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呈贡给贵族的血奴都会被提前下药,似乎是怕他们跑了,对身体没什么害处,但会导致行动缓慢虚弱。
斯祁走的极慢,岁泠在前面忍住拖着他走的心,将步伐放慢。
城堡里到处都是荆棘和花刺,岁泠怕斯祁不注意就摔在了里面,缓慢的走在他旁边。
他心里脆弱,要是真倒荆棘里划了一身伤,说不定就在心里暗戳戳的记自己一笔。
岁泠莫名觉得自己在养瓷娃娃,她抬头瞧了一眼斯祁。
长得也像瓷娃娃,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乖到人心坎里去了。
“王女殿下,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城堡素来人流量多,因此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里面摆放在各式各样的衣服,近乎什么款式都有。
守在门口的血族看见岁泠,赶忙起身行礼。
“给他换上衣服。”岁泠接过斯祁手里的蜡烛,将他推了进去,眼神平淡。
斯祁现在是她的血奴,虽然布料不会差,但款式对于他来说肯定带着屈辱性,岁泠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贵族样式。”
侍卫听到这句话,开口想要提醒岁泠,但对上少女冷漠疏离的眸,他默默咽下要脱口的话,保持沉默的带着斯祁进去。
王女殿下的事情,他多说什么?
还是赶快按照她的命令做事吧。
岁泠单手捏着蜡烛,半个身体靠在墙上,淡淡的烛光照亮她的侧脸,血红的眼眸不显妖冶,却带着慰人的寂宁。
“我…换好了……”斯祁见到岁泠还是有些不习惯,捏着纹着金边的衬衫,声音很小。
岁泠抬头,眼底一如既往的平静。
少年身姿挺拔清瘦,收袖蚕丝衬衫上纹了金色的蔷薇暗纹,精致整齐的穿戴在身上,矜贵而优雅,此时有些紧张的低头,柔软银发落下,更添一份清贵。
“好看。”
即使斯祁没问,岁泠还是认真的夸了一句。
“谢谢…”斯祁轻轻抿了一下唇,乖巧的感谢。
被夸了,斯祁眼底有些高兴,亮晶晶的。
好乖啊。
岁泠唇角出现抹淡淡笑意,忍不住捏捏斯祁的脸,而后又正经的收手,将蜡烛递给斯祁。
斯祁现在已经不反感岁泠的触碰,抚上自己的脸,也翘起嘴角。
虽然她是血族,但她现在对自己很好不是吗?
除了她,没人会为他做这些事。
岁泠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城堡的一小部分,隶属她自己的私人地盘,因此没有其他人。
真正的主地在血族女王那边,今晚正好有个宴会。
岁泠想要当上血族女王,自然要去凑凑热…啊不是,和那群贵族打好关系。
把斯祁一个人抛在宫殿里,他长的太乖了,照那倒霉体质,岁泠觉得就算没事,他也会莫名其妙的惹上事。
还是带在身边比较靠谱。
当然更主要的是养眼,多看看他能让人恢复耐心。
原主虽然贵为王女,但有不少不长眼的喜欢在她面前凑。
仗着自家地位女王不敢随意动,到处给原主添麻烦。
原主本就认为自己眼睛的事情不配这个位置,也就更不想惹事,一直以来都忍气吞声。
但这样反倒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让他们更加嚣张,有种将未来女王踩在脚底的骄傲感。
岁泠想到这,温润眼底闪过古怪的光芒,也没注意太多,习惯性的扣住斯祁的腕骨,带着他一起走。
冰冷的体温让斯祁猛地回过神,眼神落到手腕上的白皙指尖,少女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涂,精致而清冷。
斯祁想将手抽出来,但忽然想到贵族都不喜欢被忤逆,又停下想挣扎的动作。
抬头看着岁泠,染着细碎的金光的眸底并没有厌恶,晕着化不开的水雾,还有一丝难以发现的喜悦。
少女思绪似乎在其他事情上,有些心不在焉,但动作很像在防止他摔跤。
动作很熟练,仿佛做了很多遍。
斯祁笑容凝固,脸上白了一瞬。
她贵为王女,这些事情她肯定不会这么熟练。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曾经为另一个人做过,而且不止一遍。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这么好,连至亲血脉都能轻易弃你于不顾,更逞论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况且那个人还是冷心冷血的血族。
所以…他就是她心里那个人的替身?
斯祁这些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他才觉得难受。
他颤了一下眼睫,再抬眸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又如初见般,乖巧又冰冷,让人攻不破内心那厚厚筑起的堡垒。
岁泠还在前面想着怎么搞那些惹人烦的小东西。
完全没料到身后那娃因为她一个动作就联想到那么多,甚至因此再次关闭起开了丝丝缝隙的心。
1087躲在空间里,看着那已经到37%的好感度直接降到7%,沉默的摸摸自己的翅膀,又不敢出声。
那群狗东西并不是主线人物,岁泠是可以杀的,但是她有些犹豫。
不杀,麻烦多,杀了,他们父母肯定穷追不舍,麻烦更多。
那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血族伯爵,总不能都砍了,那她女王的位置还做个屁啊。
手下都没了,搞不好狼族和血猎就暗戳戳的弄她呢。
岁泠轻顶上颚,还是决定不杀了。
她宽容大度,允许他们在她面前蹦跶。
岁泠牵着斯祁牵了半天,等思考完才反应过来,诧异的看了一眼斯祁。
这娃竟然容许她碰他这么久?
那她是不是可以多捏捏他的脸?
岁泠眼神一亮,停下来,抬手想捏斯祁的脸,却被他躲开。
“……”
还是不愿意啊。
岁泠笑意消失,面无表情的收手。
看着岁泠明显冷下去的脸,斯祁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慌乱起来,无措攀上脸颊。
声音有些忐忑,“我…殿下碰吧,我不该违背您的意思。”
语气怎么一下变的这么生疏了?
她不就想碰一下吗?
又不是没碰过。
岁泠蹙眉,看向斯祁清澈卑微的眼睛,被他不安的躲开,内心叹气。
这是被后妈虐待成什么样啊?
一个贵族那么自卑,连直视别人眼睛都不敢?
岁泠松开手,没再碰斯祁。
“以后没你的允许,我可以不接触你。”
“你可以拒绝我,甚至拒绝任何人,只要你不喜欢,不愿意。”
岁泠嗓音温和,一声声传入斯祁的耳朵里。
“这是我给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