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号屋中。


    阿希阴沉着脸，盯着浮尘。


    浮尘咧着嘴笑，“啊，啊”，抬手要抱抱。


    阿希食指抵着她的额头，“离我远点，臭烘烘。”还想抱抱？


    将人丢到木盆中，温水浇屁屁。


    洗干净，擦干净，才抱住。对人进行教育，“不要随便对人抱抱。”


    “啊。啊。”浮尘咧着嘴笑，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阿希抱着浮尘，阴沉着脸看向树下的主播。


    这些年，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主播过来探险。


    树下，大爷抬头，打着招呼。


    阿希看着，什么反应没有。倒是怀里的浮尘“啊，啊”地抬手给了个招呼。


    她的这张笑脸仿佛如弥勒佛一般，两块苹果肌堆得满满的，十分容易得好感。


    大爷见此，飞上来伸手要抱娃。


    阿希转身就走，一点面子不给。


    大爷“哈哈”笑着，也不多说，留下见面礼放在窗上，离开。


    月色下，三枚古钱摆在一排，落在窗上。


    清晨，姥姥起来。


    昨夜不舒服，昏睡了一晚上。起来，才发现阳台破了个大洞，“这死人的。爆炸还把窗户整坏了。真晦气。”


    开门，地上一摊水。门口更有两个破水壶。指着空气大骂，“这哪个不要脸的，把垃圾丢我们这了？！”


    “断手断脚，你缺这点路，非要扔我们门口？”


    “诶哟。”姥姥捂着胸口。


    一生气，胸口就疼。


    气势瞬间奄了。平日里一半的实力也未发挥出。


    出去买菜，见到大树下还躺着一个人，骂道，“溜街子，呸。不是酒鬼就是瘾君子。”


    边走，边嘟囔着，“这小区治安一点都不好。要不是图便宜，谁住这里啊？”


    买完菜和新的锅灶，惯例先去婚介中心看信息，打听好的男人，准备介绍给女儿。直到近中午，才回去做饭。


    打电话给女儿，才知道今天又要加班。又跑去市场买了点猪肉，做了鸡蛋肉饼汤，准备给女儿送过去。


    瞥了眼浮尘，很乖。一直没醒，还在睡。


    走了。


    阳光落进客厅里，照着漂浮的尘埃上上下下，时光好似也如这些尘埃走得缓慢。


    客厅里的家具，鲜有使用的痕迹，落满了灰尘。


    404号房，几乎没有活着的大人。


    刚吃饱才睡着的浮尘，被“砰”的关门声吵醒，睁开眼睛就要哭。


    摇篮车轻轻晃着。


    仿若长着的轻轻拍击。


    不适的情绪得到安慰。浮尘很快闭上眼，又睡过去了。


    下午，阿希给浮尘尝试新的奶粉。


    还好，这一次的奶粉，既没有呕吐拉稀，也没有发烧。接收良好。


    6楼。


    好不容易在清晨睡下的男主人，一觉醒来便见到阳台上多出来的奶粉罐。


    都打开了。


    这是……退货？


    点开清单，比照着，确定留下的那一款。


    下单，再买两罐。


    去楼道清理烧得垃圾，才发现404号门前一堆水。


    拿起水壶，合着是水壶坏了，才折腾了我一晚。


    一块丢到楼下垃圾桶，见到大树下躺着一位。好像是个年轻人。


    男人近前看了眼，不像瘾君子。近前，拍着脸，“诶。”


    地上的猛猛睁眼，迷迷糊糊，见到人，“啊！”地撑起身子。


    “你咋睡这？”604屋主问。


    猛猛迷茫地看着四周，阳光正好，斑驳陆离，一片祥和之色。


    摸着地面找手机。


    下意识摸兜，居然摸出来。


    不过，已经停电关机了。


    “你是咋了？”604屋主又问。


    猛猛抬头，看向404的方向，那里有个破口子。


    不是梦。


    不是幻想。


    真的有鬼！


    “啊！”猛猛惊起，连滚带爬起来，一路奔跑而去。


    “诶？”604屋主见此，心道：不会真是瘾君子吧。


    不再理。


    出去觅食。


    404号屋。


    阿希第一次认识到“爸爸的担当”。


    他想给浮尘买爽身粉，买零嘴与玩具，买育儿书……什么都要钱。


    他总不能一直去楼上拿吧。


    一个孩子可不少钱。


    指望那两个女人，浮尘早就与自己鬼魂作伴了。


    挣钱……要不，他也做个灵异主播？


    阿希忽然想到昨晚那个主播。好像，挺有钱的。


    来这里，难道不该收场地费吗？


    a市光华小区。


    刚回到家的张华宇（主播名：猛猛哥），直奔卧室找安全感时，身子忽然僵住了。


    沙发上好像有人。


    机械地转动着脖子，看过去，颤着音，“大大大哥，你是人是鬼啊？”


    你要是个人，就算是小偷，我都捧着送钱！


    沙发上修长身形的人转过脖子，脸有点印象。


    “你说呢？”


    声音一出，张华宇直接跪在地上。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张华宇欲哭无泪，跪地求饶，“大哥，我真不是有意打扰你的。”


    “我，我就是猪油蒙了心，贪图那点钱，才跑到你家的。”


    “你，你家那宝贝挺可爱的，我没忍住。也没想咋的。”


    阿希抬起头，高冷的气势缓和了一些。


    他家宝贝谁不说可爱？


    “那个，那个，可不可以不动手？”张华宇尝试商量。


    空中飞翔可太刺激了。


    现在可没有送过钱的大爷，给他保驾护航。


    “我可以给钱！多少钱，我烧给你！”


    阿希抬头，“很有钱？”


    张华宇猛点头，纸钱，我可太有钱了。


    比了个二！


    20亿不成问题！


    阿希了然，“那就随便给200万吧。”


    张华宇起身去抽屉，“我立马烧！”几沓子纸钱的事！


    因为从事灵异主播行业，家中常备香蜡纸钱。


    无论是气氛引导，还是心里求安慰，都会整点。


    “要人民币。”身后忽然开口。


    “啊？”张华宇转头，不是纸钱吗？


    “有问题？”


    能有问题吗？


    他若不给，恐怕立马丢出去。


    张华宇悄悄看了眼自己的窗，只有一层玻璃。从11楼丢下，当场毙命。


    然后别的灵异主播跑他家探险主播。


    “没问题！”我借贷都给！


    再卖一个肾！


    心中哭泣：总比丢命强呜呜呜。


    阿希凑近看了眼手机，是直播平台提现界面。


    “这是多少钱？”


    “二十五万。”还要给平台一半分成。


    阿希想起个事，“谁给你的信息，来我处胡闹？”


    说起这事，张华宇就气。


    立马找出榜一大哥的头像，指给大鬼哥看，“就是他！他出钱让我必须过去的！”


    “噢！对了，他说他是你们小区的原住民！认识楼下那个大爷！”


    替死鬼，谁不会找啊？


    这家伙明显是知道，屋子里厉害的是这个鬼！故意憋着不说，让他去的！


    原住民……阿希盯着“世说新语”的头像，上面的房子别人看不知道，只以为象征新气象。


    但他可清楚：那就是他家！


    世佳小区，13号公寓，404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