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心口的鞭头存在感很是强烈,感受到长鞭用劲,男子连忙道:
“圣女,圣女!小的知错了,求您别杀,别杀我!”
昭歌动作停住,偏头看向他,“指使你们来的人是谁?”
“冥····冥月!冥月知晓圣女回来,这才命我们前来截杀圣女。圣女,兄弟们也是受冥月胁迫,求您饶我一命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昭歌松脚往后退了一步,抬手飞快往男子手臂上射出银针。
男子还来不及惊呼,便晕了过去。
大雨渐弱,昭歌站在空旷旷的树林中央,垂眸甩了甩长鞭上的水珠,淡声道:
“还不出去,等我去亲自收尸吗?”
话音刚落,竹叶散落,七八个黑衣近卫从飞身而下,半跪在昭歌身后,恭敬道:
“参见圣女!”
昭歌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皆戴笠穿蓑,再低头看看自己·····
唉,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
“可还有干爽的衣裳?”
“啊?”
其中一名近卫不明所以地抬头,又脸红地低下头,抱拳道:“稍后请圣女移驾马车,属下们奉少主之令,已备好衣物和吃食。”
昭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由为基涂羽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南坞继承人,办事就是妥帖。
她指了指方才被麻针射中的那名黑衣人,道:“人交给你们了,好好看着,那可是我的重要证人。”
“是。”
昭歌朝近卫指的马车处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对了,将这儿收拾干净,莫要吓到明日上山的村民。”
近卫想了想,严谨道:“还请圣女放心,属下们是老手,定会做得滴水不漏。”
“嗯,很好,我回去定要好好赏赐你们。”
昭歌走远后,近卫们这才纷纷站起身。
一年纪较轻的侍卫走上前,低声道:“头儿,咱们此行并未出手,会不会被少主责罚啊?圣女给的赏赐咱能要吗?”
年长侍卫望着消失在迷雾中的倩影,不由走了神。
他们奉命前来接应圣女,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静默片刻,他道:“这事儿算是办砸了,但若是将圣女要的人顺利带回去,便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至于圣女的赏赐·····”
他语气突转,轻敲了敲少年的头,不客气道:“白给你还不要,是不是傻!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喔,好嘞!”
半月前昭歌从拓跋肆手中逃跑,特意抄了远路回南坞,给冥月再次动手的机会。
接应基涂羽的人当众,亦有冥月的人。还没等基涂羽回到南坞,昭歌没死的消息便传到冥月耳朵里。
基涂羽回到宫中便装成旧伤复发昏迷不醒,冥月本想去试探基涂羽却无功而返。
当时她下黑手时,并未叫昭歌发现,可是这并不难猜出。
若是昭歌告诉了基涂羽真相,便只有一个法子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途。
趁着基涂羽尚未苏醒,派人去将昭歌截杀在城外,倒时就算基涂羽醒来责怪自己,也死无对证。
而各国使者已经在来的路上,圣女受封仪式,不得不继续进行。
只要除了昭歌,便没有人再有资格同她争。
可冥月没想到的是,昭歌和基涂羽里应外合,联手演了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
受封大典前一夜,昭歌将小树林里的“证人”五花大绑扔到苗王面前。
她细数着冥月屡次刺杀圣女,指使手下私囚少苗主,挑唆他国战争,将南坞未来玩弄于鼓掌之中等等罪证。
基涂羽看准时机,将自己在东吴遭遇一顿倾诉,说得王座上的苗王险些坐不住,眼皮直跳。
苗王怒不可遏,直接命人将冥月扔去了万蛇窟。
在南坞,被扔万蛇窟比死是件比死还令人害怕的事。
里面的人会被挑断全身经脉,被投入蛇窟中喂食,且饲养人会控制每日供给给群蛇的食物数量,叫被罚者不会立即被饥饿群蛇吞入腹中。
被罚者将会日日夜夜和群蛇相对,看着自己的躯体被一口口吃光。
上一个入蛇窟的人,每日面对这样的酷刑,在蛇窟待了长达三十年才气绝。
此法残忍,故此,南坞自建立以来,非罪孽深重者不入万蛇窟。
一夜之间,南坞宫中秘闻闹得满城皆知。
南坞出了这样的事,可谓是百年难遇的人祸,本以为苗王会暂缓各国使者进宫朝拜。
没想到第二日宫中来人传话,圣女已经寻回,受封大典取消。
苗王甚至还在宫中设了晚宴,欢请各位使臣进宫一叙。
刚被强制科普了万蛇窟的传闻,这晚宴谁还吃得香?
但他们专程来这一趟,本也不是喂了饱口腹之欲。
各国使臣你瞧瞧我,我望望你,没人敢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去参加晚宴。
齐云淑和拓跋肆等一众启国人到场时,大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云襄公主将大国风范拿捏得很好,与其一同来的,还有帝都的刘使和张使。
两人都是外交场上的高手,谈笑风生间,便已经将场上各国所来目的套得差不多。
说来苗王还真是老狐狸,不仅想同启国结为亲家,还想顺便拉拢下其他小国,顺便为自己的儿子多选些小妾备着。
两人瞬间背脊挺直,好家伙,这场上全是竞争者啊!
在场最淡定的,却是云襄公主本人。
拓跋肆见她如此淡定,倒有些意外,“公主不担心?”
齐云淑轻抿一口茶,淡笑道:“没发生的事,何必担忧。将军是战场上的智者,能战胜敌人。在这宫廷后院中,云淑亦有自己的妙计。”
瞥见门外一抹红影闪过,齐云淑话语微顿,脸上浮现笑意道:
“宴会还未开始,若是将军待得烦闷了,不如出去走走。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拓跋肆眸色微闪,瞬间明了齐云淑的意思。
他拱手道谢,道:“末将告辞。”
拓跋肆离席后出了大殿,顺着宫廊往前走。
在他离开后,昭歌从另一侧出现,抬脚不远不近跟着他。
跟到拐角处,却没了人影。
昭歌四处望了望,低声嘀咕道:“人跑哪儿去了······”
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拉入了不显眼的角落里。
借着朦胧月光,昭歌看清了面前这张脸。
半月不见,俊俏依旧。
低沉声音近了些,“你是在找我吗?”
昭歌背靠墙边,笑得懒散,“这话给我问你,你来南坞,是来找我的吗?”
拓跋肆盯着她,眸光灼热,道:“我是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