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看着手中的鱼,眸色微顿,“吾如你所愿。”
昭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阵风吹起,朝那湖心处卷去。
“阿墨,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裴景玉手中拿着刚采摘的果子,准备拿去给昭歌酿些酒,刚靠近木屋,便听见昭歌的声音。
“昭歌!”
饱满的红果散落一地,裴景玉想要将昭歌从风卷中拉出来,结果是两个人一起被裹挟,随后掉落进湖水中。
窒息感传来,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体突然失重。
裴景玉心有预感,将自己和昭歌的位置对调,给她当了肉垫。
一声闷哼响起,裴景玉护在昭歌后背上的手微松,昭歌忙移到一边,裴景玉没等她来扶,已经站了起来。
“还好吗?”
“无妨。”
他们穿水而过,到达湖底后又掉入了另一个空间。这四周和仙岛无异,只是眼前桃林晦暗无光,死气成成。
两人静静打量着四周,青墨将他们弄进这里,莫非这就是离岛的关键?
湖水旁,青墨缓步而至。
他负手于身后,望向湖心道:“石壁上那谜题,其实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试炼,是看你们是否会留恋于此。若是留恋,反受钳制。
恭喜你们,通过了试炼。临走之前,吾便再送你们一份礼。
道友,你要寻的机缘,就在此。”
青墨的话远远传来,裴景玉嘴角微抽。
搞半天,这仙人竟是一直在戏耍他们。
昭歌听着这话,云里雾里,不由问道:“机缘?”
裴景玉目光落在那黯然失色的桃林上,解释道:“初来时,我向青墨询问关于女帝寿限可有解法。”
这么一说,昭歌懂了。
来仙岛寻宝或许是女帝想要的,却不完全是裴景玉所求。
他所求的,是为了解除代代离国女帝身上的诅咒。那个生下孩子后,只能活三年的诅咒。
青墨说解除诅咒的机缘就在这儿,莫非······
她想到关键,又恰巧对上裴景玉的视线,后者道:“他将我们引到这儿来,或许和狐仙有关。”
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裴景玉话音刚落,只见周遭气息涌动凝聚,在桃花林上方幻化出一只九尾狐。
其九条尾巴黑而长,隐隐透着力量。
裴景玉不动声色往前,将昭歌挡在身后,警戒道:“是狐仙残魂。”
黑狐微眯着眼,威严道:“尔等何人,胆敢来这儿,找死!”
昭歌上前一步,顶着裴景玉不赞同的目光,站到他身旁。
她展颜一笑,对着那悬在半空的虚影道:“狐仙大人消消气,扰您清净并非我们本愿,这是个意外。
不如您先下来,咱们坐着唠会嗑,我将前因后果同您细细想说,如何?”
说话间,她手中狐火顿显,裴景玉手中的斩锋剑蠢蠢欲动。
要是谈不拢,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狐仙残魂看着两人的动作,冷笑一声,“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领。”
说罢,一阵狂风朝两人袭来,所过之地一片虚妄,寸叶不留。
虽是残魂,可是这仙岛内的天地之气皆为他所用,裴景玉和昭歌两人合力尚可抵挡一时,时间一久却有些吃力。
昭歌咬牙道:“这狐仙,脾气真臭!”
就在金光缠绕的防护阵破裂之时,裴景玉怀中的破光珠飞了出去,接住了狂风中狐仙暗藏的一道雷电。
“砰”一声,破光珠就此爆破,无数白光散落在空中。
见狐仙停下攻击,裴景玉忙拉着昭歌后退三步。
突然,眼前出现惊人一幕。
破光珠散落的白光重合在一起,形成一面巨大的镜子,无数画面在镜上闪现。
狐仙一愣,收了浑身的法力,目光追随在镜上,神情逐渐变得奇怪。
似恼,似恨,似爱······
破光珠正在给他们展示,狐仙和女帝汝欢曾经过往。
看狐仙本尊呆滞的神情,这些零碎的片段,估计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百年前,意外受伤的狐仙被汝欢所救,汝欢知其身份却不怕,两人日久生情。汝欢答应和狐仙离开,两个人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相守。
汝欢的不对劲被母亲所察觉,当时的太后发现狐仙的存在,将其误当成妖物,只觉自己苦心培养的继承人被妖物所哄骗,怒不可遏。
太后让人用傀儡术弄出一个假汝欢,狐仙重伤未愈并未察觉。
假扮的汝欢情真意切地问狐仙怎么可以留着他?狐仙陷入爱海中,将困狐术如实托出。
再后来,假汝欢顶着那张脸破了狐仙的至纯真血。
背叛一说,由此而来。
汝欢得知真相后想去搭救,太后偏以狐仙性命相要挟,逼她在帝位和狐仙之间做出选择。
为保狐仙性命,汝欢故作冷落。狐仙给了她不少机会解释,她都视而不见。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狐仙的性命,汝欢陷入两难之中。
初来人界的狐仙纯良,并未发现不对劲,只觉自己被爱人背叛,心生恨意下了诅咒。
画面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一双忧柔眸子上。
黑尾快速掠过,将镜子再次打散。
带着疯狂恨意的笑意环绕在四周,莫名地,昭歌却从中听出稍许凄凉。
爱恨嗔痴,伤人伤己,到最后来都是一场空。
这迟来的真相,狐仙真的能释怀吗?
当狐仙的目光再次落在裴景玉身上时,多了丝深意,“你是离国人?”
裴景玉无畏无惧,拱手道:“在下离国现任国师,裴景玉。”
半空的虚影默了片刻,却没再次动手的打算,昭歌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听他喃喃道:“我知你来此的用意,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一串铃铛手链落于掌心,裴景玉微愣,“前辈这是······”
“这是我和汝欢的定情之物,一场孽缘,早就应该随风而散。将它烧了,诅咒自会毁去。”
黑狐看向身后的桃花林,眼底闪过万千情绪,“这么多年,爱过也恨过,我想了万千种可能。如今终于知道真相······”
他话语微顿,看向裴景玉和昭歌道:“方才有些失礼,二位可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