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碎光在空间里聚拢又散开,不知名的枷锁符文已然透明,虚弱的桎梏着一切。
007一身白衣,银白的清荷纹路交缠在袖口和腰间,他手持着茶盏,儒雅古韵依旧。
空气里泛起波纹,007抬眸,笑了笑,没有管它,修长的指尖在封印上打圈。
点点星光随着他的动作溃散,又在不远处凝聚。
1087从一大堆杂叶里钻出来,哭丧着脸。
“我猜你要说,那个有意思的神明在普通位面动用神力。”没待1087开口,007便微微一笑,温声开口,眉眼宛如嫡仙。
“007大人你知道啊,那为什么不阻止?”1087不解偏头,眨巴着眼睛。
“最后一个世界了,就放手让她玩吧。”007抿了口茶,笑意不变,清淡的茶香在唇齿间四溢。
况且凭借那位神明的实力,她若真发怒,他恐怕也无法阻止一二。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
……
车内,竹厌将头埋在少女颈边,墨色的玉坠冰冷入骨,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唇色却罕见的殷红几欲滴血,眉眼温柔缠绕,像是引人堕落的深渊。
他的呼吸很轻,即便看见了刚刚那不太可能发生的一幕,他也仍然没有问什么,安静的抱着少女,气息脆弱温和。
上天给予他极高的智商和完美的皮囊,所以它从不在其他方面怜惜于他。
有些东西要么它不曾给予,要么便在给予后无情收回。
原想他已然麻木,却不想当这件事真的再次发生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感到惊慌无措。
在生死决然之际,他的第一反应是希望温柔的天光倾斜于她。
爱意挣脱理智,彻底打碎了他一直以来的玩味冷漠。
他坠入欲望和爱的深渊,却又终生愿以此为伴。
竹厌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该出现的一缕缕病态的情愫交缠着他的内心,挣脱不得却又甘之如饴,或许世人称呼它为爱。
不再止于喜欢,他爱他的小姑娘。
竹厌身上的温度过于冰凉,岁泠指尖落在他的发上,轻缓的安抚。
直至抵达席家老宅,竹厌才松开少女,但手仍扣着她的手腕,眼底情绪复杂而病态,同往日相比,他此时平静沉默的有些过分。
岁泠微微蹙眉,停下动作看他。
少女的目光安宁平和,竹厌弯了弯眸,但不见往日光彩。
岁泠看出他的勉强,摸摸他的脸,声线温润平淡,“不想笑可以不笑。”
“好。”竹厌难得没借此蛊惑岁泠,温柔的应道。
竹厌让岁泠先上楼,自己去厨房煮些吃的。
席家老宅内管家已经睡了,并无其他佣人,岁泠看了竹厌几眼,点头上楼。
岁泠常在老宅吃饭,因此无论何时,厨房内的冰箱都会被食物塞的满满当当。
竹厌并未打开厨房的灯,借助微弱的月光走到冰箱处,伸手打开,淡淡的白光揉杂着凉气轻洒在青年温柔却冰冷的脸上。
看到冰箱内的食物,他颤了下眼睑,垂眸眼尾弯起很浅的弧度,冷意收敛了些。
前些时日,少女曾问过他爱些什么,那时她眸色淡淡,手中还在忙于其他的事情。
本以为她是随口一问,却未曾想她已将他所说的那些记在了心底。
他并非没有喜欢的事物,而是没有人记得,渐渐地,他便不喜将这些喜好露出来罢了。
竹厌伸手拿了几样少女爱吃的,将月清色的衣袖挽起,露出一节清瘦有力的腕骨。
转身时,他打开灯,透明的玻璃柜台上摆着一排昂贵的酒,竹厌眸底闪过缕不甚明显的光,低头耐心的清洗蔬菜。
水汽氤氲,岁泠用毛巾擦拭着长发,走出浴室,目光落到窗户处,酒红色的窗帘被束起,扎在两侧。
窗外灯火阑珊,皎月高悬,除了偶尔一两声不知名的虫啼,环境静谧幽清。
岁泠正望着窗外零星的灯火,思绪放空,门口传来响动,她才收回视线,漠然的移到门上。
竹厌半弯着唇,显然心情比刚刚好很多。
下厨还能缓解心情?
岁泠若有所思。
那下次让他多下厨。
[……]这理解方向是不是有点偏?
竹厌将菜放在桌上,宝石红的酒液在灯下呈现漂亮碎光。
他抬头看向岁泠,青灰色的眼眸里流转着温润的光,“小姑娘喝酒吗?”
岁泠没开口,目光落到酒上,又抬眸平静的看他,眸底没有任何的波澜。
空气陷入寂静。
就在竹厌以为岁泠会拒绝时,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她清隽平淡的声音,“好。”
竹厌打开酒盖,醇厚的酒香随着空气开始弥漫,有些醉人。
他替少女倒了杯酒,手持玻璃杯,红色的酒液称得指尖愈发白皙。
岁泠接过那杯酒,眉心被印上一抹温凉柔软,竹厌很轻的落下一吻,语气温和,“为你做的,你先吃,不必等我。”
说完,竹厌随后便也拿着衣服进入浴室。
岁泠倒也没驳了他的意,看了看手中的酒,又望了眼那边还在冒着香气的菜,径直走过去坐下。
此酒是葡萄酒,入口并不辛辣,带着微甜的果气,由橡木桶发酵后融入了化不开的陈年醇香。
竹厌的厨艺很好,桌上的菜光看色泽便引人食欲大开,岁泠夹了筷牛肉,独特的味道让岁泠愉快的弯了弯眸。
待竹厌出来时,岁泠杯中的酒已然见底,但少女的神色依旧清明,仿若并未喝过般。
竹厌掀了下眼皮,擦拭着发尾的水。
小姑娘酒量倒还行。
他同样走到桌边,和岁泠面对面坐下,眼眸里映着温柔的光,细细碎碎,没了冰冷与病态,本就温润的眉眼朦胧似幻,无形中就带着蛊惑。
竹厌伸手,为自己斟了杯酒,也同样将岁泠的杯中再次添满。
“好吃吗?”竹厌含笑看着少女,唇色被水汽熏染的泛红。
“嗯。”岁泠没说假话,轻声嗯道,头发垂下,又被她挽在耳后,已然干了大半。
竹厌含笑的道,语气里只能听到微微喜意,“那就多吃点,还没有人吃过我做的饭呢。”
厨艺也是稚时母亲让他必修的一门课程,他不是没有给她送过这些他亲手做的菜肴,不过不出所料,想必那个女人都倒了。
后来,他厨艺课程结束,便也无需也无人再敢要求他去下厨,但一手厨艺仍然留在手中的。
现在拿来养小姑娘,倒是颇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