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瞥见他腰间锦袋,衣袖一扬便将那东西拿在自己手中。黑乎乎的袋中,几乎是满袋妖丹,还有一条血淋淋的黑尾。
这一看,就是那小黑狐的。
她眸色渐冷,森寒的目光让道士浑身一震,“求你,不要杀我,这些妖丹全给你,全给你!”
昭歌红唇微勾,不紧不慢道:“妖丹我要。你的命,我却不稀罕。”
道士刚松一口气,便感觉心脏处一痛,似乎有无数蚂蚁钻心。
他有些发蒙地朝胸口处摸了一把,还真摸到满手蚁虫,怎么赶也赶不走,“谁来救救我,救我,啊!好痛,救命!”
昭歌松了脚后退几步,歪着头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陷入幻象中的道士,身后的尾巴好看又嚣张。
他胸口并未有蚂蚁,却被他抓出无数血痕。
【他会死吗?】
昭歌:会疯吧,咎由自取。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四处翻滚,惨声凄厉的道士,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些许红光妖力在原地还未消散。
角落处,裴景玉现出身形,他紧紧盯着昭歌离开的方向,面色看起来淡定从容,并不惊讶。
原来她也是狐妖,怪不得刚刚会护下那只狐狸。
他回想着昭歌方才露出的一尾,若是普通狐妖,可没有这般强大的妖力。
裴景玉喃声道:“她究竟,有几条尾巴······”
“师父!”
竹方瞧见自家师父的踪影,忙不迭跑了过来,“师父,弟子们并未找到那道士的踪迹。”
他话音刚落,见自家师父下巴微抬指向自己身侧,竹方不明所以地转身,被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人吓到。
竹方见道士目光散涣,疑惑道:“师父,原来您找到他了。他···他这是怎么了?”
裴景玉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俨然喊不出声音来的作恶道士,肃然道:
“当年断你两指,却不想你不知悔改,祸害四方。如今遭了报应,不知作何感想。”
竹方看着道士血肉模糊的伤口,愣愣看向自家师父。
遭了报应?这是谁将师父的胡给截走了?
虽然好奇,他却没有问出来的胆子。
只听裴景玉吩咐道:“给他个痛快吧,活不了多久了。”
“是,师父。”
竹方干起活来十分麻溜,见自家师父走远了,不忘嘀咕道:
“也不知你这运气好还是不好,若是进了国师府,等着你的可是凌迟之刑,这会倒是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模样,真是该!”
果如昭歌所想,防御阵第二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羽带着小小回狐狸窝,她的断尾染上了道士身上的浑浊之气,是接不上去了。
不过狐狸窝里有冰棺悬水,进去泡泡,说不定还能长出来。
临走前,青羽将昭歌拉到了一边,“老大,你平常来云欢坊都是走个过场,这几日为了应付那瘟神确是累得够呛,狐狸尾巴都没光彩了。
不如我替您在这儿守着,您回去多享受几天?”
回到狐狸窝,一呼百应,连吃饭都只用张嘴等着。那种生活简直是美滋滋,但她也只能想想。
昭歌摇了摇头,“无妨,若是那瘟神再回来,你可不好应付。”
有时候,她真怀疑自己的嘴开过光。
这到了晚上,裴景玉又踩着点进了云欢坊。
坊内的狐妖们又是一顿紧张,昨夜按照昭歌的吩咐,并未出房间。
可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老大据理力争,小黑狐此刻估计已经在国师府受刑了。
倚在角落处偷懒的昭歌看见来人,手中云扇微顿,随后又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扇着,看样子压根没想着去迎接这位给钱阔绰的“贵客”。
身旁的阿娇胆子大些,比其他姐妹的适应能力强,半开玩笑半吐槽道:
“唉,本以为这坊中下了禁置,只要咱们多加小心,就不会有人发现身份。
可昨晚,这位国师大人用行动证实了一件事。
他要是想抓狐,别说区区一个云欢坊了,估计连女帝的后宫都敢闯。”
嗅着八卦气息的昭歌瞬间来了精神,“他胆子这么大?”
见昭歌感兴趣,阿娇瞬间来劲了,她偷笑着道:“老大您是不知道,宫中有一处地叫卿月殿,据说是后宫中最得宠的那位所居之地。
国师和那位很是不对眼,曾经借着捉妖之名,差点强闯了人家宫殿,幸好那女帝赶来的及时。
一个新欢,一个旧爱,这要是打起来,那场面想想都精彩。”
昭歌眼中兴趣淡了些,那位,可不就是位面男主南砚嘛。
这个八卦她听说过,甚至还知道的更清楚些。
坊间百姓可真是冤枉国师大人了,人家可不是借着捉妖之名去闯的卿月殿,他是真的去捉妖。
不巧,原身正是那只差点让女帝的新欢和旧爱打起来的妖。
原身当时扮成宫女去找南砚,就是为了这云欢坊的禁置,没想到倒霉地遇上裴景玉。
她没想连累南砚,想着大不了去国师府走一遭。
可那南砚却是个护犊子的,要不是她乘两人对峙设法将女帝弄过来,两人还真会打得天翻地覆。
说起来,她倒是对着南砚有些感兴趣。于公于私,她都得找个时间去见一面。
阿娇见自家老大走神,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娇嗔道:“老大,我讲的故事有这么差劲嘛,你怎么还走神了?”
余光瞥见裴景玉轻车熟路去了甲厢房,昭歌心不在焉道:
“不差,只是你这故事版本少了些东西,哪天有空我给你补上。得,你家老大要去应付瘟神去了。”
她安慰性地拍了拍阿娇肩膀,朝甲厢房走去。
这次,裴景玉倒只带了他那乖乖徒弟。
昭歌诧异地挑了挑眉,却不想裴景玉先看了过来,她赶紧恢复老鸨的标准笑脸,调笑道:
“国师大人,您怎么又来了,咱们这儿可没有妖了。”
见她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话,裴景玉有些怀疑,这坊内的妖恐怕不止一只。
他声音温润,“瑶娘这是不欢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