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倾身，严肃地对青云说道，“我一直在想，大战时，浮尘与天道联手。但小世界的天道真得有那么厉害吗？”


    “那群金仙喊他上神。一个上神！”


    “小世界的天道打得上神还不了手。它要是这么厉害，就不会被上神钻了空子，来我们这里耀武扬威了。”


    晴空越说越快，羽扇拿在手中比比划划，“而且天道选你不好，选择浮尘？”


    “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比得过你？”


    “最开始，天道选择修炼天机筹的浮尘，没问题。”


    “可最后的绝杀，为何还选择浮尘，而不是最强的你？”


    “天道能这么选，一定是它确信浮尘有这个本事。”


    “什么人比上界六合世界的上神还厉害？”


    “六合世界的上界之人！”


    晴空掷地有声，羽扇敲在桌子上，为自己的结论定棺拍板。


    天外有天，修仙者们都知道。


    既然如此，天道得到消息，为了自救，请求了外援，这个解释也就有可能。


    晴空目光灼灼，盯着青云。


    青云云淡风轻，并无什么反应。但是眼神有些恍惚。


    晴空察觉到青云的失神，低头喝一口茶。察言观色，又继续道，“还有浮尘丢得一魂。这事也很可疑。”


    “她说没啥感觉。很有可能是混入了别的东西。若是天道呢？”


    “若是天道，你搜魂不知道就很正常。”


    “若是天道，浮尘与天道沟通联系也很方便。星罗棋阵内含百人大能，即使浮尘不在，运转也很方便。”


    “还有她的出现。”晴空敲着桌子，“她怎么就那么巧，被师傅他老人家捡到呢？”


    说到最后，浮尘的一切都很可疑。


    青天怔怔发呆，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半饷，听到身后动静，回头。


    小浮尘为了看蚂蚁，将整个蚂蚁洞从树下掏了出来。蚂蚁们群起攻之，追着浮尘咬。


    浮尘吃痛，一边甩手，一边还要接着掏蚂蚁洞。


    黑色蚂蚁已经密密麻麻，爬上了膝盖。


    脚已经黑了。


    青云过去，施法将人从蚂蚁堆中解救出来。知道劝说无用，从空间中摸出灵息给浮尘当粘土玩。


    灵息含有丰富的灵气，吹气便能活。可捏土成人。


    见到泥土，浮尘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抓着灵息立即就玩起来了。


    青云抱着浮尘，放到自己身边看着，以防万一。


    一落地，浮尘就蹲下身，玩着灵息。嘴里“ho”“ho”两声，房间里门槛上爬出一对对泥土人。


    小人们队列有形，握着“兵器”，一步一步向浮尘靠近，汇集。


    “呵。这审美，绝了。”晴空盯着小泥人看，刷新下限。


    审美跟着彩霞学得吗？


    一个一个的小泥人们，只有眼睛和嘴巴，脑袋什么形状都有。手脚无指。还有的干脆是叶子、石头粘合而成，身子还有手指捏合的指痕——胸口凹进去两块。


    粗糙，随意，丑。


    小丑八怪们见到浮尘，敬礼问好。


    又是“ho”“ho”两声。


    小人们立即分成两个阵营，对阵打仗。


    不大的地上，泥土纷飞，死伤无数。


    青云盯着地上蹲着玩土的小浮尘，“我只知道，她是浮尘，是我女儿。”


    回首过往，浮尘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再带她一遍。即使这个孩子没有她的灵气，呆呆傻傻，智商一直只有人界孩童的七岁。


    也很满足。


    她一直争论着，想要四处走走，不想学习。


    现在，他带着她去做，也很好。


    晴空不意外，笑着扇动羽扇，“反正这些，我马上就会遗忘。告诉你，也只是希望你知道。”


    一位天外天来客，陪着他们当小辈这么些年，算来算去，也不亏。


    回首过往，浮尘的那些胡闹，也觉可爱生动了。


    再看眼前小孩，晴空但笑不语。


    还是头疼精一个。


    傍晚，彩霞闻声而来，一块吃饭，从兜里又给浮尘带了一堆补药，当糖豆吃。


    有奶便是娘。


    每次彩霞来，浮尘的目光便一瞬不瞬盯着她。眼里多了一丝神采。与她往日吃糖时一般无二。


    晚上，送走二人，青云陪着浮尘玩耍，等她玩累了，睡着了。


    看着那张熟悉的睡颜，给她擦拭嘴角的口水。


    坐在桌前，点灯，看着桌上一个又一个破碎的小丑人。对照着画卷影响，一个一个拼接回去。


    修修补补，再吹气成人。


    等到最后完成，吹灯，上床，打坐修炼。


    这天，齐山忽然来到小院。


    那天之后，齐山正式接手了浮尘的魔王之位。


    对外，也断绝了与天一宗的关系。


    这些年，也从未见过他。


    浮尘见到陌生人，只是呆呆地看两眼。眼神里的空洞呆滞，好似此人是个木头。


    浮尘很快扭回头，仰头对着青云喊，“果果。果果。”


    青云对着齐山点点头，从乾坤袋中摸出背篓，给浮尘背上。


    山里的果树结果了。


    又是浮尘开吃的时候了。


    背上背篓，小浮尘闷头向着山里出发。


    齐山看着路过的小浮尘，面无表情。


    青云给齐山倒茶，请他坐下，“你过来，是为了浮尘？”


    齐山没有坐下，开口，“我可以带。”


    青云缓缓摇头，“孩子未成年之前，属于父母。成年之后，才与他们的伴侣生活。”


    简言之，小浮尘交给齐山，不合适。


    齐山没有多言，呆立良久，又离开了。


    山野间。


    浮尘仰头凝视着头顶的果子。果子厚实，硕果累累，挂在树枝上成一团，吸引着百兽的欲望。


    吞了吞口水，用脚踢树。


    仰头等待。


    无果。


    浮尘转身。


    树上掉下一果，有成人拳头那么大，恰好掉落在背篓里。


    浮尘被身后力道带动，一屁咚，跌坐在地。


    地上树根凸起。


    屁股疼。


    浮尘气恼，握着小拳头，对着树干“哒哒哒”连踢数脚，解气了，才背着篓子离开。


    背后，大树接连掉下果子，一个个成排滚落。


    前方走路的浮尘不慎踩在滚落的果子上，踉跄着身体，被带着跑。


    “啊啊啊。”


    山坡上，浮尘踩在滚滚果子上，被迫跟着奔跑。


    一个不慎，没跑赢，跌落在地，头着地，身子翻个跟头，还未站稳，撒丫子奔跑。


    “啊啊啊。”


    “哒哒哒。”果子军团紧追不舍。红彤彤十分鲜艳。


    前方恰有沟壑。


    浮尘一跃跳起。


    身后果子军团顺着弧度，也飞了起来，一个一个打着浮尘的肉屁股，精准无比。


    “哎哎哎。”浮尘捂着屁股，吃痛。


    青云来寻人，见到浮尘，挥手。空中的浮尘飞向青云怀中。


    后方的果子一个一个落在沟壑里，没有跟过来。


    “痛。痛。”浮尘捂着屁股。


    青云垂眉，刚要施法止痛，手上的浮尘扑腾着腿，要下去。


    将人放下。


    浮尘背着篓子捂着屁股跑回家中。


    等到青云回去，正见到浮尘带着自己的丑泥人军团，“ho”“ho”“ho”向山间进发，要二讨屁股债。


    青云也不阻止，只是跟在后面，防止自家小孩太吃亏。


    他想：树妖可没办法搬家。浮尘若是输了，他们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