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看着一群鬼爷爷围着浮尘转悠，这个哄那个逗。


    小浮尘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咯咯”声不停，十分兴奋。


    今晚，她可是受尽欢迎。


    阿希自觉退出主场，给这群鬼大爷们让出时间。


    半夜，浮尘吃完奶粉便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一群鬼默默盯着一个孩子，等到太阳升起，鬼大爷们自觉回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与浮尘。


    他将浮尘从摇篮车里捞出来，抱在怀里，那份沉沉的重量仿若希望的实感，令人欣慰。


    昨晚的错误，他绝不能再犯。


    生的希望，对于鬼而言，是可怕的。


    阿希已经不知道，自己失去浮尘，会是如何场景。


    生前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作为杀孽深重的厉鬼，他只剩下了来路，没有了去路……养大这个孩子，是他现在的“希望”。


    阿希抱着小浮尘，躺在床上，陪着沉沉睡去……


    医院。


    姥姥脱离危险，但还需要住院。女人请了护工，又回家给浮尘喂奶粉。


    打开房门，看见浮尘坐在自己床上，嘴里正抱着奶粉“吨吨吨”喝奶，纯真的眼睛并无任何不安。


    她愣住了。


    家里没有人，谁泡得奶？


    她想到了那个传说，世佳小区404号房闹鬼的传说。


    女人美艳的脸上并无异样，坐在床边，摸了摸奶瓶。


    确实是温的。


    “浮尘，想不想妈妈呀？”女人将浮尘抱在自己怀里。


    浮尘依旧抱着自己的奶瓶忙着吃奶。


    女人目光慈爱地看着浮尘，抚摸着她的头发，“浮尘，妈妈给你找个姐姐在家带你吧……”


    奶瓶里的奶只剩下瓶底。


    浮尘放下奶瓶，头歪向床上，爬过去，“粑粑。粑粑。”


    手一下一下打着，好像那儿有个人。


    女人一惊，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那处。


    但是那里并无异样。


    女人看了几眼，没多想。走到阳台，联系了中介帮忙找个保姆带小孩。


    房间里传来“咯咯”的玩笑声。


    女人进屋时，抛高的浮尘就落在了床上。


    床微微弹了一下。


    女人仔细查看，还是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只有床上的浮尘咧着嘴十分欢快。


    下午，就有一个保姆面试。


    保姆十分年轻，只有二十二岁，已经工作四年了。


    女人叮嘱，“浮尘很好养，不哭不闹，定时喂奶粉，换洗衣服和尿不湿。”


    让保姆住在次卧，女人便匆匆离开。


    保姆看了眼四周，灰黑的厨房，破烂的阳台。次卧里还有股腐烂的老人味，露出了十分嫌弃的神情。


    又看了眼房间四角，没有监控器。


    没有人。


    没有人管。


    保姆慢慢打量着四周，摸清底细。主卧里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五颜六色，拿起来，已经积了灰。


    打开，很香。


    质地不错。


    保姆倒在床边，十分喜欢。


    床上，阿希坐在正中间，斜着眼睛冷冷看地看着这个姑娘。


    床的另一边，阿希旁边，浮尘呆呆看着这个没见过的新人。


    保姆看向床边的小鬼，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起身，先给泡了一瓶奶瓶放浮尘旁边，自己去收拾东西。


    奶瓶歪在床上，奶水从奶嘴里漏出来。


    浮尘呆呆看着，并不动。她刚吃饱。


    阿希将奶瓶扶正，将奶水倒进主卧的卫生间里。


    那个奶粉罐里的奶粉，都是三个月前浮尘不喝的。再换回去，肯定得拉肚子。


    次卧里的保姆忽然听到水声，愣了愣，跑回主卧去看，只见到床上的小孩。


    进卫生间，有股淡淡的奶味。


    再看房间里的奶瓶，空了。


    怎么可能喝了？


    肯定是倒了！


    保姆气势汹汹走到床边，就要拉浮尘。


    浮尘缓缓回头，看向她，呆呆的模样——她困了。


    还未接触，胸口就是一疼。


    保姆整个人都飞起来，倒在了矮柜子上。


    “咳咳”，保姆捂着胸口，第一反应，闹鬼！


    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浮尘呆呆看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栽进被子里。


    阿希揉揉毛孩子头，没说话。


    床上的小孩拱着身子，渐渐入睡，后肢也摊下去了，成一只“死鱼”。


    阿希帮忙翻个面，让其仰睡。


    跑出去的保姆打电话说不干。


    电话打了很久。


    女人一通交涉，公司也强压要求干活。最后以“加价500”的结果说服保姆。


    黄昏，保姆将信将疑地回去，进屋探头探脑观察动静。


    先进厨房拿把刀，手持刀具进屋。


    打开主卧，房间里静悄悄，被窝里只有一个小拱包。


    掀开，只有小孩。


    “呼——”保姆长舒一口气。真的自己吓自己。


    关上门出房，将刀放回厨房，目光盯在了刀上：整个刀面融化，瘫软垂落。只剩自己手上握着的塑料刀柄。


    “啊——”一声尖叫刺破夜空。


    保姆丢掉刀柄，冲出房子，再未回来。


    深夜，女人又回来了。


    见到坐在地上玩玩具的浮尘，她笑得十分开心，“哈啊”的尖锐笑声刺疼神经，双手还摆动着，好像在与谁玩耍着。


    女人叹气。


    刚从医院回来，还要处理工作事务，她已经很累了。


    “浮尘，睡觉了。”女人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喊道。


    浮尘并未理会，依旧玩着。


    不一会儿，房间里多了一个均匀的呼吸声。


    房间上空，阿希睁开眼睛，淡淡地看向床上安睡的女人，给了一个白眼。


    看了眼与小鬼们玩耍的浮尘，闭目继续修炼。


    第二天早上，女人睡醒，又打电话给中介公司，但是上次那家公司说什么也不肯再接这活，直说不吉利。除非换个地方，不然不接活。


    搬家？


    一时半会，怎么搬家？


    女人坐在沙发上，犹豫着要不要将浮尘带去自己那里……她要结婚了。


    他也早早透露出“备孕”的消息，若是这时抱过一个孩子过去……她很爱他。


    他体贴有钱，也喜欢她，几近完美。


    但她不敢赌，堵浮尘的出现会不会破坏她的这段恋情……


    阿希窥探着内心，知道女人已经准备要第二个孩子，也不准备让浮尘出现在新丈夫面前。


    她想让浮尘隐藏在世人眼皮之下。


    阿希摸出手机，点了一番操作。


    “叮。”手机忽然饷起。


    女人拿起手机，银行卡到账消息，五万。是陌生号码。


    下一秒，“叮”，又是一个新消息。


    “既然你准备五万块将她卖了，那就卖给我。我很爱她。落款：404号房主李召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