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梦拉着她们在帐篷和补给车辆之间走动，营地里的活动热闹非凡。


    徐澄瞧来瞧去，人们各自忙着手头的事，修补武器、整理补给，将手头有限的资源利用到最大化。


    “尹塔利亚的情况不太妙，月亮崩毁导致潮汐异常，地貌变化，尹塔利亚半岛的面积扩大了十分之一，可都是被海水淹过的盐碱地，奇怪的外星孢子也落到了这，都是那种汲水很强的植物，把土地抽成沙漠，好吧，幸存者只有我们这点了。”浅梦娓娓道来。


    “但你变成了他们的老大！”徐澄好奇。


    “因为我很强嘛。”浅梦笑道。


    她拿出一根白色棍子，在手里打着转，其他人看到这根棍子的时候都有些紧张。


    “这是啥呀？”徐澄瞪大眼睛，能感到浅梦的魔力在棍子上流转。


    “这就是我的‘时间促进棒’，不管谁被我捅一下都受不了。”浅梦随口说了个名字，她将棍子朝空中抛了一下，随后接回手中，动作就像猴王一样敏捷。


    “哗！”徐澄看得都呆了，“我们就用时间棍来教训吸血鬼吗？该怎么做呢？”


    “嘿嘿，时间促进棒打吸血鬼可是一打一个准。”浅梦将棍子收回背部的置物匣内，说话神神秘秘。


    时间与吸血鬼？吸血鬼明明是不老不死的，对它们使用时间又有什么用呢？


    徐澄摸摸脑袋，想不明白。它们只会变成更老更古的吸血鬼，反而变强！


    浅梦带徐澄走到一台巨大的帐篷前停步，深吸一口气。


    徐澄感到从帐篷内传出一股强大力量，几乎要把她拒绝在外，那力量锋利如刀，让她想要退避。


    一个神秘莫测的男人揭开帐篷，昂首走出。徐澄迟疑地打量着他，有些戒备地靠在浅梦身后。


    这男人有着海绿色的眼睛、高挺鼻梁以及古铜色皮肤，身穿锁链背心、皮围裙、青铜胫甲及凉鞋，左手握着一支长矛，右手握着巨大的椭圆形盾牌，像是从古装动漫中摘出来的，又或者说，所有对远古战士的描摹，都须追踪到此人身上。


    “来见见我们的新朋友。”浅梦高兴地说，“这位是阿斯莫利斯，战争之古神，司掌着战争、利物、征伐与斗争的领域，战无不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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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严厉，面庞英俊，数千年的战斗、伤口和损害在他脸上留下澹澹刻痕，无法被岁月抚平。他曾引导古代的军队四处扩张，甚至能和极盛时期的魔女帝国相抗衡。而他那盔甲由致密的千片甲环缀连而成，仍像新铸而出。


    “让刀剑说话。”阿斯莫利斯的声音震耳欲聋。


    “呱呱。”徐澄躲在浅梦身后。觉得这个古老者并不正常。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请让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中间的故事：在古代，阿斯莫利斯和其他半神筹划了狩猎奥尔仙安的计划，我们的法洛莎大人——那时只有12岁——成为了重要的执行者，也就是说，阿斯莫利斯大人在过去是我们的盟友。至于现在，它也在寻找自己新的位置。可惜，原先好不容易建立的秘仪团，也随着天劫而毁灭……”浅梦道。


    孤单的战神倚靠着自己手里的长矛，在过去他曾因威力而备受崇敬，但现在它没有一个可靠的信众了，犹如被遗忘的失落之神。


    “现在没办法啦，大家都不会随便崇拜神灵了，我们有科学而不是长矛。”徐澄发挥她的主体性。


    “……科学无法照顾它的宠儿们，无法给人希望和激励，更无法展现超越世俗的神迹。”阿斯莫利斯缓缓道，“在这个扭曲的时代——高楼大厦耸立云霄，机械生物来去匆匆，你觉得我没用了吗？”


    “你连一部手机都没有，连社交媒体账户都没有，怎么散播你的意见呢？现在甚至没几个人认识你！”徐澄说。


    “……”阿斯莫利斯若有所思。


    “你应该帮我们做大事，就把那些吸血鬼都打跑，然后人类才能越来越多，这样你才能发挥自己的本事，招揽多多的人跟着你。”徐澄的话变多了。


    她睁着眼睛看向阿斯莫利斯，希望对方能提供一些正面的回应。


    也许大家可以团结在一起？


    阿斯莫利斯只是摇头。


    “……法洛莎不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我来这里不过是想看你们将如何保护尹塔利亚。”阿斯莫利斯说。


    “事情就是这样。”浅梦向徐澄耸耸肩，“自从阿斯莫利斯抵达我们的营地，事情确实好办了一些，因为他怎么说都是一个半神，充满荣誉感的半神，替我们击退了多次吸血鬼的入侵，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一路推进到七丘城下，等待最后发起攻击的机会。”


    “但这个大叔一定会跟法洛莎开战吗？”徐澄有些失望。


    “是的，我不愿投降或者臣服法洛莎，也不愿加入来自天外的入侵者，更不想朝引发天劫的七印卑躬屈膝。我就是我，一个没有阵营的神，注定遭到围攻，既然如此，我宁愿死在弑神武器之下。”阿斯莫利斯康慨道。


    “你能帮上我们的忙！”徐澄说。


    “不，你们是法洛莎的卒子。一方胜利，一方失败；一方将会统治世界，一方将被世界遗忘。我是旧神阵营的残党，我会在这里等待她来挑战。我不接受她的条件，因为她的名誉毫无意义。”阿斯莫利斯骄傲地说。


    徐澄向阿斯莫利斯敬礼。


    “呱。”她诚挚地说。


    阿斯莫利斯锆石般闪耀的眼睛眨了眨，对徐澄这么个小东西感到讶异。


    “但你……还有你身边的其他魔女。似乎都是信守承诺的人。我能感觉到，你和其他魔女不一样。”他说。


    “对！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在嘉龙坡接到委托，必须要把一个包裹送给浅梦姐姐，所以才千辛万苦、穿过千山万水来到这里的……”徐澄点头。


    “诶，我们快把快递打开吧。”浅梦两手一拍，“这么重要的委托，真好奇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呢！”


    说罢，莲华和沙华一左一右，各捧着包裹一端，将黑色的匿名包裹奉上来，交给浅梦。


    这便是她们挥洒汗水，好不容易从嘉龙坡一路递送过来的重要包裹，必须要交到浅梦之手。浅梦意识到她们路上冒了何等风险，故也是郑重地点点头，将手按在包裹上。此时徐澄的现金卡发出滴滴声响，递送完成，资金已是到账。


    “那么，我就去检查一下包裹里有什么啦，一会见！”浅梦帅气地跟徐澄她们一摆手，再向阿斯莫利斯告退。


    徐澄点点头，怀里的现金卡忽变得格外滚烫。整整1亿资金。


    “说好的，分给你们3000万。”徐澄将手中的现金卡取出。


    “真是爽快啊，难道这就是少女的余裕吗？”莲华眉头一挑，对徐澄的高效率感到满意，她将自己的现金卡取出，煞有介事地摩擦了一下磁贴口，然后再跟徐澄的现金卡交接堆叠。


    随着交易完成的声响发出，莲华的卡上多出了3000万资金。


    “钱啊……钱……”沙华抬起头，几乎要流口水了。


    “如果跟着这个魔力是‘厄运’的姐姐，恐怕再多的钱也会流失吧。”莲华手捏着自己掌有巨额财富的现金卡。


    “对不起、对不起，请把我杀掉吧……”沙华弱弱地说。


    “好了，只有先赚到钱，才有被你祸祸的资本。委托结束。”莲华将现金卡转过一面，塞进自己的口袋。


    “呱。”徐澄拍拍自己的胸膛，“以后你们就不用跟着我啦，可以自由自在地行动，想去哪就去哪。内来塔尼亚就很不错。”


    “不。”莲华摇头，转而对徐澄挑了挑眉，“我们要回北部列岛，那回去的话，就必须要坐你的穿梭机，我们还会继续保护你，就当是支付了我们的船票吧。”


    徐澄点点头，心里感觉挺舒服的。虽然莲华一路上经常和她唱反调，但说实话，说的都是有用的见解。


    “谢谢你。”徐澄向莲华点头。


    “是我们该谢谢你。”莲华松了一口气，两手叉腰，“跨过了几万里的距离，从嘉龙坡一口气飞到七丘，路上经过那么多事，看过了那么多不同的风景，是我们该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飞行员，徐澄。”


    徐澄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笑容，泡泡拉住徐澄的胳膊，也笑了。


    大约过了10分钟，浅梦面色凝重地回来，她的神情像是化不开的一团墨，没有期待的目光。


    “徐澄？”浅梦打量她，“你知道是谁给你的这项委托吗？”


    还能是谁呢？噢，谁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大委托呢？徐澄心道。除了爸爸，想要考验自己，还有谁呢？


    “爸爸呗。”徐澄笑道，“爸爸想考验我，我知道的。爸爸当年就是以1个亿起步，那我也学爸爸的样。”


    “如果我说不是呢？”浅梦说。


    不是徐炀。这一切都跟徐炀无关？徐澄有些恍忽。她多次梦到爸爸的幻影，因为她太思念父亲了。但浅梦的话又揭露了一个残忍事实：徐炀确实对徐澄不管不问。


    “啊？”徐澄微笑，用笑容掩饰她心里的悲伤和茫然，“那会是谁安排这一切呢？”


    “我看到了包裹的内容，总的来说，谢谢你拼尽全力将货物送来。以前也有许多信使想送货到尹塔利亚，六年来大概十二批信使吧，只到了三批，分别送来了一箱种子、一笼动物还有一船的死人。其他人全死了。你能穿过这么多艰难险阻，真的很了不起。”浅梦认可了徐澄的努力。


    阿斯莫利斯在旁默默看着，目光落在徐澄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上。


    “姐姐，你是说，这趟旅途本来有风险吗？”徐澄问。


    “何止是本来有风险，你能来到这里，全赖精诚合作，你的朋友们——拼尽全力支撑着你，还有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当然，你肯定是幸运的，但这份幸运也不该被这样考验。”浅梦闭上眼睛，慢慢叹气，“我就不打哑谜了——包裹是法洛莎大人让你送的。”


    “啊？”徐澄一惊。


    “法洛莎大人根本不想让你活着。”浅梦攥紧拳头，几乎掉泪，“包裹内只有一个指示：不管是谁把这封信送来，把信使们统统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