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也是豁出去了,听到陈元询问,干脆畅所欲言。
他说道:“不怕大人笑话,小人虽然只是个小小军汉,平日也颇关注天下大势,如今眼见着大变在即,小人心中常常忧虑,不知前途何在。”
“京防十二营多在勋贵手中,这些人整日醉生梦死,对前途全无警觉,小人自觉在他们手下没有奔头,因此想着另奔他处,寻个出路。”
“今日见大人处理威国公,果断勇决,绝非寻常之人,小人也知,大人这时候处理威国公事未免有些急迫,想必大人也是见大变将近,因此想着早日做好准备,由此可见也是不甘寂寞之人,在此乱世,不甘寂寞之人必将有所为,小人愿追随大人。”
你想得很好,只不过全错,这就很尴尬了…
尴尬归尴尬,这却是个好机会。
陈元心思一转,笑道:“王校尉如此开诚布公,我若再推辞,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王宝大喜道:“多谢大人,明日我就辞了这劳什子校尉,追随大人左右。”
“慢着。”
陈元道:“王宝,你如今所属是哪一营?”
王宝回道:“回大人,属下归第九营林长发千户麾下。”
林长发…
陈元想一想,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最后他终于想起,威国公贾穆和这个林长发似乎有交往,在贾家卷宗中有记载。
陈元问道:“今天永平侯和忠义侯过来,你未曾通报就放他们进来,可是…”
王宝有些羞愧,说道:“林长发千户就是永平侯的人,他能得到这个位子,都是永平侯给活动来的,所以咱们这些林千户手下的兵,哪里敢拦他。”
这就对了。
陈元笑道:“你不用急着到我身边来,就就在营中,我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只要你好好表现,以后少不得还你一场富贵。”
王宝刷地站起来,激动道:“有大人这话,小人肝脑涂地也干了。”
他倒也不是莽撞人,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今天陈元拿他作筏子,给两位侯爷下马威,这件事他本来就有失职之处,挨一顿打并不冤枉,可大人却时候赏他银子治伤,从这种小地方他就能看出来,这人靠谱,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王宝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送走王宝,陈元缓缓踱步到侯老人的院子。
侯老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他过来,笑道:“怎么有空过来?”
陈元笑道:“早说好要为老先生通窍,现在正好有空,这不就过来了。”
“哟!”
侯老人眼睛一亮:“真难得,亏你还记得。”
陈元胸脯拍得山响,说道:“这是什么话,老先生此次帮我不少,我早就想替老先生实现心中之愿,一日不成功,我心中一日不安,这不,稍有空闲就过来了。”
真是好人啊!
侯老人想着自己以前对陈元的偏见,不由得有些愧疚。
“好了,话不多说,老先生请盘膝做好。”
侯老人不敢怠慢,连忙盘膝坐好。
陈元的计划很简单,在侯老人体内依次植入先天五行之气,然后使五行之气建立循环,到时候依靠气的循环运行就足以冲开他体内窍穴。
只是侯老人身体已经衰老,没法承受太多的元气,顶多冲开四五窍也就是极限了,不过这已经足够他施展变化神通了。
最先给侯老人植入的应该是先天木气。
木主生发。
侯老人身体衰弱,生机不足,正需要先天木气补充生机,等生机充沛,才好有下一步的进展。
陈元调动体内木气,透过掌心,由侯老人头顶灌入。
木气缓缓进入肝脏。
侯老人只觉一股暖流在自己肝脏位置盘旋,身体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陈元始终保持着木气不断,一连过了一个时辰,外来的木气与侯老人肝脏合流扎根,他这才把手收回来。
侯老人惊奇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肝脏位置始终像是一团暖流在转,给他的身体提供持久的活力。
侯老人在院子里小跑了几步,毫无往日的疲倦。
真是了不得!
侯老人心中惊叹。
“多谢公子成全!”
侯老人拱手道。
光是现在的体验,就足够抵消给陈元易容的价钱了。
陈元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再过两天,想请老先生给一个人易容,不知可否?”
侯老人正兴奋呢,想也没想,说道:“没问题,你带人来就是。”
陈元满意地离开侯老人的小院,走出老远,还听到他在院子里又蹦又跳。
陈元沿着小路从侯老人所在的后院往书房走,半路上忽然听到一阵啜泣声,他奇怪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立即认出来,这是白清妍的院子。
他想了想,往院子方向走去。
院子外面高峰从暗卫调过来的人,一直在外面守着,防止白清妍走掉,也防止她万一想不开寻死。
陈元走进院子,立即见到她正在院中海棠树下哭,几个丫头远远地看着她,不敢走开,也不敢过来劝她。
见到陈元,白清妍眉眼一绽,习惯性地想要站起来迎接,却忽然又皱起眉头,把身子转向一边。
陈元走到她身边,想了想说道:“贾探春和她家的小丫头都被抓了。”
白清妍娇躯一颤,转过来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陈元道:“我把她一家老小都抓了,现在正叫人给他们打鞭子。”
“你!”
白清妍蛾眉倒竖,怒视着他。
“你别急着生气。”
陈元道:“过后还要把她一家男的砍头,女的送去教坊司,你现在就生气,以后不是要气死?”
白清妍伸出玉指颤颤巍巍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心中憋的想要炸开。
半晌才道:“张大秋,你还有没有心?”
也就你这种矫情女人才会问这种无聊问题。
陈元心中吐槽,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有没有心?”
白清妍有些迷茫。
眼前这人残忍狡诈,没有半点人的良善,可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真是恩爱有加,难道真能说他没心吗?
陈元看他两眼迷茫的样子,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说道:“一个人杀你全家,只为把你弄到手,哪怕他平日里表现得和善有爱,他能说的上对你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