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衍起身拱手道:“臣遵旨。陛下,关于怀王之事·······”
他话还没说完,沈奎便抬手阻断,眉目间尽显帝王无情,“皇兄,你不必再为他求情。朕早知他觊觎皇权,本打算看先皇面上放过他,谁知此举倒助长了他的野心。
今日你既有意留他一命,朕便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如此不安分,那他留在宗人府好好呆着。”
聊到朝堂之事,沈奎没了继续下棋的兴致,便吩咐人送沈承衍出宫。
夜色下的皇宫显得寂静,出了宫门,将夜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道:“王爷,丞相说请您前去一叙。”
“换辆马车,随我去拜访老师。”
将夜站在原地未动,神色犹豫,似是有话要说。
沈承衍瞥了他一眼,淡声道:“还有何事?”
将夜面上闪过一丝愧色,“属下愚昧,如今陛下将怀王幽禁于宗人府内,我们是否还需要动手?”
沈承衍冷笑一声,“他的命先留着,带人去将他的怀王府翻个底朝天,将其贪污谋逆的罪呈到陛下案上。让陛下好好睁眼瞧瞧,他一心想保下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谁说当今圣上唯诺?
以他看,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着喊“大哥哥”的皇弟比谁都聪明。
眼中容不下怀王,却又不愿当那弑杀手足的千古罪人,便坐在高堂之上看他二人互相钳制。
既然如此,就将这麻烦送给他好了。
是杀是放,与自己又有何关系?
昭华殿内,梳妆台前。
【据悉,您的攻略对象并没有杀怀王,而是将人送去了宗人府。他救驾有功,位面男主特赏一批美人······】
君君承认,后一句话是它出于私心加上去的,可是自家宿主反应不太给力啊。
昭歌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饰品,从中挑拣了几样往头上摆弄,许是嫌太花哨,又轻蹙着眉一股脑将簪子摘掉。
她将一只比翼红钗插入青丝中,轻托下巴期待地看向铜镜,“君君,这个怎么样?”
君君:······
这张脸,不施粉黛都美,更何况昭歌生了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
【美,但是宿主,您真的不担心攻略对象被抢走吗?】
昭歌轻叹一声,“傻君君,这你就不懂了。大梁皇帝若真要我入后宫,又怎么允许我胡闹至此。说到底,这缘由还是出在沈承衍身上。”
她拿起首饰盒底部压着的纸条,这三年在南穹,她可不是真的当纨绔郡主去了。
昭歌常年出入青馆,赌场,计划好时间将自己的人提前送来大梁卧底,如今终于派上用处。
纸条入水,显现出“一品居”字样。
一品居是大梁皇城中最大的文人散客聚集地,众人以诗歌会友。沈承衍明日要在一品居会客,这便是昭歌一直苦等的机会。
说来这大梁皇帝也奇怪,白日里不理人,一到晚上便派人来传侍寝,自己随口打发几句人就走了。
这行为,说不出的敷衍。
好在皇帝没有拘束她自由,说不定她争取一下,假借游玩之名光明正大出宫去会会沈承衍。
昭歌猜到皇帝会放行,但没想到他这般干脆。
她前去觐见时,沈奎正忙着批改奏折。听闻昭歌想出宫,皇帝头也没抬直接扯下腰间玉牌,再顺手送个板着脸的侍卫,就这么将昭歌给打发了。
昭歌嘴角一抽,好家伙,他是真不怕我跑路吗?
【宿主,你身后背负着南穹,他是料定你不敢跑。】
昭歌:嗯,有道理。不过你还别说,这位面男主就是不一样,龙威持身,模样也生得端正。
[系统:!]
昭歌:好好好,我不说,咱们去干正事总可以了吧?
第二日出了皇宫,板着脸的小侍卫便不远不近跟在昭歌身后,将人盯得牢固,却又不打扰她逛街的兴致,可谓是将分寸感把握得极好。
可这并不是昭歌想要的,她漫不经心打量着周围的店铺,随后走入一家成衣店。
侍卫跟上前,见屋内全是挑选衣服的女眷,有些甚至身着清凉套试外衣。
他脖颈一红,默默退到门口抱剑守着。
店铺隔间内,昭歌的衣裳还挂在架子上,一片明晃晃的金叶子悬挂在衣衫旁,人却早已经偷摸从后门溜走。
她顺着图纸上的路线翻墙进一品居内院,瞧着眼前三层高的阁楼却有些发愁。
一品居布局可谓是匠心巧妙,外堂可随意进出,谈诗作画;内院方为雅间,每层楼都有专人守着,不放外人入内。
就算自己混进去了,可这么多房间,她总不能一间间敲门去找沈承衍。
要不,还是在这里守着酒楼外等他出来?
一品居老板娘刚下楼,便撞见院中央站着的倩影,身姿窈窕,光瞧着背影都知道是难得的美人。
传闻摄政王府内美婢成群,出门游玩总爱带着,且每次都不重样。
想来今日跟着来的,就是这位姑娘了。
见窈窕美人朝外堂方向走,老板娘赶紧扭着蚂蚁腰上前将人拉住,“哎呦喂,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走这儿来了。要是不识路叫下人代劳就是了,那种粗活你何必亲自动手。”
昭歌一愣,下意识挣脱却不料对方手劲不小,她忙摆手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老板娘停下步伐从上到下打量昭歌一脸,随后提起衣裙上楼,笑侃道:“姑娘说笑了,你这般相貌的婢女,除了摄政王府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个。你莫害怕,我是这店中老板娘。王爷还等着你前去伺候呢,下次要打热水,不必亲自跑一趟,直接吩咐下去便是。”
摄政王府?昭歌眨了眨眼,脚下顺从了许多。
她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衣着,瞬间了然。
方才在成衣铺中随便拿了一件便换上,如今一看这打扮确实像宅门中等级高的侍女。
老板娘恐怕是将自己误认为沈承衍府中的婢女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咚咚咚”老板娘轻敲三声,谄媚道:“王爷,人我给找回来了。”
说罢,她轻开房门将昭歌推了进去。
等昭歌回头时,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这时,低沉嗓音从里间传来,“水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