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飞升，将天雷引下来。”浮尘盯着大师兄的眼睛，一字一句。


    青云沉默片刻，追问，“然后呢？”


    浮尘移开视线，下意识盯着左下方的虚无，半饷，沉声道，“然后，杀！”


    黑夜里，她眼里的光像只凶狠的野兽，咬牙切齿，撕咬着自己的敌人。


    青云盯着她，抬手，拍拍她的脑袋。


    浮尘愣了愣，从被憎恨捆缚的情绪中抽离，抬眼，见到青云温和如净水的目光，笑了。从怀中摸出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霞光净水莲，五重花瓣。


    又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深海黑莲，花蕊七。


    青云定定地盯着两样重宝，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宝物。


    霞光净水莲，是幽冥秘境中的至宝，一万年生长一重花瓣。


    深海黑莲，没人知道距离在哪里。


    有人说是飘荡在深海水面的秘境里，迷雾之中，长着黑色的莲花。


    有人说是海洋的最底部长着圣宝，黑色莲花撑着海洋的兴衰。


    一个花蕊，能救人一条命。无论神佛。


    作为几千年里的骄子，青云，也未见过庐山真面目。


    “师兄，吃吧。”浮尘笑着将东西举到青云面前，“吃完，才能迅速恢复实力。”


    青云目光复杂，接过东西，默默地配合着浮尘一边运功一边将至宝的精华流转至他的体内，神情略有疑惑与犹豫，手上动作却未停。


    谁在教她？


    谁在帮她？


    她又付出了什么？


    青云闭目，沉心运功，吸收法宝。头上白发融雪，露出了青丝。身上也露出一层层绚丽的光……


    一瞬十年，莲花一瓣瓣凋落，最后只剩下一根花梗。


    打坐运功的二位终于睁开眼。


    浮尘展颜，“怎么样？修为有没有突破？”


    青云垂首不语，感受着体内的滚滚灵气，浓郁成水，若真化开了霹雳而出，纵使大能修士，也可一招毙命。


    抬手，眼蕴柔光，笑了笑。


    见此，浮尘跟着笑出声。捻着尚且葱绿的花梗，“那这个就给二师兄喝茶。”又将地上的光泽大减的花瓣收拢，嘟囔着，“这些也别浪费。”


    青云抬手，“你要多少人？”


    浮尘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至少一千大能。仙魔不论。”回首，“我这边有六百大妖恶魔，修仙界这边交给师兄了。”


    青云点头。


    正事办完，浮尘就坐不住了，对着青云嬉皮笑脸，却笑而不语。


    青云目有无奈，微微摇摇头，挥手，打开塔门。


    浮尘立马飞出去。


    外界，正好是黑天。


    青云山院落，有人站在院中。剪影如墨，唯眼有微光。


    听到动静，那对微光移动，正对浮尘。


    浮尘笑着蹦蹦跳跳而去，揽着来人便欲离去。


    “干嘛去？”后方之人从屋中出来，温声询问。


    “哎呀，师兄，我都是八百多岁的大姑娘了。”浮尘揽着人，一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有些人俗情欲，很正常。”


    青云看向那个男子，是熟悉的人，齐山。几面之缘的弟子。


    气息内敛雄浑，面相沉稳敦厚。


    魔界相处二百年，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搅在一起。


    青云挥手批准，提醒，“固守灵台，不困情爱；只可神交，不动尘胎。”


    浮尘不耐烦，“哎，哎”应声，揽着人挥手离开。


    之后的几年，青云辗转各处，邀人入伙。


    星罗阵法横亘在飞升台上，一群妖魔邪神在上面蹦蹦哒哒，时而出现，时而寻觅不见。


    天一宗的弟子看着热闹，却不知是何用处。


    围起的巨大阵法，只有固定对象才能进进出出。


    浮尘白天会凑凑热闹，晚上就浪里个浪，逍遥快活。


    这天，一位意外之客找到浮尘，浮尘躺下树下，仰头看着清冷绝艳的面庞，白皙鹅蛋脸，威严丹凤眼，气冷如剑。


    师侄，凤天，蓍草化金，稻谷沉沉的那位。


    没记错的话，她们二人应是有过节。


    “有事？”浮尘问。


    凤天放下剑，双膝跪拜，“拜见师父。”


    “啊？”


    凤天身硬气足，铿锵出声，“三百年前，青云宗主找到凤天与齐山，约定秘法重宝栽培。对外是青云宗主的徒弟，身份尊贵。对内，尊您为师，护你周全。若你有上进之心，则拥你为主。”


    “现在，凤天学有所成。青云宗主虽未飞升，约定仍在。”


    “故，拜您为师。”


    等于，青云做了师傅的事，福利全由她浮尘来享。


    浮尘目光悠悠，想到了齐山。


    怪不得这么听话。


    不是，听话到床底之上去了？


    浮尘沉气，理明白前因后果：大师兄在飞升之前，给她安排好了人护她周全。教学，只为虚名。


    眼珠子幽幽转了个圈，又盯着凤天，“你特意告知，是求一位置，还是为谁鸣不平？”


    她不仅是青云一手带大的师妹，现在还是飞升台的所有者。


    所有进出之人，皆有她打记号，方可进入。


    青云身上的气势如日中天，任谁都知道，再次飞升只待时日而已。


    她把控着进出口，等于趴在宝藏前睡觉。


    凤天抬首，目光如铁，直视着浮尘，“都有。”


    毫不扭捏暴露自己的想法。


    浮尘盯着眼前人，仿佛间还是那个凡间她护了一生的独侠，心思细腻如发，多数沉默内敛，面对欲望毫无遮拦。


    坦坦荡荡，从从容容。


    “说说看。”浮尘来了兴趣。


    凤天保持跪拜姿势，朗声道，“两百年前，师父对宗主射箭，阻扰飞升，是不仁不义之举。”


    “凤天想，你们二人多有误会，应知背后情真意切，应有毁意。”


    凤天的话直白得像刀子，亮闪闪对着你脸戳。


    “飞升台上多大能之辈。凤天皮浅，也希望进去比试一二。”


    来自剑修的“手痒”。


    浮尘想了想，摊出手。


    凤天转身，变出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茶杯丹红点缀，凤尾如火如花。捧着茶杯放在浮尘手上。


    浮尘接过，一饮而尽，带着人来到界限处，将一只手摁在天穹般屏障上。


    凤天胸膛中心前后，浮现几点星点，连接成座。


    同时，界限内，棋盘上方的星空中，有同样的星座闪现。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