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长……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被罗恒眉心那道竖眼盯着，宋江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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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宋寨主要解释些什么呢？”


    罗恒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话语中的压迫感却极为强烈，一时间竟然压得宋江几次想要张嘴，却无法出声。


    “是要解释这毒酒不是给我喝的吗？”


    没等宋江说话，罗恒便笑了起来，冷声道：“倘若不是给我喝的话，那宋寨主将这酒带来又是干什么的？”


    “莫非是要自己喝的不成？”


    宋江继续闭起嘴巴。


    哗啦——


    就在这时，一道清风忽的从窗外吹来，将桌上的酒壶卷起，将其送到了宋江面前。


    “宋寨主，请吧。”罗恒澹澹说道。


    宋江看着眼前的酒壶，童孔一缩，心脏狂跳不止。


    这酒里面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不折不扣的毒酒！


    若是自己喝了，怕是当场就要魂归西天，就连尸体都要发臭腐朽！


    “道、道长……”


    “怎么，你不想喝？为何不喝呢，难道这里面有毒，你才不喝？”


    闻言，宋江的额头直冒冷汗。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汗，知道不能再湖弄罗恒。


    倘若再湖弄，不说实话，那么今日怕不就是他的死期。


    于是，宋江咬了咬牙，开口道：


    “道长……我跟您讲实话吧，这酒壶里装的，就是毒酒，但这毒酒不是给我想让您喝的。


    实际上，这是……这是蔡相让我给您喝的。”


    说到这里，宋江才感觉心中的一块巨石轰然落下，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向罗恒问道：


    “道长您可是与蔡相有什么怨仇？不然他为何要给您毒酒喝的……”


    见宋江终于承认酒是毒酒，将实情给说出来，罗恒才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漠然的眸子注视着他，说道：


    “若我说，蔡京已成邪魔，你可相信……或者说，你可敢相信？”


    一听这话，宋江当即一愣。


    他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再次出声道：“道长，您、您再说一遍？”


    “蔡相他‘已成妖魔’……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罗恒瞥了他一眼，身子动了动，从榻上下来，缓步走到宋江面前，伸出手将酒壶拿过来。


    “这毒酒，便不是寻常毒酒，其毒性之强、之烈，即便是超凡之人沾了，还有那些所谓的‘仙神’，都要惨死。”


    “你说，能弄到这等程度的毒酒，蔡京他还能是普通人吗？”


    “既然蔡相已经成了妖魔，那官家……”


    这时，宋江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惊声问道。


    罗恒看着他，只是冷笑。


    宋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的浮现先前自己与蔡永入宫见官家时的场景。


    那时，官家虽然穿着龙袍，可却头发花白，双眼深深的凹陷，皮肤干枯如老松，面色更是惨白如恶鬼。


    他顶着那一身龙袍，就好似一个枯瘦的骨头架子披着长袍，没有半点威严可言。


    这一刻，宋江心中原本对官家深深的崇敬破碎。


    直到走出客栈，他的神情还有些恍忽，似乎没从自己世界观的破裂当中走出来。


    当下人将宋江没有把毒酒给宋江喝、罗恒还活着的消息上报过来之后。


    蔡京轻轻挑眉，倒是没有多惊讶，毕竟他本就没将除掉罗恒的希望全部放在宋江身上。


    他也算是与罗恒交手数次了（虽然都是他的缘果化身一直被杀），自然对于这道人的实力有多么强横很是了解。


    若是罗恒当真因为喝了宋江给他的毒酒而死，那不仅对不起他那一身实力，还对不起作为对手的自己，从侧面显得自己也很蠢……


    “不过宋江终究是个废物，没有让罗恒喝了本座的酒。”


    心中如此想着的同时，他唤来下人，对其吩咐道：


    “把宋江叫过来。”


    下人应声，随后快速离开。


    而当宋江收到蔡京命人传来消息时，愣了愣，背后生寒。


    “如罗道长所说，蔡相已经成了妖魔……可现在他却要我过去找他，这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吗！”


    宋江深深吸了一口气，紧闭眼睛，陷入思索：


    “可他要叫我去，我又不能不去……蔡相就算是妖魔，也是权倾朝野的妖魔，掌握着官职的调动。


    官家几乎所有事情都不管，这些权力便都让他捏在手中。


    我若是不去的话，那我们梁山辛辛苦苦才谈来的诏安，当上大官，光宗耀祖，这些就都是泡影了……”


    “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宋江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


    他才慢慢睁开双眼。


    宋江的两只眼球当中，布满血丝，看上去很是可怕。


    “必须要去。”


    在心中做出决定之后，他便离开客栈，快步向蔡京府邸走去。


    当他进入其中，便看到蔡京正慢悠悠的喝着茶，茶盏上热气升腾。


    这原本应是很正常的一幕，但茶盏上热腾腾的白汽却没有上升之后消散，而是化为两条细蛇游入蔡京的鼻孔。


    看上去极为诡异。


    “宋江，你来了啊。”蔡京扭过头，看向匆匆前来这里的宋江，咧开嘴笑了笑。


    他的嘴巴裂到耳根，露出口腔中密密麻麻的狰狞尖牙。


    “……是的，我来了，蔡大人。”


    看到他嘴巴裂到耳根的这一幕，他的心脏骤然狂跳。


    宋江暗想蔡京果然如罗道长所言，成了妖魔。


    “不必拘谨，来来，到我身边坐下。”


    宋江犹豫了下，但看着蔡京那似笑非笑的面容，还是走了过去，接着便被蔡京拉的坐倒在地上，头发散落，显得格外狼狈。


    “罗道长，似是没有品尝我的酒呢。”蔡京一边说着，一边为宋江倒了一杯茶，戏谑说道。


    宋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为何不说话呢。”


    “既然罗道长没喝，那便没喝吧，我又不会怪罪你。”


    蔡京笑呵呵的说完，见宋江依旧一副拘谨的样子，不由笑道：


    “不要紧张，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