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某种形式的示威吗？


    陈新意不了解宋子扬和陈平斐之间沟通的细节，只知道这位是父亲郑重嘱托要待招的贵客。


    至于这位贵客是贵在哪里，为什么贵，她就不得而知了。


    陈新意有留意到这位宋先生，经常看手机，这或许是在与人沟通，也或许是在查阅商场的商品信息。


    但不管怎么说，参观房间仅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找到足够合适的物品，并且还能一一把每种物品的规格、材质的效果讲得有理有据。


    不得不说，这位宋先生所拥有的知识量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回想到这一点，陈新意才立刻回忆起来，刚才宋先生要求调整室内的某些物品摆放位置，提到某些小物件的时候，自己表示没有任何印象，然而这位宋先生却立马指出具体的位置。


    比如二楼左手边阳台右上角的柜子的第二层中间、地下储物室进门左侧第二个柜子与第三个柜子中间的弧形石膏板上——这些都不用去找，光听着一大串就知道有多偏僻！


    而这样的东西，这位宋先生至少提了不下十个！


    陈新意一家在霞云山共有三套别墅，一套是爷爷奶奶辈住的，一套是她住的，还有一套就是现在这套给陈平斐住的，但是陈平斐忙于商业，基本上都不回来，回来以后也往往是住在另外两套别墅当中。


    所以，这套别墅一直都是陈新意在负责打理，她平时来得很少，但一周少说也会来个两三次。


    可即便是这样，连她都没什么印象的东西，这位宋先生只是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就记得清清楚楚！


    知识量可以说是因为看手机才有的，可这观察力和记忆力做不了假啊！


    而且这位宋先生还很年轻，看起来和她的年龄相仿。


    想明白这些，陈新意再次看向宋子扬时，眼睛里多了一些惊叹，以及敬畏。


    这份惊叹和敬畏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改造别墅的工程还在继续。


    陈新意领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来到宋子扬面前，说道：“宋先生，这位就是新风系统的工程师，不管是硬件方面的安装调试，还是控制系统的调试，他都可以胜任。”


    宋子扬正在看手机，听见这话，抬头看了工程师一眼，然后说道：“重新安装机组的工程量太大了，我们对控制系统稍作改变就可以了。”


    闻言，工程师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一边询问道：“需要改变些什么呢？”


    “很简单……嗯，这套控制系统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我们换一个控制系统就可以了。”宋子扬含蓄地说道。


    其实，三十年后的那位老妖怪的话语更加赤裸，在老妖怪的眼中，这套系统完全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换个系统？”工程师愣了一下，“可是，这是国内目前最好的控制系统了，普及度也是最高的，就连那些大企业都是用的这套系统，还能换什么？”


    “我已经准备好了。”


    宋子扬示意他将电脑递过来，然后将手机与电脑链接，开始传输一个文件。


    工程师显然对这套客户自带的系统很好奇，仅仅是看了一眼，他就发现这个系统不是目前所有已知的控制系统，本着职业道德和专业素养，以及为了自己的工作，他不得不提醒道：


    “这个系统我没有见过，所以我不能保证，能不能适配现在机组，安装上去以后，可能会导致机组无法正常工作。”


    “不会，一定可以用。”宋子扬回答道，“这套系统能够完美适配任何型号的机组，或者，换句话说，目前市面上没有任何一个机组能够完全发挥这套系统的功能。”


    有这么强大？


    工程师眼里满是怀疑，但是他没有说，只当这是客户在吹牛逼，到头来可能自己还是得重新安装原本的系统。


    相较于工程师的怀疑，陈新意不知为何，相信了宋子扬所说的话。


    她对这些玩意压根就不了解，但是她见识了宋子扬半个小时前的行为之后，觉得这位贵客不可能说谎。


    宋子扬将两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然后看了一眼手机，继续说道：


    “真正完美的、适用于家庭的新风系统，是可以自主根据环境变化而进行自主调节的，甚至可以通过收集人体的信息来判断人体健康程度，再进行调节，换句话说，这其实算是属于智能家居的一种。”


    “目前市面上的智能家居，其实大多数还是由人来进行控制，真正的智能家居是完全自主的，从你走进屋子开始，根据你的状态，随时为你调节最舒适的环境。”


    工程师没有说话，不是他被这番话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而是他觉得压根就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就这位客户这个样子，完全不考虑现在的实际情况，属于那种无法沟通的客户。


    文件传输结束，工程师点开文件包，开始着手安装这个所谓的新系统。


    嗯，还是傻瓜式的安装，完全不用费心费力。


    安装之前还得卸载原本的系统，工程师并不想卸载，但是客户正看着呢，所以他只能操纵系统卸载。


    一边卸载，另一边，他已经开始准备待会重新安装原本的系统了。


    改装的工程全都交出去了，接下来没有多少事，宋子扬这边想着跟未来的自己沟通，于是对众人说道：“这些改造就麻烦各位了，我出去散个步，二十分钟后回来。”


    出门散步……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陈新意就不适合跟着了，况且散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陈新意吩咐了一位属于别墅区的保安给宋子扬带路，自己选择留在了别墅，她对别墅的改造相当好奇。


    宋子扬虽然也好奇改造效果，但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出门散步到小湖旁边，他便让保安离开了，自己一边绕着小湖散步，一边发消息：


    “这栋别墅，真的会彻底属于我？”


    【如果你接下来依旧是按照我所说的做，那么一周之内会彻底归属于你。】


    “利用一些信息，动动嘴皮子就能有这么好的一栋别墅，啧。”宋子扬有些感叹。


    【你只关注到了简单的过程，却没有考虑过高昂的成本，甚至没有考虑过我让你说的那些话的意义。】


    “成本？”宋子扬微微一愣，“好吧，成本我可以理解，那两万多次循环都可以算作成本，但是那些话的意义是什么？”


    【很简单，仔细思考就能明白。】


    手机里发来回复：


    【比如那一个新风系统，当其他人真正认识到这套系统的强大之后，为了利益，自然会努力做出适配这套系统的硬件，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方向，然后经历三十年时间的发酵，这些硬件基本上都能够成熟。】


    【当我拿到了这些成熟的果实，再把果实送到你这里，又经过三十年的发酵，你觉得会发展成什么样？】


    “周而复始的推动一项技术不停发展……”宋子扬张了张嘴，完全想象不出，一项技术这样周而复始的发展，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三十年接着三十年，这样不断发展进步，就算是一头猪，在这种刻意推动下，说不定都能被训练得像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