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们都很焦虑呢，好像很活跃……自从‘香料律法’发布之后。”笑星轻松地说。


    “我刚刚才知道。”本间纪子说。


    “啥？”笑星吃惊，“您刚刚才知道？”


    “这就是——某种反作用，公司机制的反作用，或者说所有自上而下机制的反作用，他们太专注于掩盖消息了，结果忘了到底为什么要掩盖消息。”本间纪子的目光望向外面的空气。


    “难道没有密探跟您说吗？”笑星道。


    “连密探们也畏惧我的愤怒，当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会发现下方的许多事情都是模湖不清的。当发生新事件，第一时间它们的规模会被控制，影响会被最小化，确保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捂嘴，捂耳朵，捂眼睛，这样的路径习惯了，反而让我们变成了盲人和聋子。”本间纪子喃喃道。


    “嗨。”笑星得意地说，“这样舒服啊，我自己就宰了好几个控制不住舆论的废物，又开了一堆人的盒，他们敢在网路上讨论希盛的不是，真是找死，马上就到他们家门口。你有一点本事，就可以把普通人欺负到死。”


    “但你们——掩盖得太多，当我能听到声音的时候，情况已经控制不住。或者说你们远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本间纪子语气平静，听不出对此感到愤怒还是疑惑。


    认知的障碍——笑星暗道。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看来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连本间纪子也察觉到不对。


    “……这不是跟以前一样，他们虽然鼓噪着要打败希盛，但他们的软肋太多了，随便掐一下就怂了。我看还是加班少了，年工作时间4000个小时没法按住。美好的生活还在后边呀。”笑星随意地说。


    “……香料律法不一样。”本间纪子将手背在身后，“许多工厂，矿坑甚至边缘城市都有人试图联系那个女王，想要迎接香料律法的到来，这才是我担心的。它们传播的好快，网路上，论坛里，新闻中，就像挡不住的瘟疫。”


    “它就像戏言一样。”笑星说，“什么鬼！”


    “……到我身边来，不开玩笑地说，你看到了什么？”本间纪子让笑星去到她身边。


    笑星看到整座萨法来市，像蓝宝石一样点缀在沙漠当中。


    但她看到的更像一个随时可能沸腾起来的热锅，一切都在爆炸的临界点上。


    实际上希盛已经做得很好了。笑星想着。搬迁到近东后，本间纪子用了更狡猾、更有策略的控制方式，实际上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目前略有压力的生活。


    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地适应了上涨的物价、膨胀的房价以及衰减的工资购买力，因为一切都是在人们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发生的。


    而本间纪子通过香料行业大赚特赚，再次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在全世界布局她的投资规划，以香料海岸为代价，满足本间纪子的需求。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回北部列岛，重新打败尼斯托公司。


    笑星很高兴。


    “我什么都看到了，就是没看到您的家人。”笑星转过身，背靠玻璃天窗，丝毫不怕这里是离地1000多米的卡莉法尖塔顶层。


    家人。


    本间纪子在这里没有家人。他们基本都投奔了黑川加奈那一侧，黑川加奈作为本间纪子原先的继承者，目前在泰西洲维持着普通的发展状态。对一般人来说是商业高手，但是与本间纪子相比仍然像个菜鸟。


    哈哈。笑星感觉自己的话刺痛了她，因为很快笑星就被请走了。


    动荡和厄运即将到来。


    笑星打量着周围，连卡莉法尖塔内的工作人员也各个行色匆匆，忙于控制街道。


    心有反意的人越来越多，多到让笑星感觉很快就会有一堆人战死在街道上，被希盛大军无情碾碎，或者被白蝾螈吞噬殆尽。


    香料律法给出的前景太有诱惑力了，全体发展计划，几乎可以把所有人从痛苦中解救出来，享受香料海岸居民本来该有的有钱生活。


    原先，根本没有香料律法的消息能够渗透到希盛的网路防线内，人们也将对香料律法一无所知。是笑星故意把香料律法的消息发到萨法来市的网路上，只是为了好玩。


    看着那些人们被鼓动起来，汇聚成了今天这股足以叫本间纪子紧张、甚至让她主动要求备份灵魂的力量……


    哈哈，太好玩啦。


    笑星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她来到卡莉法尖塔中层的实验室，检查那些即将被用作士兵、去屠戮阿尹莎及其手下的吸血鬼们。


    许多吸血鬼都从泰西洲被派来保护本间纪子，最强大的远古吸血鬼们在实验室里接受着改造。


    它们经历了惊人的蜕变，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一毫皱纹，既有天然的韵味，又有人造工艺的精美。


    尤其是希盛开发的现代植入物，专门针对吸血鬼而打造，笑星幻想着吸血鬼们用电磁脉冲波和主观缓时植入物战斗的可怕情境，这种噩梦情景即将上演。


    技术不止可以用来让凡人超越身体的限制，也可以让神话生物突破自己的极限力量！


    一切都可能发生。笑星胡思乱想着。


    它们更加清醒、更加迅捷、更加恐怖。


    笑星忽然好爱着这个美好的世界，所以她要给这里加上自己更多的新想法，她蹦跳着找到白蝾螈。


    此时的柳川文彦正和其他技术人员检查着白蝾螈的新变化。


    打败潘瑞尹之后，白蝾螈的体态更加强壮，浑身覆盖着厚重的生物质甲壳，连重型导弹都不可能对现在的白蝾螈造成伤害，就算是造成了伤害，它也能迅速生成新的、更强大的部位。


    “它好强壮啊。”笑星踮着脚，“是越强大的力量越容易让它增强吗？”


    “没错。”柳川文彦本来不想搭理笑星，但笑星的技术实力确实高超，堪称他们这边的技术鬼才，随意地就能挡住什么赛博妖鬼或者尼斯托网监的进攻。


    即便有时做事乖张，他们也得受着，无论什么年代，真正的人才都是少见的，而合格的权力必须包容个性。


    “好像怎么打都不会死呢。”笑星敲敲白蝾螈的嘴巴。


    “嘎——”白蝾螈张开它的嘴巴，显出满口尖牙利齿。


    “如果这样挨打就能变强，那它活了这么多年，挨了这么多打，不是应该已经变得无敌了？”笑星问。


    “还差一点，在过去的时候确实很强，但它的力量随时间而衰减，衰减速率还挺快的。好在有那个潘瑞尹给它当了一次‘充电宝’，能应付接下来的战斗。”柳川文彦抬头望白蝾螈。


    “很仰仗它呢。”笑星抬头。


    “这是保护夫人不受宵小之辈伤害的重要帮手。”柳川文彦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我也无法战胜白蝾螈。”


    “诶多，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白蝾螈变得更强、超强、无敌强，强到能够瞬间把反抗军给摧毁。”笑星的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双颊上轻戳。


    “什么？”柳川文彦问。


    “用天命武器轰炸它吧。”笑星说。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用天命武器轰击白蝾螈？这种事——这种异想天开……


    “不要这么惊讶嘛，它不是靠挨揍变强的吗？只要用天命武器轰它一炮，哪怕是炸死了，肉沫也会聚合起来，然后变成超级白蝾螈。嗯！就这样做吧！”笑星兴奋地说。


    “这事由不得你！天命武器的发射需要经过内部商议，不能随便射击。”柳川文彦摇头。


    “尼斯托公司马上就要上岸了，你们还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只要炸上一炮，白蝾螈就会被消灭，然后重生，被强化到堪比神的存在，这么大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笑星咬牙切齿。


    白蝾螈的身体向后弯曲，然后高抬起头，发出一声低沉而响亮的声音：“炸我。”


    “什么？”柳川文彦望向白蝾螈。


    “用天命武器……炸死我。是的，会催生出……最闪耀的我。”白蝾螈口吐人言。


    “哇！来吧，来吧，在这个地方，此时此刻，除了从轨道上朝它开上一炮，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笑星鼓励。


    “夫人绝不会同意这个计划。”柳川文彦向本间纪子发讯，“夫人同意了。”


    “好！”笑星兴奋地跳起来，“就这么干！”


    技术人员们面面相觑。


    既然本间纪子已经作出决定，那他们也将在郊外划定一个试验场，准备用天命武器直接轰炸白蝾螈。


    无论用什么手段打败它，它都会汲取力量、然后重生，变得更强，还能超越之前打败它的力量，这就是白蝾螈，不断进化、不断成长的终极生命，而它在接受天命武器的直接轰炸后，必会晋升出超越目前所有形态的力量！


    柳川文彦已经大部分改造成了机械体，他凝视着慢慢走开的巨大白蝾螈，心中所思所想的却是本间纪子的伟大宝座。


    不能让夫人输。


    从100年前到现在，无数人试图挑战本间纪子，却都倒在路上，柳川文彦亲自斩杀无数。


    但接下来会发生的必是一场恶战。


    “给我也做升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柳川文彦澹澹地说。


    身旁的技术官们谨遵命令。


    ……


    阿尹莎骑着骆驼来到亚夏港。


    多日抢修后，港口还是没有恢复。


    “啊……亚夏港……”阿尹莎了望着。


    亚夏港是她附近唯一能利用的港口，但是被白蝾螈摧毁了。


    “如果港口还是这个样子，尼斯托公司的支援就不可能上岸，就算一些人能坐小艇上来，大量物资还是没法妥善装卸啊……”哈桑眺望着。


    港口一片狼藉，人们极力修复，勉强清理出一些空地而已，真正用来补充物资的港口和塔楼都未能尽复。


    “嗯，那你的计划是什么？”阿尹莎转头问。


    “没有计划。”哈桑交代。


    “啥？”阿尹莎一惊。


    “就是没有计划。”哈桑就事论事，“我也不能凭空给你变出一个完好的亚夏港来。”


    “哈啊……”阿尹莎太过于习惯依赖哈桑的辅助，现在看到连哈桑都没了主意，投降的念头忽然像一条毒蛇钻进她心里啃来啃去。


    “敌人给的压力越来越多，已经有20多个部落、超过人忽然从地图上消失了。”哈桑说，“没有尼斯托公司提供的人力物力，进军萨法来遥遥无期，本间纪子就可以随意地蚕食我们。”


    “别说这些叫我害怕的话。”阿尹莎皱眉。


    希盛规模太大，十分难缠。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天际一个闪亮的光点慢慢靠近。


    一个巨大的身影忽然俯冲下来，阿尹莎身边的护卫们立刻掩护她拉开距离，哈桑也迅速退却。


    那巨大的身影速度极快，将一个个巨大的箱子抛在港口郊外的沙岸上，简直就像高空抛物一样无情，它在空中快速地盘旋，像是做花式飞行表演。


    随着它速度减缓，人们渐渐能辨别出它的外观。


    阿尹莎忽然浑身战栗。


    “什么——”


    “哇啊——”


    “这是……”阿尹莎满心震撼，前所未有的勇气和信念忽然浸透了她。


    “呼……”哈桑也不由得驻足，观察那巨大的身影。


    它落下来，趴在沙地上，发出一声声嘹亮的吼叫。其声音是悦耳的颤音，仿佛乐器的奏鸣。


    当看到它的身影时，在场的人们不由得感到肃穆与力量感同时诞生。


    这是一头矫健的白龙。


    它的鳞片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两眼锐利，细长的双角往后弯曲，翅膀巨大，身躯光滑优雅，四肢强而有力，美得令人着迷。


    它的名字，是微十月！