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这么问一句。
主要是王语嫣和慕容复是青梅竹马。
她对她那便宜表哥的确是喜欢得很。
偏偏慕容复一心复国大燕,对王语嫣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现在江湖之中不少名宿死于《斗转星移》之下。
慕容世家可谓悬在了风口浪尖之上,稍有不慎,只怕会连累王语嫣。
陈玄单纯的只是关心王语嫣,却不想李青萝轻哼一声,傲气道。
“她自是随她表哥走了,都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姑娘了,一直跟着我这个老太婆干什么?”
“什么?!”陈玄眉头一挑,错愕不已。
李青萝见他吃瘪,更是得意。
本来王语嫣没打算跟慕容复走的。
毕竟慕容复身边有几个家臣陪着,而且都是一些男子。
再者说慕容世家和曼陀山庄虽是世交。
但毕竟是两家人,王语嫣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去跟着。
偏偏李青萝知道陈玄那不挑食的狗德行,所以难得的把她推到了慕容复身边。
现在李青萝看着陈玄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只觉得意非常。
陈玄一看她这嘚瑟的样子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偏偏他现在还真没法去把人追回来。
他只能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李青萝,摇头叹息道。
“你啊你啊,王夫人你可当真是好算计,看你这聪明劲儿,这几天我不得好好招待你够!”
“哼!”
李青萝冷哼一声,自然是不愿服软。
陈玄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招呼着众人上车,调转方向打算下山。
李青萝见他这架势,顿时诧异道。
“姓陈的,你不是要去参加少林寺的英雄大会吗?”
“不去了,我又不是英雄。”
“嘿,你这人……”
李青萝刚想说他两句,但转念一想,如此一来,王语嫣岂不是就一直跟着慕容复了?
她虽对慕容复的印象不错,但也不想把王语嫣就这么交出去。
当下脸色一沉,急忙便招手要让马车停下来。
“不行,我得去把语嫣叫回来。她从小没离开过我身边,若是你不去少林寺,岂不是多久才能再见她。”
陈玄戏谑道。
“王夫人不是一直担心我眼馋你家闺女吗?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李青萝回头就瞪了他一眼。
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李青萝了。
要是三天前他没有火急火燎的冲回来把她和刀白凤三人一锅烩了。
李青萝心底里其实还觉得陈玄只是玩世不恭,多有几分潇洒不羁而已。
但自从三天前被他掳去了那凉亭旁边的山涧,李青萝算是彻底把陈玄给认清了。
这小子平日里随口说着的玩笑话,实际上却是真有其心。
别看陈玄人模狗样的,偶尔还多有几分热血意气,但骨子里却是个无法无天的大恶人。
李青萝虽然觉得王语嫣跟着慕容复不太好,但真要是把她叫回来,怕才是把她带进了火坑。
思量再三,李青萝还是故作随意的试探道。
“姓陈的,我且问你。如果语嫣今后跟了慕容家的少爷,你会如何?”
“跟了慕容复就跟了呗,慕容家新婚当天,我必去抢了新娘子。”
“那若是语嫣誓死不从,你又当如何?”
“我那儿还有一大包阴阳和合散,保准能让她服软。实在不行,我一天喂她吃三次,天天喂,年年喂,让她彻底没脸去见那慕容复为止。”
陈玄说得悠哉,李青萝却越听脸色越冷。
到了最后,终究是忍不住脾气,攥紧粉拳,冲过去对着陈玄就是邦邦两拳,尤且恨声道。
“你这狗东西!好狠的心肠!我且问你,若是我不愿跟你,你也要对我下药不成?”
“那肯定的,我见夫人如星似月,若是得不到,岂不是让我愁肠寸断?”
“你哪来的愁肠!我看你就是狗一般的东西!”
李青萝越想越气,照着陈玄便是一顿打。
二人闹得正厉害,却听着车窗外传来一声惊呼。
陈玄急忙将李青萝抱在怀里,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李青萝被他护在怀里,一抬头就看到他的侧脸,明明心有不忿,此刻却也不由得心生甜蜜。
毕竟陈玄说是一个大恶人,此刻遇到危险却下意识的护着她,对她也算是有几分真心。
还不等李青萝多想一会儿,陈玄便抱着她走下了马车,径直问道。
“怎么回事?”
“回禀陈少侠,前面的山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毒蛇,争先恐后的往林中而去。”
“什么毒蛇?”
陈玄不由得奇怪,正巧这时后面马车里的甘宝宝等人也下车而来。
钟灵的闪电貂尖牙利嘴,还带有剧毒。
陈玄担心钟灵领着那小貂使坏,一直把它关在自己的马车里。
后来在凉亭里遇到丁春秋之后,陈玄担心她遇到危险无从抵抗,这才把那小貂还给了钟灵。
此刻那丫头走上前来,正好怀里就抱着那灰白的小貂。
“前面有毒蛇?那可好了,我这貂儿就喜欢吃毒蛇,一直还没个够呢。”
陈玄听钟灵这语气甚是欢喜,禁不住回头逗她一句。
“钟丫头,你那小貂儿没个够,我也没够。说起来,钟丫头你几时给我做个添房?”
甘宝宝一听这话,顿时轻轻推了陈玄一下,小声抱怨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陈玄呵呵一笑,倒也收敛几分。
一行人走到马车前,本以为五六条毒蛇就已经够稀奇了。
没想到一眼看去,数十长百条黑鳞花鳞的毒蛇,好似那蚂蚁搬家一般横穿过山路,钻进了一旁的林中。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便顺着这些毒蛇的去向,走向了那林中。
…………………………
树林之中。
一只六寸来高的小木鼎立在一块青石之上。
只见那木鼎雕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
说来也奇怪,那木鼎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
但往来之间数十毒虫蛇蚁却竞相奔至其中,唯恐落于人后。
往那鼎中一看,却见那数只毒虫之中,一条寸余长短的冰蓝蚕虫显得格外突兀。
若是有精通毒理的高手见了,怕是会惊得蹦跳起来。
原本这如冰似玉的冰蓝蚕虫,竟是世间至毒之物—寒毒冰蚕!
这冰蚕的寒毒果然非比寻常,周遭的毒虫全都在其在身旁绕的一个圈子,便冻毙僵死。
转头便被那冰蚕吸干了汁液。
接连数十毒虫,竟全无一合之敌。
过了不多时,那灌木丛之后,沙沙几声响动,树丛分开,从中钻了一个少女出来。
只见她一袭紫衫,只有十六七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机灵古怪得很。
此刻见那青铜古鼎周遭的毒虫已经全都钻进鼎中,喂了那冰蚕。
她那粉白的的脸上,顿时满是兴奋的红光,经她身上那紫裳一衬,倒像是个瓷娃娃一般,又机灵又可爱。
她心下暗道。
“这样便也差不多了,我偷了师父的神木王鼎,他怕也正在找我。我且抓紧时间,练好这神功杀了那乔峰,为姐姐报仇。”
想到此处,这紫衣姑娘却回头喊道。
“铁丑,今日我们便要杀这冰蚕了,你伸手到这鼎中,让蚕儿吃血吧!”
听到她的声音,那灌木丛中又走出一个破衣烂衫,头戴铁头的怪人。
这冰蚕寒毒如此骇人,这紫衣姑娘看似可爱机灵,言语之间却尽显冷血毒辣。
那铁头怪人显然也有些犹豫,只是向那姑娘凝望半晌。
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眸中尽是深情难舍。
不想那紫衣姑娘却只是暗自庆幸道。
“我如今得了这件神木王鼎,所练的毒掌功夫,只怕比师父还厉害。若是有那机缘,说不定连化功大法也能被我悟出来呢。”
心下想罢,却只催促道。
“你伸手进去吧!”
那铁头怪人闻言,铁头之下泪水涔涔而下,突然跪下磕头,说道。
“阿紫姑娘,你练成毒掌之后,别忘了为你而死的小人。我姓游,名坦之,可不是什么铁丑。”
阿紫只是浅浅一笑,点头道。
“好,你叫游坦之,我记着就是,你对我很忠心,很好,是个挺忠心的奴才。”
游坦之听了她几句称赞,大感安慰,又磕了两个头,说道。
“多谢姑娘!”
他虽是心中庆幸,却终不愿就这样束手待毙。
当下纵身一跃,倒转身形,全是双手撑住那鼎耳,随后弯腰附身,非得左手抓足,右手伸入鼎中。
这招法如此怪异,倒也并非他临时起意。
而是他之前所得一本梵文佛经上的图谱示意。
自从杏子林中,丐帮众人合力逼迫乔峰退位,揭露了他是契丹人的身份。
其后乔峰于聚贤庄与昔日好友割袍断义,掀起一场血战。
这游坦之便是那聚贤庄庄主之子。
他的父亲便是聚贤庄庄主,绰号游氏双雄之一的游骥。
游骥兄弟只觉乔峰既为辽人,自然不能放虎归山,是以出手阻拦,不幸被乔峰所杀。
游坦之早年不学无术,武功平平,而后因乔峰大闹聚贤庄,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一时间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甚至想要研习武功都看不懂经卷注释。
唯独对这机灵可爱的阿紫姑娘,一心情痴。
此刻明知这必死之局,还是听了阿紫的吩咐。
只不过临死之前,他仍旧是不死心的重复着,那未曾练成的佛经武学的架势招法。
阿紫见他做了这个古怪动作,只觉好笑得很。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这般倒立着,不禁诧异起来。
等她走近去看时,才发现那条冰蚕已经咬住了游坦之的食指。
那冰蚕如冰似玉,好似冰晶一般透明。
甚至这吸血之下,还能清晰的看见一条血线从冰蚕钳口流入。
而后那血线又经过蚕身左侧,兜了个圈子,又从右侧注向口中,流回游坦之的食指。
再一看游坦之的铁头上、衣服上、手脚上,已凝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阿紫心想。
“看来这奴才是死了。否则活人身上有热气,怎能结霜?”
但是见那冰蚕体内仍有血液流转,显然还在吮血,心里又不免觉得奇怪。
正思索间,那冰蚕身上有丝丝热气冒出。
阿紫惊奇看去,只听着“嗒”的一声轻响,那冰棍似的冰蚕,便从游坦之的手指上掉了下来。
她手中早已拿着一根木棍,此刻看准机会,便用力捣了下去。
她本想冰蚕甚为奇特,这一棍下去,只怕还捣不死。
哪知它跌入鼎中之后,呆呆蠢蠢的一时还翻不转身来。
阿紫一棍舂下,冰蚕登时稀烂,化出一团幽蓝的血浆。
一见这浆汁,她大喜过往,急忙伸手入鼎,将冰蚕的浆汁混着血水,全都捧在掌心里。
其后赶忙闭目运功,将那浆血都吸收得干干净净,这才罢手。
她凝神修炼了好半天,此刻修炼完毕,不由得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游坦之还倒立在那鼎上。
只是这会儿已经全身雪白,结满了冰霜。
阿紫诧异的挑了挑眉头,试探着伸手去碰了碰他身上的冰碴儿,只觉触手奇寒,连他的衣衫都已冰得僵硬。
她既惊讶又好笑,转而将冻成冰雕的游坦之一掌拍下去,自顾自的收拾着神木王鼎便要离开。
却不想她刚把这小鼎收好。
往那林外走了没两步,便听到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听着那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她心下惊疑难定,心道,“难道是师父追来了?”
当下更觉惊恐万分,一时也不知该跑还是该躲。
正当她这迟疑间,突然见着一团白影窜到了身前,晃眼一看却是一只灰白的小貂。
阿紫心知这东西怕是被神木王鼎吸引过来的。
这鼎本是星宿派的镇派三宝之一,具有吸引毒物的奇效。
她担心这小貂暴露自己的位置,抬手便要一掌将那小貂拍死。
没想到就在此时,却见一个白衫丫头急急的追了过来。
她抱起那小貂,抬眼一瞧,正好和阿紫看了个对眼。
二人四目相对,说是年纪相仿又都有几分古怪灵气,自是有几分气性相吸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