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一唱天下白,次日清晨时分叶子玉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又打好热水走到床边轻轻把小宁叫醒。
等她洗漱完毕带上斗笠之后叶子玉便欲带着她下楼出发,走到门口时他忽然神色一动,手放在房门上却不打开。
身后的小宁奇道:“公子?”
叶子玉转过身来轻声道:“进来了几个炼气士,咱们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宁的神色也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在人类城镇之中,暴露了身份就有数不尽的麻烦上门。
可是一路上她隐匿气息极为谨慎,再加上化形草极其罕见奇妙,除非是达到筑基境界的人类修士,否则炼气士是很难察觉到她的妖族身份。
见小宁神色紧张,叶子玉对她微微一笑道:“没事,应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并没有上来的意思,已经坐在了一楼客桌上。”
悦来客栈一楼,老板一大清早就见店里走进来一群汉子,大约有八九个人样子。
一群人皆是身着黑衣,腰佩钢刀,呼吸悠长,更为奇异的是身上竟还隐约散发着一股奇妙的气息。
叶子玉如果在此就能感知出来,这是杀气,战场上手下有数十条人命的悍卒战将,身上都带着这样的气息。
店老板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
赔着笑脸问道:“几位客人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啊?住店的话不凑巧,咱们这房全住满了,还得请各位另寻宝地。”
一群人竟是一言不发,就像没有听见老板的话一般。
队伍最后方的那名少年笑道:“你放心,咱们不住店,把这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吃完饭我们就走。”
老板急忙点头应是,自下去准备酒菜去了。
一行人便在靠门处的一张圆桌前坐了下来,那少年看起来年纪最小,却是坐在了主位上。
队伍中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极为恭敬,众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老板上菜。
许是清晨,后灶里的火还没生起,所以酒菜也上的比平时要慢上许多。这群汉子却不催促,为首的少年把玩着桌上的木筷,掌指间竟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忽然他神色一动,轻笑一声,朝着身旁的两个汉子一使眼色,两人登时会意,起身便出了客栈,往后院方向走去。
又等了一会,老板这才亲自端着菜盘酒壶走了过来。
一边放菜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啊,早上起来火还没有烧旺,灶上做菜就耽误了。还望诸位多担待则个。”
少年微笑道:“无妨,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
随即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间问道:“老板,这偌大的一个客栈就只有你一人操持吗?这端酒上菜怎不请个小厮帮工的也好不是?免得你一把年纪还如此操劳。”
老板苦笑道:“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我就来气。不瞒客官说,原先店里倒是有一个本家侄子在这帮持,买菜挑水啥的老头子这把年纪了也干不动不是。
有他在这倒是省了我许多操持,可是他不学好呀!竟是偷摸柜上的钱去花天酒地,这不就让我给辞退了嘛,可怜如今我一把年纪还得亲力亲为。”
说罢又自顾自的摆了摆手,自嘲道:“人老了,话就变多了,这不又让客官您见笑了不是。”
少年眼中笑意不改,对老板说道:“不知老板家里那不成器的侄子可是姓李啊?”
店主眼中闪过一抹讶色,随即笑道:“客官真会说笑,小老儿姓杨,家中侄子怎会姓李呢?”
然后便举起酒杯倒满一杯酒来敬为首的少年,嘴中道:“这位公子器宇轩昂,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小老儿今日有幸结识,实在是三生有幸,便用薄酒来敬公子一杯。”
黑衣少年急忙起身,也自倒了一杯酒来同掌柜的碰杯。
两个精致的酒杯喷在了一起,两人皆是相视一笑,少年收回酒杯刚欲将酒一饮而尽。
恰在此时惊变突起,那少年竟是直接将酒杯砸向了老者,老者早有准备闪身避过。
酒杯中的酒洒在了地上,顿时地面竟然冒起了白烟,片刻功夫地板上就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黑衣人们见状皆是一惊,纷纷拔出腰刀指向了老者。
对面的老者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冷声道:“没想到朝廷的走狗竟追到了这里来!”
接着他周身气势一变,真气激荡直接将殿中的桌椅震成了碎屑。
楼上的叶子玉心中微微一惊,方才楼下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家客栈果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这老者竟然是一位炼气七层的修士,叶子玉的修为没有恢复,所以昨夜并未看出老者的真实实力。
而那与他对话的少年想必也不简单,在座的几个汉子叶子玉大致估摸了一下其实力,两个炼气二层,三个炼气三层,出去的那两个则是炼气五层的高手。
这少年既然是这群人的首领,其实力至少也是在炼气六层以上,整个梁国恐怕就只有朝廷能够拿出这样的手笔了。
此时楼下的黑衣少年对着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后面的汉子见状竟是齐刷刷的收回了腰刀,动作整齐划一。
不像是炼气士,倒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对面老者见此情景心情却越发沉重了起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炼气士,而是梁国朝廷精心培养的精锐,只有皇室才能调动。
只听对面的少年淡淡道:“杨勇,炼气七层修士,李家自幼收养的孤儿。”
杨勇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道:“既然知道老夫的实力,就凭你们也想和我动手不成?”
少年却不去理他,继续说道:“三年前李家灭门,李家嫡子李绪不知所踪,而这悦来客栈正是李家开设的一处据点。
朝廷遍搜天下也未曾找到那李绪,恐怕他就被你藏在这里了吧?”
杨勇面色阴沉,任凭少年说什么,他只是全然不应。
心中却十分焦急,默念道:“不知少爷有没有逃出去,如今走了多远。”
黑衣少年见他不理自己却也没有动怒,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原地同杨勇对峙,不多时外面的街道上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