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元说不能立即见到姑娘和相公,五儿渐渐平静下来,转而在心里想象相会时候的景象,不自觉嘴角翘了起来。
忽然,小船猛地震动一下,停了下来。
姑娘来了?!
五儿猛地抬起头来,就想往外跑。
陈元把她按在凳子上,让她稍安勿躁,自己走出船舱。
对面停着只小渔船,显然刚刚撞到自己这只船,这才让自己的船停下来。
渔船上站着个渔夫打扮的年轻人,只是年轻人看上去十分白净,明显不是真正的渔夫模样。
这应该就是那位王九。
陈元心中暗自思量,说道:“干什么的,敢撞本官的船,没长眼睛吗?”
王九手中拿一支鱼竿,笑道:“回大人,草民乃此地渔夫,无意间惊扰官驾,大人恕罪。”
“渔夫?”
陈元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可不像是渔夫。”
王九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虽为渔夫,可一生只出一次船,所以不若寻常渔夫般皮肤粗糙。”
这王九有意思啊。
陈元笑道:“这倒有趣,一生只出一次船,你如何养家糊口?”
王九摇头晃脑,说道:“一生只出一次船,一次就钓一条非同寻常的大鱼,足够草民终生富足。”
陈元这下品出他的意思了,问道:“那你今天可遇到这种非同寻常的大鱼?”
王九眼中寒光一闪,森然道:“你这狗官不就是,钓到你这狗官,够我终生荣耀!”
说着一甩手中钓竿。
浩然气沛然而兴,附着在钓线上,一时间,钓线变得坚韧异常,胜过精钢。
细小的钓线在空中划过,竟然发出一声尖啸,向着陈元缠绕过来。
陈元随手把钓线抓在手里,轻轻一捻,将线上的浩然气击散。
王九手中陡然一松,钓线已经被扯断了。
王九心中一惊。
这狗官有些手段,怪不得敢一个人押送五儿出行。
伯安儒一身本事都在浩然气上,百炼之气,至坚至刚,这狗官竟然随手一捻就给捻碎。
王九心中生了退意。
如果今日只有他一个人,他定要与这个狗官好好比个高低,可他今天是来救五儿姑娘的,那就由不得他任性了。
打定主意,王九将手中钓竿又是一甩,钓线向挂在桅杆上的分身绕去。
陈元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轻轻一顿脚,船头像是受了万斤巨力,整个向水面下沉去。
钓线从桅杆上面白白划过,什么也没抓到。
“小渔夫,看来你手艺不精,钓不到大鱼,以后恐怕吃不到饭。”
陈元笑道。
王九勃然大怒。
他自修行以来,还从没受过这种挫折,同辈中无一人可以让他受挫折,哪怕是那位人榜第一的丁锋,因为二人从未相会,也不能说一定胜过他。
如今一个暗卫的狗官竟然敢这么调侃他。
王九丢掉手中钓竿,一纵身往这边船上跳过来。
陈元脚又是一顿。
下面的船向旁边平移过去,立时让王九扑了个空。
王九身子还在半空中,陈元一掌探出,按在他胸口上。
王九受到重击,身体向后飞出去,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水痕。
“你就是王九吧。”
陈元站在船头,居高临下道:“你修为不错,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要想着再回去,能擒下你,我这趟就不算白走。”
说着身子一晃,向王九扑过去。
王九胸口火辣辣的疼,他的浩然气竟然不能抵抗对面这人的掌劲,这人实在太可怕了,暗卫什么时候有这种高手!?
眼看陈元扑击过来,王九不敢再停留,若被对面这狗官纠缠住,他今天真得要栽在这了。
王九双手猛拍水面,身体向岸上弹射过去,像是一阵风,眨眼睛上了岸。
“大胆,敢从我手中逃跑!”
陈元扑个空,见王九上了岸,随手一甩,一道金光向着王九后背追去。
王九身体一震,只觉得自己肩膀被洞穿了。
暗器?!
王九心中惊慌,来不及查看,飞速向远处奔去。
陈元没有追过去,反而转头向岸上一队行商看过去。
那队行商有五六个人,正不紧不慢地行着。
最中间一个戴大草帽的商人见陈元看过来,立即把草帽拉低下来,免得被认出来,随即喝住其他几人,让他们不要再往前走。
草帽商人正是陈辰,自从张大秋的船离开码头,他们就在岸上跟着,此时却不敢再追下去了。
张大秋明显是已经发现他们了,以张大秋的狠辣,再追下去,恐怕他会下重手。
陈辰现在心中砰砰直跳,刚才出手的人明显是王九,王九的浩然气就像是个乌龟壳,暗卫追捕书生们这么久,就没人打破过这个龟壳,可今天张大秋随手一击,竟然就击破了王九的防御。
现在的张大秋真的太恐怖了!
整个暗卫,除了大总管和几位指挥使,没有人再能挟制住他!
必须立即回去报告给大人!
陈辰不敢耽搁,连忙返程往神京去。
陈元见陈辰等人返程回去,心中冷笑。
这几个行商他观察很久了,从大清早就跟着他,一直到如今烈日当头,不休息也不进餐,哪有这种行商,装也不装得像一点。
陈元转身回到船舱。
五儿隔着黑纱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可是听声音也知道陈元和王九打起来了,心中早急得百爪挠心。
见陈元进来,五儿连忙问道:“陈公子,你怎么和王公子打起来了,现在怎么样了?”
陈元笑道:“很好,都很好,哈哈。”
五儿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好了。
王九狂奔了半天,见陈元没追上来,心里松了口气,可他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他没有直接回藏身处,而是四处晃荡一阵,这才转一个大圈,回到山中。
姚映雪和众书生见到王九回来,全都惊呆了。
王九完全没有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他身穿着破烂衣裳,而且皱皱巴巴,像是刚湿透了被风干一样,肩膀附近的位置一片殷红,明显是浸透了鲜血。
众人连忙迎上去,惊道:“九兄,这是怎么回事?”
同行这么久,王九还从没这么狼狈过!
王九脸色有些苍白,惊魂未定道:“映雪姑娘是对的,那狗官实在太强了,他根本不需要设埋伏,如果咱们今天过去劫人,只要他自己就能把咱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