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看着张员外,仿佛看大傻帽:墙头草,两边倒,两边都不讨好的典型。
“你篱田没捯饬点什么?”
张员外看向小厮。
小厮想了想,“有窝黄鼠狼子,给摔了。”
好嘛。
黄鼠狼的窝被人占了,都跑去干架。
你把人孩子摔了,可不得弄死你?
浮尘看向张员外,“那个找你的男子,是个黄鼠狼成精的。黄鼠狼你知道吧,最记仇了。”拍着张员外肩膀,长长叹气一声。
张员外听见叹息声,“扑腾”又给跪下了,语带哭腔,“仙家你救救我。”
浮尘抬脚,收敛面容,扬眉傲气,拍着胸脯“啪啪”直响,“没事!我回头给你说说。他必定要给我个面子!”
“真的?”张员外小眼睛睁圆溜了,瞧着浮尘。有些不信。
“我拂尘仙谁不给面子?”浮尘气势立马爆棚。手上筷子往桌子一扔,手指一指,筷子立马立起。嘴里喃喃自语几句,筷子碎裂成许多块,连起来竟然是几个字!
浮尘看一眼桌上,扬眉傲气,“他不给面子,一门两千五百一十一黄鼠狼子,全给他砸了!”大手一拍,仿佛已经将九族的黄鼠狼子全给灭了,山都给压平了!
张员外被浮尘刚才那么一手稳住了,又被浮尘的王八之气镇住了,看她的眼神表示为崇敬与信任。“仙家!您是真正的仙家!您放心,事后,我一定给您修建道馆——”
忽然有人在此时说话,“既然有本事,为何不直接将它灭了?”
声音熟悉。
浮尘抬头,对上一对桃花眼,瞥了眼旁边的凤尾羽扇,夸张表演的面容收敛了。身上气势变得严肃。
认认真真对着面前的酒菜吃,严肃正气地仿佛生杀大事。
“你就这么坑蒙拐骗?”羽扇公子问,脸上挂着笑,眼里藏着刀。
浮尘笑,笑得温和,“怎么能叫骗呢?只是信息费而已。”
两人气场不对。
周边的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看戏。
“黄鼠狼你真去处理?”羽扇公子接着问,翘着二郎腿直勾勾盯着浮尘笑。
浮尘低着头吃,视线看向别处,并不与他对视,“找他也算上一卦,两笔买卖到手。”
算什么?
当然是算天命,算劫难。
所有妖修都想要知道的东西,她知道。
两边倒腾,不亏。
“浮尘,我们尚在,你下界卖弄雕虫小技,打发日子,可以。”二师兄羽扇敲着桌子,“没有我们,你怎么办?你不能总是这样。”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坐着的这两位,是上界的仙家。
更是大气不敢出。
浮尘不以为意,“我们相差不多,你们死了我也差不多。”
她也不觉得自己懒会怎么样,借着推算总能诈到不少钱(信息费)。
二师兄脸上的笑收了三分,盯着浮尘调侃,“十分之一灵根,你说丢就丢,分身说炸就炸。难得见你有几分骨气啊。”
修仙人重视灵根。
浮尘怒而炸死,为了真实,融入自身精血气息。炸去分身后,必然会废去十分之一灵根。
修为可以从头再来。
灵根却代表着最强的顶端。
对于修仙人说,这是绝对的大忌。轻易绝不会做。
浮尘低头不语。
“你炸得轻松,你知道你死后,我们是怎样伤心的吗?”二师兄轻飘飘说着。
他时常笑,更多的只是浮于表面,看看热闹。
他也不怒,只是淡淡地诉说,“你师姐天天哭天抹泪。”
“还有你大师兄,他带你时间最长,你想过他没有?”
有些话,不是刀子不戳心窝子,却如布条将心脏完整包裹,闷到难以呼吸。
浮尘垂头,手中的筷子提着不动。
二师兄站起来,微肉的脸上风轻云淡,羽扇收起来,“回去吧。”
浮尘闷头,不语,脸上的不快凝为实质。
二师兄伸手去抓,浮尘闪身不见。
二师兄面容淡淡,也消失不见。
店中默默围观的众人惊奇,左右张望不见人。“拂尘仙”的桌上只有一袋银子,那是张员外的银子。
员外扑腾一声跪下了,目露死色。
百里外的大山上空,二师兄飞出羽扇围截浮尘。
羽扇绕着浮尘绕了一圈,浮尘后退躲闪。
羽扇凤尾擦到浮尘下巴,接触点瞬间如被火灼烧,露出黑红色的口子,无法自愈。
二师兄赶至,接过羽扇对着匆忙拐道的浮尘一扇,羽扇飞出一股大火,围着浮尘燃烧。
大烈凤火,水土不灭,燃烧一切。
浮尘摸出一座玄色浮屠塔,钻入进去。
浮屠塔冲出火墙,飞出去。
塔上沾染的火苗往底部侵略。
浮屠塔暴增如山,回旋冲到二师兄面前。
底层塔门大开,一股吸力将二师兄往塔中稀。
四楼小窗,小人儿浮尘悄悄飞出。
二师兄淡淡地看着浮尘,甩手飞出羽扇。
羽扇柄部击中浮尘,凤骨力量霸道灼热。浮尘的身体被力量击落回去,恰好落在浮屠塔的吸力中,一同吸入浮屠塔中。
修仙界。
二师兄压着全身被白条捆缚的浮尘丢往青云山顶,浮尘跌躺在地,自己挣扎着起身。
“师兄,人给你找着了。”二师兄笑着说,站一旁看戏。
时隔一月(人界近三载),粉身碎骨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人前。
青云开门,目光落在面前的浮尘上,如石沉海中,却死水无波。
浮尘低头,被目光盯着,好似刀砍头顶。
许久,那目光都未移动过位置。
浮尘禁不住抬头,落入一双眼睛,那眼无波无澜,传递着信息:你没救了。
再一眼,浮尘被一头白发吸引住。
如雪的白落在大师兄身上,不减丝毫锐气,只添几分仙气。
浮尘惊疑之际,瞧见大师兄的手,眼底亮起一抹笑意。
青云盯着浮尘,什么话不说,转身进去,“吱呀”一声背手关门。
拒绝之意非常明显。
二师兄讶异,“这就放过你了?”
浮尘死死盯着那扇被关的门,平静如水的眸子忽然泛起了波澜,歪着脑子露出玩味的笑容。
三师姐闻声赶至,扑到浮尘身上,哭道,“师妹!”
浮尘被师姐解开绳子,问道,“大师兄什么时候白的头?”
师姐愣了一下,看向屋内,犹豫片刻,说,“你走之后。”
浮尘了然,接着问,“什么木材做棺材最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