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淑华离去后。


    曹信与卫菲菲闲聊天，解释了岐山内乱缘由与东西二宗的理念道路分歧所在之后，卫菲菲好奇，看向曹信：“那师父跟师伯为何会下山？”


    岐山东西二宗——


    东宗是独立派。


    西宗是统一派。


    二者理念冲突，针锋相对，但按理来说，岐山门人不论是什么想法，都有去处才是。


    段冲、宁淑华是怎么落得被开革出门的结局？


    中间派？


    为何要中？


    不想独立也不想统一？


    两头不沾？


    这什么道理？


    卫菲菲不懂。


    曹信知道的更多些，倒是能领会到：“岐山内乱时，东西分立，我们这一脉的祖师、师祖兴许是心向独立派，又或者中意统一派，具体不知，但他们不愿看到岐山分裂、内斗的局面，却又无力阻止。夹在中间不厌其烦，索性各自下山闲云野鹤去了。留下师父师伯他们这些徒子徒孙，有的被二宗拉拢，留在山中，例如方才见到的金博、陶瑛二位师伯。有的则跟师父师伯一样，不愿同门相残，不愿入任何一宗，于是被开革出门。”


    当初二宗火药味正浓，甚至内斗到公然分裂成东西二宗的地步，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哪里容得了这样的中间派、骑墙派、墙头草。


    不愿站队，就滚！


    这才是段冲、宁淑华下山的真正原因。


    也正因此，他们跟岐山的关系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对于二宗的整体意志、道路理念而言，他们当然是另类，不被容纳。


    但对于岐山具体的门徒门人而言，段冲等人因为不愿参与岐山内斗而下山，这说是软弱也行，若是仁义也行，总之，大家私交不会因此而恶化。


    至少，相较于东西二宗水火不两立，段冲等人不论是跟东宗门人还是西宗门人，都还有同门情谊。


    这也是宁淑华当初不惧雷勐与绣衣司，不惧自身下落传回岐山的缘故。


    段冲跟她唯一担忧的，就是怕下落传回岐山后，又惹来二宗来人劝说、拉拢，一如今日，三劝两请，惹人心烦。


    “原来如此。”


    “太复杂了！”


    卫菲菲听曹信分析的透彻，只觉一团迷雾顿时散去，对岐山、对师父师伯的情形总算有了清晰认知。


    包括曹信也是，剖析过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游离在岐山之外，只等岐山二宗分出胜负重归于好时，师父师伯这一脉的祖师、师祖自会归来。师父师伯上头有师长做主，回归岐山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至于现在，不曾与岐山二宗真正交恶，虽被开革出山，虽在山外，却仍能背靠岐山，一旦遭遇欺压、难事，大可以用私交邀请一众同门下山相助。”


    进可重归山门。


    退可自守一方。


    “妙啊！”


    “这样我若是安插人手进入岐山，也不会有半点问题，大把的人脉可用！”


    曹信想到金博，以这位师伯的性子，他身为宁淑华弟子，若有请求，想来不难答应。恰巧金博他们主动到来，‘无间计划’可以着手启动了。


    ……


    接下来几日。


    金博又来了几趟，宁淑华不愿搭理，曹信倒是套出话来，得知金博、陶瑛等人此来西京城，说是为了来寻段冲，倒也不假。


    但还有一桩任务，是要请道上交好的高手在八月十五之前前往岐山，一来观看岐山二宗大比，要毕其功于一役，二宗彻底分出输赢——


    赢的为正统，独占岐山。


    输的要么转变理念，留在岐山。要是顽固，便悉数开革，赶下山去。


    于是乎。


    二宗门人广邀天下豪杰，前来见证，兴许后面还有助拳的环节。


    不论是哪一派今后执掌岐山，一方面自身硬实力不能弱，再一方面，在江湖上的人脉、影响力也不能弱。


    最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浮山可真能搅和。”


    曹信打听清楚后，一阵摇头。若是没有浮山的什么‘重建天山计划’，岐山哪里会有这般乱局。


    眼下是岐山。


    往后说不定就是蓬山、青丘、乌仙等七山剑派其他几派。


    这一役，看似是岐山内斗，但到最后，兴许就会演变成七山剑派的大乱斗。


    “八月十五。”


    “群英荟萃。”


    曹信第一时间就察觉这是个好机会：“我若能去转一趟，洞悉一圈，七山剑派的武技都能录入不少，往后想要开展‘无间计划’可就容易的多，不必费心费力再去四处寻找大派高手。”


    不过眼下距离八月十五还有四个多月，不必太着急。


    曹信仍是依着自己的节奏，继续修行、经营。


    修行方面自不必提，曹信自律，让人放心，武功造诣在有序推进，‘宁氏鹰爪功’即将堪至四层，这已经是登堂入室的境界。


    当初段冲初来西京时，身上也不过仅有一门自创的‘狂风快剑’达到五层而已，余下剑法至多仅为三层。


    宁淑华稍强一些，有好几门四层武技，但达到五层的也仅有一门‘淑女剑法’。其苦修‘宁氏鹰爪功’多年，至今也不过才四层。


    而曹信下个月就能追平。


    “常规来说——”


    “一二三层是练家子的层次，四维属性多在15点以下。”


    “四五六层是二流高手的层次，四维属性中的最高值多在16~20点之间。偶尔有低的，比如我，即使‘宁氏鹰爪功’达到四层，但因为身体尚未真正长成，修行岁月太短，四维属性的数值很难拉升上来，难以突破15点。”


    硬性标准难以达到。


    但他的‘技巧’、‘武技造诣’已经是二流高手的层次，只等岁月打磨、苦心磨砺、身体跟上，早晚都能升上来，跟那些因为卡在三层而难以突破15点的全然不同。


    还有一种情况。


    即使一身武技没有一门达到四层，最高仅为三层，但若是成就的早，往后勤学苦练，时间累积，或许武技的层级始终没能突破，但身体强度、某项属性却有希望突破15，此为破限，很少见，很难得，也很没必要。


    一般而言，都是进无可进，不甘心的人才会吃得苦中苦走这条道路，出现这种情况。


    苦心毅力，可敬可佩。


    却不值得向往、追崇。


    曹信自是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当然。


    一二三、四五六的这种划分，只是曹信根据‘洞悉’得来的数据自行提炼总结出来的，很粗狂、笼统。


    比如当初的宁淑华。


    按理说，四五六层都是二流。


    但宁淑华——


    三层内功‘广寒阴功’打底！


    四层的‘玉女剑法’、‘宁氏鹰爪功’与‘紫烟身法’为中坚！


    五层‘淑女剑法’领衔！


    一身武技全都出自名门大派，配合起来自是威力无匹，即使没有六层武技，在这一区间里也属上游。


    至于‘三头蛟’那样的层次，应当至少有一两门六层武技，属于二流当中的第一序列，比陈万亭、上官毅，包括当初的宁淑华在内，都要强出太多。


    武技层数。


    身体属性。


    战斗经验。


    武技品质。


    内力生克。


    招式克制。


    包括心气、胆魄、战斗智慧、临场应变、兵器好坏。


    总之，习武人的实力强弱是多个方面综合考量，任何一方面因素差距过大，都有可能造成胜负逆转。


    ‘武技层数’跟‘身体属性’仅是最基础的两方面。


    “但不管怎样——”


    “待到八月十五，‘宁氏鹰爪功’能提升到五层，届时，我也能称得上是一位小高手，不会比当时刚加入聚义镖局的陈万亭、上官毅差多少。”


    曹信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修行进度，心中有数。


    修行方面无须担忧。


    倒是在经营这方面——


    ……


    原始仙界。


    一阵忙碌。


    时值四月，又是插秧时节。


    今年的田亩更多，瓦族自定居领地后就一直在开垦。去年冬月，数十名虎族野人到来后，同样加入开垦大军中。


    现在。


    在原河南岸，位于领地之内的那四十亩之外，在原河北岸又初步开垦出二百亩。


    开荒不易——


    秋冬烧荒。


    然后要用人力、畜力犁地，要将板结的土地打散，将深埋土地中的草根翻出、烧掉。


    但还有大量草籽散落在土地中，若不处理，等到来年播种时，就会生根发芽，挤占农作物的生存空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得一边烧荒，一边翻地，一边再引水灌既，使得那些被火烧而催生的草籽发芽生长冒出头来，随后再来拔除。


    这样反复几次，将大量草籽催生、铲除，才能尽量减少野草、杂草的生长。


    但刚开垦出来的田亩仍是不行，头两年的产量不会太高，曹信依稀记得种植大豆可以固氮，于是不准备种植正儿八经的粮食作物，今年先从大豆开始。


    两个原因——


    一是去年南岸四十亩的水稻产量简直惨不忍睹，用新开荒开垦出来的水田去种植水稻，简直造孽。


    一通忙活。


    最终产量只比用去的种子翻个倍而已，投入与产出压根不成正比。


    于是曹信今年果断转变思路。


    不过。


    这也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发了横财的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