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玉并没有察觉到田豪的小动作,不过他已经敏锐的观察到了田豪之前的异样,似乎一直在诱导着李益去取那古书。
他先是以仇恨刺激李益,紧跟着又让李益燃起报复张贺的情绪,接着便恰到好处的指出了李益报仇的关键所在:古书。
果然每一个能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还能不死的人,其心机城府都远超常人。
想到此处叶子玉又不禁想到这是一个仙佛真实存在的世界,试想那些活了万年的强大修士又该有多么深沉的谋划算计。
忽然一旁的小宁扯了扯他的衣袖,打断了他神游天外的思绪。
叶子玉疑惑的转头看向了小宁,小宁轻声道:“公子,他们已经出发了,陈墨前辈已经跟了上去,咱们也快走吧。”
随即他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前方的古树,果然李益三人已经走了,而身旁的陈墨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揉了揉额头,抛开了杂乱的思绪,随即目光坚定,只要自己站的足够高,修为足够强,那么谁也不能把自己当作棋子。
然后便转身对着小宁道:“咱们也走。”
小宁点了点头,两人身形一闪,就跟上了不远处的陈墨。
此时远在百里外的涿郡郡守府中,一位一袭黑袍的老者正静静的坐在大堂主位之上。。
他身材不算高大,周身却有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三伏天里,大堂中的另外两人竟是感觉不到丝毫热气,反而还有一种刺骨的寒气在大堂中蔓延。
侍卫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黑衣少年,正是那追捕李绪的内卫头领,在湖边酒店中被陈墨惊退逃走的少年。
此刻他神色肃穆,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呼吸都似乎有些紊乱。
老者下面正跪着个一袭红袍的中年人,居然是方才还在李益二人面前逞凶的涿郡郡守张贺。
张贺的后衣领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他刚刚从郊外返回郡守府,一进大堂便看见了这一老一少两个黑衣人。
侍卫一旁的少年他并不认识,但是当张贺看到这位黑衣老者时,便是膝盖一软就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如今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可是二人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老者此时正在闭目养神,黑衣少年更是目不斜视,就像是大堂中根本没有张贺这个人存在一般。
可哪怕是这样,张贺却不敢挪动分毫,更不敢出言打扰。
原因无他,眼前的这位黑衣老者正是内卫指挥使余松,站立在梁国山巅的大人物。
但是让张贺如此惧怕的原因还不止于此,余松执掌内卫三十年,手下杀的人成千上万。
其亲手杀死的炼气士也不在少数,据闻他的实力已经臻至化境,只差一步便能渡过一次天劫,达到那传说中的筑基境界。
像这样的人物,一只手就能把炼气四层的张贺捏死,而且他的血还不会沾染到老者的黑袍上面。
只是让张贺有些捉摸不透的是,为什么这样的大人物会亲临涿郡,还一声不响的来到了他的郡守府中。
他自问平日里除了搜刮百姓,聚敛钱财之外,也不曾犯过梁国的哪条法律,何以会让堂堂的内卫指挥使亲自登门。
正在张贺惶恐之时,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的余松终于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阴寒无比的黑色眼眸,眸中射出的视线更是如同毒蛇般锐利狠毒。
张贺被这视线扫过不自禁的就打了给冷战,刚想叩头拜见余松,可是还不待他出声。
那余松便主动说道:“你便是当年陛下委派的涿郡太守?”
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低沉,余松一开口,大厅中的寒意不由得更浓了几分。
张贺连忙应是,随即磕头如捣蒜,却是不敢去看余松的双眸。
余松见他如此胆怯,眼中露出一抹鄙夷之色,随即又道:“当年交派给你办的那件事,如今办的如何了?”
张贺听到这里脸上顿时一喜,急忙答道:“回禀大人,下官筹谋多年,今日正好收网。若无意外的话,今天便能将那件东西取到手。”
余松听到意外二字时眉头一挑,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道:“你是怎么办的,说来给我听听。”
张松于是就将如何设计李益的事情讲了一遍给余松听,余松听完之后阴骘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就连身后的黑衣少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贺也不由的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家伙修为不高,阴谋诡计倒是不少,一肚子的坏水,也可称得上是个人才了。
余松摆了摆手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张贺方才就在偷眼观看二人的神情变化,见余松露出笑意,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让余松十分满意,心中也是不由的一喜,刚刚想要起身,忽然他心中一动。
恰在此时余松和黑衣少年也是神色一动。
原来从远处竟是传来了一道极为微弱的真气波动,而这缕真气的主人自然就是跪在堂前的张贺。
张贺大喜再次跪下禀报道:“余大人,鱼儿已经进网了。”
余松捋着胡须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和张大人一同前去收网。”
张贺点头应是,当即起身刚想去府外召集人手,余松却一摆手道:“不必去那么多人,你只管带我二人前去便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便是。”
张贺一拍脑袋道:“您看我这不是糊涂了吗?有您这样的盖世高手在此,哪还用得着我们这些人动手。”
余松淡淡的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三人便由张贺在前引路,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来到田豪他们休息的古树下。
此时天边的落日已经西垂,太阳余晖照耀在树林中,三人的背影被拉的格外长。
余松站在李绪先前曾站立过的地方默默感应了一番,忽然对着正在搜索痕迹的张贺道:“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吗?为何我却感应到了第三个人的气机。”
张贺闻言也是神色一变,跪下答道:“当时确实只有田豪和李益二人,下官确实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