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跟着牛头马面来到阎君面前。


    阎君坐在高位，盯着浮尘二人，“不知二人下界，所为何事？”


    浮尘笑，盯着阎君的眼睛。经年浸染鬼气，阎君如一个黑洞，无法看透。


    借泥像行事的不方便处，就是容易看到本质，看不清表象。


    瞥了眼安安，安安紧紧牵着浮尘的手，白皙的面容没有表情，乖巧的模样，还真是像金童。


    “我为人间世佳小区的李召希而来。”


    “此生，我托生为人，与他有段父女情。想知道，他的未来，能否有一丝生机？”


    这么做很唐突。


    可就像那个女人说得，如果不入轮回，阿希还是以悲剧结尾。


    她不需要完全扭转结局，只要给他一个希望。


    阎君吩咐判官查找。


    判官翻着判书，查到世佳小区13号楼404李召希一栏，上面有写什么时候死亡，但后面属于他的历程一片空白。


    浮尘盯着空白的纸张，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判书是自动生成的书籍。上面记录之人、鬼、神每时每刻，干了什么，都能有所查。


    而不是一片空白。


    他不在五行中……浮尘疑惑，怎么会？不可能？


    难道是天道放弃了他？


    阎君上前解释，“仙子既然插手了李召希一事，他的未来便掌握在仙子手中。他如何，由仙子决定。”


    浮尘抬头，盯着阎君的鬼影，片刻，低头，细想：也许这就是她的任务。


    她不能走捷径。


    阿希如何，全在任务里写着：不能出去杀生……


    关键点在阿希，不在别处。没人能拉他上岸。


    浮尘忘了自己怎么上去的，只知道回到别墅前，阿希已经站在那里等他。


    “爸爸！”浮尘扑到阿希怀中，眼有泪光。


    阿希如铁的面容泛出一点微光，拍拍浮尘脑袋，安抚她不适的情绪。


    转手，将浮尘的灵魂放入童子像内，将身体抱起来，抓着她的小手摁在童子像的额头，嘴里念叨着，“浮尘。”


    魂魄顺着手臂回身。


    浮尘睁眼，仰头看向阿希，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阿希拍拍她的脑袋，看向安安。


    浮尘起身，抱着安安，连接着泥像。


    安安睁眼，看到浮尘，扑到浮尘怀中，“姐姐！”哭了。


    声音里有颤抖的惊恐与绵绵的依恋。


    浮尘诧异，很快稳定心神，安抚着安安。


    黑小鬼跟上来，靠近浮尘，被阿希抬脚袭击。


    黑小鬼翻身，跳离范围，才避免击中。


    浮尘惊觉，拉起安安，挡在两人之间，对阿希说，“不关小黑的事，是我的主意。”


    “骇。”黑小鬼发出嘶吼，盯着阿希，在浮尘身后表达着威胁的意思。


    阿希面无表情瞥了眼黑小鬼，目光盯着浮尘，转头，没多说。


    浮尘上前，主动牵着阿希的手，一手牵着安安，转头对黑小鬼说，“小黑，你先回去吧。”


    黑小鬼收敛面容，站起身，想向浮尘靠近。感受到阿希冰冷的眼神，“骇”，张牙舞爪威胁。


    浮尘回头，跟着阿希回去。


    黑小鬼默默看着，没再多说。


    天要亮了。


    军人爷爷们也要回去了。


    先将安安送回家。


    好在薛爸爸酒醉昏睡，不然此时又该大骂。


    浮尘叮嘱安安，“不能说出去，也不能画画。”


    安安点点头，但是拉着浮尘不让走，“害怕。”


    浮尘看向阿希，他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生气了。


    抿嘴，看向安安欲哭的双眼，温柔地抹去他的眼泪，“你等等姐姐再睡。”


    阿希抬手，对安安的额头一滑，安安应声倒地。


    昏了过去。


    浮尘：“……”


    来不及为安安争取权力，自己的危机还未避过。


    浮尘跟在阿希后面，跟着回家。


    404内，阿希双手抱臂，冷冷看着浮尘，“为什么要下去？”


    “玩。”浮尘想也不想，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交出去。下一刻，便见到阿希脸上的表情阴沉了几分。


    眼里的不悦能滴出墨色。


    “你觉得我是安安，还是你的小黑，随口糊弄？”阿希压制着怒火，声音多了棱角。


    仿佛火山口上飞出的沸石。


    浮尘抿嘴，默默跪下，低头，“对不起。”


    阿希冷冷看着。


    天亮了，阳光照进阳台。


    阿希的身形还在客厅里，拉不出一点影子。


    浮尘主动交代，“我想起那个姐姐说得，说我们能帮你。所以……”


    没想到是真的一点用没有哇。


    阿希一个巴掌拍在脑门，“叫你别和蠢货玩，别听蠢货的话，听不懂吗？”


    恨铁不成钢。


    “诶。”浮尘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吃痛。


    这是第一次阿希打她。


    她也是记住了，真的不能与蠢货玩耍。


    带跑了自己的节奏。


    “起来吧，去睡觉。”阿希放过人，“罚你一个月内不能玩耍。”


    浮尘：暑假没了……


    那一个月里，浮尘每天抄写《菩提心经》，每晚睡前故事也改成了念诵心经。


    那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浮尘猜到，阿希的关键点还在这个小区。


    小区的诅咒还在，阿希便不能解脱。


    但她不了解事实，不知缘由，也不愿意去揭开阿希沉痛的过去。


    所以，她不打算深究，留给阿希自己处理。


    他已经答应自己，不会轻易杀人。


    如果真的再杀一人，自己任务失败，也是天意。


    有的苦痛，非鲜血不能熄灭。


    浮尘懂。


    但若鲜血灌注苦痛，也不能奢望还有去路。


    这也是规矩。


    浮尘尊重他的选择，也接受最后的结果。


    浮尘默默地等着，等到她从幼儿园毕业，进入小学。


    小学里，浮尘的成绩红灯高挂。


    安安语文数学英语几乎满分，体育及格。


    浮尘体育满分，主科全挂。


    阿希面无表情，抓着爱玩的浮尘摁在书桌前，跟着安安学习。


    两人因为学习的事，没少对峙对抗。


    404经常鸡飞狗跳。


    阿希盯着《奶爸带娃指南》上写得7—12岁的，“尊重孩子的学习节奏”，“小孩的专注力只有二十分钟是很正常的事”。


    对比桌前的浮尘，一写作业就削笔。


    削完就东摸西摸，一点不碰作业本。


    阿希：“……”二十分钟都没有可怎么办？


    －－－－－－题外话－－－－－－


    马上结束了。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