨业打过无数仗,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坐以待毙。
对手既然花这么多心思来布阵,必定是有着一锤定音的效果。杨业不会在云州城等死,期盼辽国的计划失败。
知秋一叶想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心中不由得想起那位道然圣僧,若是有他在的话,一定能将这些鞑子轻松解决吧。
只是他已经失踪多年,也不知道此时究竟身在何方。
知秋一叶并不知道,他心中所念的道然此时就在高天之上,俯视着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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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云层之上,还有另外一位身材矮小,但魔威滔天的天魔。
提罗达多端坐黑莲,对道然说:“这云州城肯定是要毁的,你若是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道然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没想到还是涂灰外道那一套,云州城还没破,这十万大军就先成祭品了。”
提罗达多毫不在意地说:“无妨,辽国人也好,大周人也罢,凡人死多少,与我无关。”
天魔并非嗜杀,而是根本不在意凡人的生死。这不过是一群蝼蚁,一群能够利用的工具,只要能引诱诸神堕落,凡人死不死都可以。
如今提罗达多就是要用这云州城数十万性命逼道然认输。
只要道然点头,魔门便又多一尊菩萨了,大自在天与佛祖的赌局也就彻底获胜。
视众生如无物,从一开始提罗达多眼中就只有道然。
这几年,提罗达多也是反思良久,明白玩手段他是万万比不上道然,便放弃了天魔常用的祸乱天下的手段。在辽国经营许久,就是想要用天下人命来威胁道然。
他榨干了辽国的国运,洗脑了全国百姓,用这千万性命来做绝杀一击,逼得道然玩不了手段,只能跟他硬碰硬。
虽然凡人死光也不代表魔门赢了,但若是道然坐视这些凡人去死,他就一定会入魔。
而道然如果想出手阻止,那提罗达多就会亲自出手。
佛门宏愿再厉害,也不可能短短几年时间让道然跟一位魔门菩萨抗衡。
提罗达多说的七分胜算,是指直接将他镇压的成功率,若单纯是阻止道然出手帮助凡人,他有绝对把握。
“是为了千万生灵而入魔,还是看着千万生灵逝去而入魔,你总要选一条路。”提罗达多用胜利者的口吻对道然说。
道然微微一笑,然后说:“要玩这种,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啊。你只需要抓六个人,五个绑在左边,一个绑在右边。然后架着马车撞向那五个人,问我要不要换方向撞右边那一个人,这样就行了。”
提罗达多皱起眉头,仔细琢磨一番道然的话,然后震惊地说:“你不当天魔真的是浪费。”
什么不做,就要死五个人,做了选择,就害死一个人。旁观五人丧生无动于衷,还是主动害人,这个问题能让一个好人变成疯子。
提罗达多现在就想抓六个凡人按照道然说的来一次,但他马上反应过来,道然能说出这种拷问心灵的难题,他自己肯定有答桉,可是究竟杀五个还是杀一个?
好想知道道然的答桉,但就在提罗达多想要问一问的时候,道然却说:“话说回来,你真以为云州城会破么?”
提罗达多肯定地说:“此阵一成,便可唤出一道色法空相神雷,毁灭这座云州城易如反掌。”
道然同样自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打个赌吧,若是云州城保住了,我可以出手一次,而你不得阻拦。”
提罗达多问道:“若是我赢了呢?”
“那就随你出手一次,我不会阻拦,如何?”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