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度过了一个充实的正月。


    虽然哪里都没去，但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


    他用大胆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喜欢，然后得到了更大胆的回应。


    在整个过年期间，他就迅速将从少年到中年的心境体验了一遍。


    就在他已经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萧跃平的电话救了他一命。


    东南微电所有设备均已安装调试完毕，人员也已经熟悉操作，随时可以投产。


    正式公开还要几天，不过现在他就想去看看。


    出发前，云雪很贴心的给他准备好了保温杯。


    因为黑枸杞稍微放多了一些，江诚一看里面全都是深紫色的液体。


    “……”


    真爱没错了。


    云雪将他一路送到了机场，当那个柔弱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江诚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没办法，云姐体贴，性情也温柔，但凶猛的时候那真的是恨不得躲着走。


    他只过了七天快乐的生活，此后的每一天他都想闭着眼睛逃离现实，吃生蚝的时候手都感动的颤抖。


    以至于萧跃平来接他的时候先是看着他泪汪汪的眼睛，然后才注意到隐隐泛白的嘴唇，作为过来人的他忍不住叹口气。


    “小江同志，年轻人要节制啊。


    年少不知那啥，老来空流泪啊。”


    如果是以前江诚肯定会红着脸争辩两句，但现在他的心情出奇的平和，只是默默拧开盖子喝了口枸杞水。


    萧跃平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但当他看见杯中几近于黑色的液体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投过去同情的眼神。


    别人泡枸杞是几粒足够，他这是要榨汁喝啊。


    这年轻人，岂止是年轻！


    连续喝了几大口，江诚终于感觉贤者模式退去，重新恢复了清明。


    忽略萧跃平诡异的眼神，江诚面色不变的问起东南微电的事。


    “潘福友亲自出任总裁，华芯也把最精锐的人才调了过来。


    现在他们那边都是嚷嚷着大干一笔，只要放出消息，马上就能坐等着数钱了。


    而且我打赌你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能有多少钱。”


    江诚看着萧跃平似笑非笑的眼神，感觉那两台euv可能真的能吸金，甚至还超乎想象。


    “别卖关子了，说吧。”


    虽然嘴上似乎不关心，但江诚的眼神出卖了他自己。


    “我说出来的数字可能有点大，你千万不要害怕。”


    “你放心，我是带zb家，赚多少钱都不会怕。”


    萧跃平舔了舔嘴唇，给江诚算了笔帐。


    “东南微电的晶圆是12时的，代工一块的纯利润在2000块左右，如果一台euv光刻机24小时工作，一天就有3000块晶圆。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实际上光刻机同样是机器，需要维护检修，产能也不会一直开最大，按潘福友的说法两台加起来才能达到一台的理论极限产能。


    不过加上良品率、市场份额等限制，最终利润每天至少有400万。”


    江诚听着萧跃平讲的数字，一天纯利收400万，也就是每小时16万，每秒钟……每秒钟47元。


    看着江诚的呼吸有些急促，萧跃平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现在你呼吸一次只要3秒钟，所以你每呼吸一次就能挣130块钱，睡一觉就能买车。


    少年，你莫要让金钱迷失了自我。”


    他很感慨的拍了江诚一下，但江诚感觉自己已经被蒙蔽了双眼。


    呼吸一次就是130元，他想到了网络小说里的神豪系统，最多的呼吸一次也不会超过100元。


    所以，每一个神豪系统的背后都有一台不辞辛劳的euv光刻机？


    这还只是两台光刻机，要是像台积电那样上百台，那真的才是躺着挣钱，比抢银行还赚钱。


    虽然相比于即将开始捞钱的彗星汽车厂来说逊色不少，但这可只是区区两台光刻机，


    仅仅只有两台光刻机，但东南微电也能做到两年左右收回成本，接下来就是数钱的日子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能量，假如总体利润率3%，按照营收一半转化为能量的算法，那他最终得到的能量是……一天九千万！


    一天挣两台光刻机，半个月就能攒够核聚变的技术，更多更强的技术也在向他招手！


    与之相比每天那点钱简直不值一提，江诚忍不住后仰，几乎使用要瘫倒在椅子上。


    而在萧跃平看来这就是年轻人没有定力，不过是每天区区几百万而已，他65岁退休的时候起码也有这个数。


    只是在江诚做着美梦，梦想着兑换那些领先无数世代的技术，想象着马上进入太空时代飞出太阳系的时候，脑海中的晶体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发生在悄然之中，江诚没有丝毫察觉。


    直到下车的时候，他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露出暴发户一样笑容。


    此时已经是晚上，但隔得老远江诚就看到了东南微电巨大的厂房，灯火通明。


    如果是其他公司可能会省一点电费，但在芯片代工厂，一台光刻机每天就要耗电超过3万度，纯水3000吨以上，对比起来区区一点照明费用甚至可以忽略。


    在黑夜中依然有人员和车辆不断进出，周边的市民看着这里飞一样的建设起来，已经进入了尾声。


    就在两公里外的酒店里，一个长着华裔面孔的人没有在客房中睡觉，而是架着望远镜看向里面。


    看着厂区里缤纷的旗帜，他知道这里马上就要进行一场盛大的剪彩仪式。


    根据总部的分析，这里的两台生产线很可能是为了魔都微电的两台28nm光刻机准备，也象征着批量14nm以上工艺的生产能力，7nm也将成为烂大街的工艺。


    龙芯虽然也能用上12nm以上的工艺，但那不如奔腾的性能以及相比windows堪称荒漠的软件生态不足为虑。


    李约翰很想试试能不能去弄点麻烦，但东南微电的建设中管制出乎意料的严厉，难以找到下手的时机。


    不过也不必失望，米国依旧掌握核心技术，euv将芯片带入了新的时代，最新的3nm工艺已经快要成熟，他们永远保持住了技术优势。


    ……


    萧跃平开来了厂区的电动车，载着江诚转了一整圈，然后带他来到了生产线外面。


    换衣服的时候萧跃平问了一句，


    “怎么样，和台积电比起来也不差吧？”


    江诚想起所见到的众多自动化机器，所有的流程全部都没有人力的直接参与，简直就是台积电翻版。


    只可惜规模太小，不过euv虽然少，但胜在高端，带来的利润至少翻倍，两台也是不少的产能了。


    换上熟悉的防尘服，江诚还不自禁搓手指试了试手感，比起上次要厚实了不少。


    刚进厂房，江诚就看到光刻机附近很热闹，墙上还挂着标语。


    “热烈庆祝第一条5nm生产线落地表彰会”


    大概十几个人正在那里，还有人小心翼翼的摸被围起来的光刻机。


    走进一些，江诚就注意到了光刻机外表的不同，依旧是熟悉的白色外壳，左上角的asml也消失不见，变成了smee。


    不过远远一看和asml的euv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操作台以及仪器位置是动不了的，也就只有标志换了。


    江诚不由停在原地愣住了，脸皮抽搐的打量着这台印钞机器。


    另一边萧跃平过去说了几句，很快潘福友和赵远一就笑着走了过来。


    江诚连忙和两人一一握手，接收了几句夸赞才忍不住问道：


    “赵老，就这么换个标志是不是有些……”


    赵远一还没有回话，潘福友就帮他回答：


    “哎，这就是魔都微电集中力量克服难关，带领众多企业完成技术创新制造的国产新型euv光刻机。


    至于外观一样只能说明技术的发展殊途同归，这就是最优解而已，再说我们借鉴一点优秀产品的特点也不难理解是不是？”


    潘福友的话斩钉截铁，他说这是国产那就是国产，不能不是国产！


    euv能生产5nm，7nm+，国内的手机soc就能把产能排满，守着大陆就可以长盛不衰。


    大陆有了自己的euv光刻机也能多占一些优势，所以谁都不可能把好事搅黄。


    赵远一也是很配合的说道：


    “有江总的鼎力相助，euv光刻机必然取得突破，倒时候我们公开生参观产线都行，现在这两台是稀有的初始型号。”


    “……”


    好吧，反正光刻机在这儿也搬不走，江诚也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还是熟悉的手感。


    又聊了几句，赵远一提到了后续的光刻机和部件。


    “第三台光刻机和部件啊……”


    江诚想了想，先问赵远一：


    “赵老，你告诉我仿制的希望到底有多少。”


    “如果能提供关键部件，一年内就能大批量组装出货。


    要是拆解分析等全国产，技术突破可能要三到四年时间。”


    “太久了。”


    江诚摇摇头，但其余两人确实相对报以苦笑。


    三四年已经非常理想了，要知道一个28nm就卡了多久，这可是euv，三四年真不多。


    “江总……”


    赵远一正欲解释，却被江诚打断了。


    “假如我提供不能自产的关键部件以及技术资料，能不能尽快的生产？”


    他想的可不一样，晶圆厂建设的时间太长了，他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投放技术可以加快步伐，他不会犹豫。


    技术资料？那要看是什么资料。


    部件资料是资料，总装图纸也是资料，这个定义很宽泛。


    不过考虑到江诚能把euv都弄进来，还是两台，赵远一也就尽量往好了想。


    “要是能提供所有不能自产的部件和详细技术资料，四个月左右实现组装生产。


    这都有个前提，提供的必须是整套、详尽的技术，甚至包括制造工艺，几乎是一切技术都要有！”


    原来魔都微电计划的是争取在2030年以前完成euv光刻机的攻克，有了拆解分析之后可以压低一半时间。


    如果是类似于技术转让的那种毫无保留的传授，包含部件工艺性能，时间就能再缩短，但这几乎不可能。


    那已经不叫仿制了，叫代工生产，做不出来那就还不如一头撞死。


    赵远一的本意是告诉江诚这其中的难度，不过很显然江诚当真了。


    一年的时间就很好，技术资料他随时都能给，只不过一直在犹豫而已。


    拿出这么重要的技术，代价自然也是巨大的，要看能付出多少了。


    他还需要思考，想想具体怎么做。


    就在这时候萧跃平过来了，他没有听到三人的交流，拉着江诚到了标语的下方，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铺上了红毯。


    上面已经有两个人站在话筒前，很明显是上面的大佬，萧跃平和江诚说了几句，让后者知道两位身份都不简单。


    首先是讲话环节，下面的十几人聚在一起听着公式化的讲演，这是走程序。


    两人说完，江诚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然后就是表彰环节。


    十名研究员上去拿着奖章，简短的发表感言后合个照，又让大佬讲了几句后就匆匆下来离开了。


    江诚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不过既然在这里悄悄表彰，大概也属于重点保护的对象，一般都不公开，免得抑郁或者飞机失事。


    最后就剩下江诚和萧跃平，以及一位大佬，姓陈，老萧的顶头上司。


    陈局长过来就笑眯眯的握着江诚的手嘘寒问暖，来自组织的问候让江诚都有些惶恐，也安心了不少。


    整个交流过程中陈局长只提及了他的贡献，全然没有其他江诚担心的问题。


    可能是看出了江诚的局促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最后把萧跃平也喊了过来。


    “江诚是个好同志，要好好对待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