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这时已经三十来岁,但因修得华山镇派内功心法【紫霞神功】,所以皮肤雪白,脸上也没有一丝皱纹。
说来美貌依旧,但身形气度看起来已是丰腴晚熟的美妇人派头。
陈玄对这位好师娘自然是爱不释手,事事都予取予求。
汴梁城正好靠近五岳之一的华山,宁中则之前一直没说要走。
如今正好伺候得陈玄一副心满意足的嘚瑟模样,终究是忍不住小声说道。
“此地离华山很近,我想带灵珊回去一趟。”
此言一出,陈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不过转瞬又掩饰了过去。
宁中则之所以跟着他,全赖当初他和岳不群达成过一笔交易。
他用辟邪剑谱换来岳不群将宁中则休了,这才趁着她愁肠寸断的时候把她祸害了。
如今宁中则要回华山,岂不是明摆着想要跑吗?
陈玄明明心里阴沉无比,脸上却故作随和的笑道。
“好师娘,你这会儿回华山去干什么?”
“……”宁中则刚一张口,便是注意到陈玄的眼神有些不对。
她到底是和陈玄待了这么些日子,知道他这狗脾气最是容不得人的。
如今她和陈玄在一起看似每天都十分享受,但真要算起来,她始终是受他威逼。
她可一直记得眼前这个看起来笑容和善的年轻少爷,收拾她的时候,是何等的花样百出。
宁中则心虚的抿了抿嘴,却也不敢说要回去找岳不群,只道。
“我好些日子没见过冲儿了,你也知道的,冲儿自幼在华山长大,我一直视为己出。如今正好路过,我想去看看他。”
陈玄玩笑道,“好师娘,你视令狐冲为己出,怎么就没视我为己出呢?我以后也叫你娘,你别去找令狐冲了,你看成不成?”
宁中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真是没法和他说。
不过她毕竟是师承华山派,对华山有感情,此番的确很想回去看看。
她见陈玄不许,不免有些懊恼却又不敢明说,只能自己紧紧的抓着衣角生闷气。
她和曲非烟那种小丫头不同,她毕竟是妇道人家,人到中年,见过太多也经历过太多,远不如那些小丫头那般好骗。
不闹脾气还好,一旦闹了脾气却也难哄。
陈玄瞧着她那气呼呼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师娘,你平日里都说灵珊任性,我看你也比小师妹好不了多少。你既然非要回去,我依你便是了。”
“此话当真?”宁中则大喜过望。
陈玄笑了笑,说道,“我这人从不说假话。”
“哼~”宁中则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她还信三分,但这话从陈玄嘴里说出来,她是一点也不信。
陈玄如今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自然不可能让宁中则和岳灵珊走得这么轻松。
宁中则这边刚打算收拾东西,陈玄却道。
“别急走啊,好师娘,我让你回去,你就走得这么痛快?难不成你就一点都不挂念我?”
宁中则犹豫了一下,“我……我自然是挂念你的,自然也还会回来的。”
陈玄笑道,“你看你,连说谎都不会说。”
宁中则解释道,“我何必骗你,我对你自是有心的,若是不然,平日里也不会任由你做那些荒唐事。”
陈玄摆了摆手道,“这可说不准,你现在要走可以,你得给我留个凭证。”
“凭证?何种凭证?”宁中则有些不解。
陈玄却笑道,“我想在师娘身上写个字号,这样一来,你若是回去找了那岳不群。你二人正要享受的时候,他一眼便能瞧见我留下的字号。”
“你……你这人当真是……”宁中则一时真是觉的骂他都白费了力气。
她也不知道陈玄怎会有这么多的花样,不过此番她归心似箭,稍加犹豫之下倒也点头答应了。
陈玄找来笔墨,看着宁中则褪去衣物。
这些女儿家的衣裳说是轻纱薄衫的汉服,但也里三层外三层,颇为繁琐。
陈玄看着宁中则褪去轻纱,瞧着她那白腻腻的身段,恨不得抱着她再收拾一回。
宁中则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那眼神,一时真不知道该羞还是该喜。
陈玄凑过去,抱着宁中则陶醉道,“好师娘,你真是越来越美了。”
“哼~”宁中则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你就羞我吧,我哪比得上那些年轻丫头讨喜。”
陈玄笑道,“瞧师娘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是吃了醋不成?”
宁中则又是娇气的轻哼一声,她今天这般娇柔造作极尽讨好,自然是因为急着想回华山去。
陈玄看在眼里却也不点破,干脆彻彻底底的收拾她一回。
他说是要在宁中则身上留几个记号,却只是拿着毛笔在她身上一阵写写画画。
宁中则这才知道他玩的这把戏,禁不住又是娇声切切。
换作平日里,怕不是早就羞得起身了,不过这次有求于他,自是尽心奉承,倒是让陈玄好一番享受。
………………………………
而另外一边。
华山山麓。
杨过心中愤恨,厌世嫉俗,一路在荒山野岭间踉跄奔走。
肚子饿了,就摘些野菜果腹。
等到走到华山前,已是形容枯槁,衣衫破烂不堪,形同乞丐儿。
他不知道眼前这大山就是天下五岳之一的华山,只是见着山势险峻,就发狠往华山之上爬去。
他轻功虽高,但一来这些日子一直食不饱腹。
再者华山奇险,山势险峻陡峭不算,到了高处,地势变化,难免雨雪多生,也不是说爬上去就能上去的。
果不其然,等他爬到半山的时候,山风渐寒,铅云低压,北风渐急,接着天空竟飘下一片片的雪花。
杨过此时心中烦闷,厌世恨俗,只想折磨自己,所以也不找地方避雪。
眼看着风雪越大,他越是在悬崖峭壁上行走,行到天色向晚,雪下得一发大了,脚底溜滑,道路更是难于辨认。
稍不注意就会掉进万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
不过,现在的杨过也不在乎,将自己性命瞧得极是轻贱,依旧往山崖上爬。
他又走了一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似乎是什么野兽在雪中行走。
杨过转身回头,只见后面一个人影晃动,身影跃入了山谷。
杨过很是奇怪,急忙追了过去,向谷中张望,只见一人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崖石边上,身子却是腾空悬挂着。
杨过见他以三指之力支撑全身,腾空临于万仞深谷之上,不由得佩服其胆气和武功,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老前辈,请上来!”
那人哈哈大笑,震得山谷之中也哈哈哈的鸣响。
随后手上稍一发力,便从山崖旁跃了上来。
不过此人一上来,就突然厉声喝问道,“你是不是藏边五丑的同伙?大风大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杨过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质问喝骂一番,心想。
“是啊,这大风大雪,三更半夜的,我来这里干什么?”
想到这里,杨过只觉万分无助,心中百般愁苦,一并迸发出来,突然间放声大哭,想起自己一生不幸,受人轻贱。
自己敬爱至极的小龙女又对自己无端怪责,狠心决绝而去。
多半此生都永远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想到伤心处,真的是愁肠寸断,毕生的怨愤屈辱,尽数涌上心来。
那人起初见他没头没脑的嚎啕大哭,不由得愣了一下。
后来听他越哭越是伤心,更是奇怪。
没想到他竟是哭得没完没了时,又突然之间放声长笑。
这一哭一笑之间,那声响在山谷间互相回荡,直震得山中的积雪大块大块的往下掉落。
隐隐好似要引发雪崩一般。
杨过本来哭得正伤心,突然听着那人的大笑声,顿时感觉差了点意思,渐渐也就哭不出来了,只作怒道。
“你笑什么笑!”
那人笑道,“那你哭什么哭?”
杨过刚想骂他两句,转念一想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要动起手来,只怕会吃亏,便强忍着怒气,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说道。
“小人杨过,参见前辈。”
那人手中拿着一根青竹棒,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挑,杨过也不觉有什么力道,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去。
这变故突生,换作是一般人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但杨过练过上下颠倒的蛤蟆功,此刻人在半空却顺势翻了一个跟斗,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看着他的这一手,那人显然是有些诧异。
杨过自己也觉得惊诧不已,他在终南山上习武多年,兼有全真、古墓两派传承,凭他现在的武功,在这江湖中要一出手就摔他一个跟斗的人,怕也难找。
而那人见他明明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竟也能一个倒翻跟斗,稳稳的站定,不由得另眼相看。
他打量了杨过一番,追问道。
“你到底在哭什么?”
此时大雪初歇,夜空放晴,杨过总算是看清了这人是什么模样。
只见他是个须发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化子。
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只见着老翁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不由得肃然起敬,只道:
“我是个苦命人,活在世上也是多余,不如死了才好。”
那老丐听他言语酸楚,当真是满腹怨恨,点了点头,问道。
“是谁欺负你了?快说给我听听。”
杨过惨然道,“我爹给人害死了,也不知是谁害死他的。我娘又生病死了,我在这世上无父无母孤苦无依。”
那老翁“嗯”了一声,点头道,“这是有些可怜呐。那你这一身武功又是谁教的?”
杨过本想说出郭靖的名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若是说出郭靖的名头,唯恐让人觉得他是有意攀附闻名天下的郭大侠。
再者说,郭靖从未教他半点武功,又怎么算是师父?
杨过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小龙女,但一想到小龙女就触及了伤心事,禁不住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老翁见他动不动就哭,一时气急反笑道。
“堂堂一个九尺男儿,怎么哭哭啼啼的,你不愿说我老叫花子也不会逼你,只要你不是藏边五丑的同伙便是了。”
原来这满面红光的老翁正是昔日的武林五绝之一的九指神丐洪七公。
他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了给黄蓉之后,独自游山玩水,寻访天下的美食。
其中东南的珍奇食谱最多。
他到了岭南之后,享受各种珍馐,十余年未曾重返中原。
此番回来,全是因为有一伙恶人名为藏边五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洪七公见此五人太过心狠手辣便决心为民除害。
没想到一路追踪竟然追到了华山之上。
他如今机缘得遇杨过,瞧着杨过这心疼莫名的样子,便摆了摆手道。
“算啦算啦,我肚子也饿了,你饿不饿?”
“……”杨过一愣,没敢作声,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他这一路上都是生吃野菜,只求活命,不求饱腹,的确已经饿得不行了。
洪七公见状会心一笑,玩笑道。
“你看你,难怪哭得这么厉害,要是吃饱了,哪能哭得这么厉害?你等着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于是拂去浮雪,找些枯树枝生了个火堆。
杨过帮他检拾树枝,好奇的问了一句。
“老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吃的啊?”
洪七公道,“蜈蚣!华山之巅是天下最为阴寒之地,所产蜈蚣最为肥嫩。”
杨过听他说得认真,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
“这蜈蚣也能吃吗?”
不等杨过多问,洪七公却已走到一块大岩石边,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不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
此时月光正盛,杨过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见鸡身上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都在缓慢的爬动着。
杨过自小在江湖中流浪,本来不怕这些毒虫,但突然间见到这么多的大蜈蚣,还是不禁发怵。
洪七公倒是大为得意,说道。
“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昨天早早的在这儿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山缝里的蜈蚣都引来了。这下我们可有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