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髈炖红花藕是用一个搪瓷大盆端出来的，那个盆子像是婴儿的洗澡盆，好大了，中年大妈让两个小伙子给抬了出来，她自己则跑在前面，将相邻的餐桌给拖过来，拼在乐霖坐的桌子旁边，专门放这盆汤。


    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乐霖这个肚子不大但食量超级的汉子也不怕店家倾销菜品，他吃得下也吃得起。


    从魔都得来的武器弹药大部分已经放在了货海大厦地下室的库房里，以便腾出空间装给纪玮他们小队的给养，现在乐霖杂物库基本是空的，但没有关系，需要的话他几个瞬移就能往返一趟魔都，知道军火库的位置后，光搬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几分钟乐霖就能带着满满一杂物库的武器弹药回来。而要是说吃霸王餐，没有谁比他更合适做这样的事情了，逃单绝对不会被抓住。


    店门口，汽车轰鸣在刹车声中截然而止，油腻腻的中年大叔拉上手刹，下了车，走进店来，坐到乐霖对面，将车钥匙放在桌上，却并没有推倒乐霖面前。


    乐霖将手里的猪蹄啃完，抬头看着油腻腻的中年大叔，问道：“你们要离开？”


    “人都走得差不多啦！”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并没有隐瞒，这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聚居地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看着乐霖，显然这个人是不知道情况的，于是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


    “以前来过。”乐霖说的也是实话，“一个多月前，那时候这里很热闹，人很多，住都住不下。”


    “现在人都离开了。”油腻腻的中年大叔似乎很伤感，有些文青味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分合合聚聚离离……唉，这里的好时光已经是过去式喽。”


    乐霖趁机打探道：“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挺好的呀！”


    “这里以前是很好，但以后就难说啦！”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回到了现实，用手指戳了一下车钥匙。“车子什么价转让？车挺不错的，改装得也算实用，不过现在车子不是很贵，相信你也知道的，给个实价吧，你们末世英雄不差车的，多少车你们都能弄来，而我们就不行了，根本不敢离开集聚地，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外面太危险。唉，要不是魔都的丧尸潮要过来，我们也不可能放弃这里去逃难，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天知道在外面会遇上什么！”


    乐霖一惊，赶紧问：“魔都的丧尸潮已经南下啦？”


    “还没有。如果丧尸潮过来了，想走可都走不了啦！上一周，去魔都收集物资的末世英雄逃回来一拨，说是魔都出现了很强大的有组织的丧尸，他们有不少人没能逃出来，连末世英雄都栽了十几个。他们回来后就带着家人离开这里，向芜湖去了，想要过长江去淮南，那里安全。这几天里，咱们聚居地的人陆续迁走，有的想要过长江有的向西打算去西南山区。我们这算是最后一批，剩下的除了少数不打算离开末世英雄就是打定主意死等自家亲人的。还有两队去魔都收集物资的人马没有音讯，不知道是被困住了还是怎么的了。”油腻腻的中年大叔掏出个烟斗来，装上烟丝点起来，将装烟丝的布袋子放到桌上。“来点儿不？这是我自己种的烟叶，自己烤的，香烟现在大多都受潮了，远不如我这烟丝抽着舒服，用烟丝跟你交易汽车如何？”


    乐霖摇摇头，拒绝道：“我不吸烟的。”


    油腻腻的中年大叔不死心地诱导道：“你不抽，可以卖给别人嘛，这也是硬通货的。”


    乐霖摇摇头，看了一眼后院，又有几头羊被架起来，准备烧烤。


    “不识货。”油腻腻的中年大叔悻悻然地收起了烟丝，望着乐霖道，“你开价吧。”


    乐霖抓起一根排骨啃起来，随意地回应：“你开吧。”


    也许因为嘴里包了食物声音含糊，油腻腻的中年大叔看着乐霖，似乎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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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个价。”乐霖重复了一遍。


    中年大妈端着一盘糖醋白菜从厨房过来，刚好听到乐霖这话，立刻插嘴道：“我这个店铺算给你，后面一个大院子，一直联通到河边的，还有一大片菜地和牲口圈。”


    乐霖苦笑着回绝道：“我也不会在这里常住，就待一两天就走。”


    更为油腻的中年大妈将糖醋白菜放在乐霖的面前，想要再推销一下自己的房产，但真的找不到什么词儿，现在聚居地里废弃的店铺住宅土地实在太多，过两天会更多的，该怎么让面前这个小子来当冤大头呢？忽悠人是技术活儿，对一个乡村厨娘来说难度有点儿大。


    糖醋白菜的分量不大，一小盘，乐霖夹了一块紫，味道却是不错。


    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和更为油腻的中年大妈到后院去商量该用什么来跟乐霖交易那辆改装公交车，明档里的姑娘切好了一对猪耳朵，用盘子装好，淋上卤汁，端出来。


    乐霖将桌上的骨头清理了一下，好让姑娘放盘子，同时询问道：“我听后院人再说，你们是要跟着柏氏五虎一起走，这柏氏五虎是什么人呢？”


    姑娘还没有回答，店门外一个人高声接茬：“你管我什么人！”说着一个十七八的大男孩走了进来。


    乐霖此时的样貌也是个半大小子，看上去似乎跟对方差不多。不过乐霖的心态却是跟相貌完全不相称的，沉稳地坐着，根本没有理会对方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


    那姑娘一看来人，赶紧躲回到明档里面，显然是很惧怕对方。


    后院里的人听到这声叫喊，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和更为油腻的中年大妈一起快步出来，一起对走进来的半大小子点头哈腰，热情招呼：“小五哥来啦，快坐，吃点儿什么？后院正在烤羊肉，跟您上点儿不？”


    乐霖已经听出来，这人一定就是所谓的柏氏五虎中最小的一个，看了一眼对方手指，右手中指上果然也有一枚指环，看来也是一位所谓的末世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